辛农领着项烨和蒙苏等人进了主宅,从主宅正厅穿过,进了个角门,来到一个稍小些的房间。
项烨等人进了这间房后,顿时被房内的场面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双手被吊起,悬挂在房梁上。她的两条腿也被粗长的麻绳拴住,向两侧拉开,她胸前的衣襟已被鲜血浸透,奄奄一息,眼看就要被折磨致死。
“辛桐!”众人进了房内,还没等项烨说话,李鑫蓬朝前迈出了一步,瞪圆双眼看着被吊挂起来的女人。
辛农嘴角撇了撇,对项烨说道:“当初刺杀你兄弟的就是这个女人,今天我把她交给你,由你处置吧!”
项烨没有答话,而是转过脸看了看李鑫蓬。
恰好这时李鑫蓬也看着项烨,项烨看出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说不清的光彩,他好似看懂了一般朝李鑫蓬点了点头,对他说道:“既然辛农先生帮我们抓住了她,你动手吧!”
项烨以为李鑫蓬一定会上前一剑刺死辛桐,可李鑫蓬的表现却让他很是意外。
李鑫蓬摇了摇头,对项烨说道:“将军,还是放了她吧,她并不是坏人。”
“不行!”李鑫蓬的话刚出口,还没等项烨说话,辛农就在一旁说道:“这个女人必须杀掉,若是把她放了,我们的事一定会被剑冢知道,这次所有的准备都会前功尽弃!”
李鑫蓬没有理会辛农,他朝被吊起来的辛桐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他的脸上竟然写满了心痛。
看着李鑫蓬的动作,项烨和蒙苏相互看了一眼,俩人都是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一个差点被杀的人竟然会对想要杀他的刺客动了感情,这种常人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了李鑫蓬的身上。
项烨真有些无奈了,他的这帮兄弟除了卫风和荆傲到目前为止还没对任何女人动情,剩下的三个在感情上全都是一副不争气的样子。
石磊爱上了吕雉,这本身就是个难以原谅的错误;白阜相对要好些,可与他订立婚约的伍秀却是出了名的江东牝狮;最让人感到悲剧的还是李鑫蓬,他竟然会对一个曾经想杀他的女人动了感情。
看着李鑫蓬满脸的凄楚,项烨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脖子,若是让他对一个曾经想杀他的女人动情,他自问绝对做不到,他可不想每天睡觉的时候都要担心自己早上起来脑袋和脖子是不是分了家。
李鑫蓬托起辛桐的下巴,满脸凄楚的看着她,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怎么会被抓了呢?我想过很多和你重逢的场面,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像这样相见。”
已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辛桐抬起头,她鄙夷的看了李鑫蓬一眼,“哼”了一声,又把头垂了下去,不再理会面前的情种。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跟着辛凌他们干坏事的,你一定有苦衷,说出来吧。项将军是好人,只要你说出来,他一定会放了你的!”李鑫蓬见辛桐把头垂了下去,顿时有些急了,连忙又用手挑起她的下巴,苦着脸说道:“你快说吧,说你不是自愿的!”
辛桐没有理他,而是低着头不再说话。
“别跟她废话了,杀了她!”站在项烨身旁的辛农皱了皱眉头对李鑫蓬说道:“剑冢出来的这些剑客中,她和辛凌都是辛图的心腹,你想说服她,恐怕是不太可能!”
辛桐在听了辛农的话后抬起头,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辛农先生,我看还是先把她关起来,等到我们办完事再把她放了,到时她想阻挠我们的大事也来不及了,你看如何?”项烨见李鑫蓬满脸的痛苦,心里有些不忍,在一旁打起了圆场。
辛农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才说道:“好吧,那就先把她关起来,等我们做完事再放了她!”
对于继续把辛桐羁押起来,李鑫蓬虽是一千个不乐意,可他却又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既能确保她的安全又不会让项烨的计划泄露出去,最后只得点了点头,答应了辛农的提议。
吴越剑冢的老巢在海盐,从会稽到海盐还有至少三天的路程,若是数百人同时向那里进发,一定会引起剑冢的注意。
项烨把队伍化整为零,分成五个小队朝着海盐的方向进发。
辛农和辛洪比他们早出发了一天,吴越剑冢在海盐城,虽说不是什么秘密,却极少有人知道他们总坛真正的位置。
辛农已经许久没有回过海盐,也没有与剑冢内的任何人联系过,他相信剑冢不会还在过去的总坛,他要做的就是先找到总坛的位置,然后再与项烨联系,一举把剑冢骨干端掉。
李鑫蓬带领百余人走在几拨人的中间,在他的队伍中,一辆黑色车厢的马车不急不缓的跟着队伍前进。
车厢里,一个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塞着一团麻布的女人蜷缩在车厢的一角。
这个女人就是李鑫蓬不愿动手去杀的辛桐。自从她被辛农擒住后,一直都被捆绑着。她现在唯一期待的就是李鑫蓬快些杀了她,她知道辛农对于曾经跟随辛图驱逐他的人绝不会手软,即便这些日子忍辱偷生活了下去,将来也一定会被辛农杀掉。
李鑫蓬一直跟在马车旁,他不时的还会打开车门朝里面看上一眼。,每次看到辛桐蜷缩着的身影,他都会感到一阵难受。
他很想把辛桐放了,可他又知道若是真的那么干了,这次项烨的计划就会全盘泡汤,甚至他和项烨以及这次一同前来的所有人都会死在剑冢剑客的手中。他不能那么做,他只能默默的在路上多给辛桐一些照顾。
李鑫蓬并不知道,在他的队伍后面,白阜率领的一百余人正紧紧的跟随着。白阜有个任务,就是监督李鑫蓬队伍的所有动向,只要李鑫蓬私下里放走了辛桐,恐怕他并不是在帮组辛桐,而是间接的害死了她。白阜的弩上始终扣着一支弩箭,只等辛桐逃走,就一弩将她射死。
项烨想成全李鑫蓬,可他同时又不能冒险,他把辛桐交给李鑫蓬,为的就是更好的保护她,并让李鑫蓬与她初步建立感情。可若是李鑫蓬的感情战胜了理智,他就只能让白阜把他心仪的女人射杀,即便李鑫蓬会一辈子恨他,项烨也不能冒着任务失败的风险而成全他的个人感情。
五支队伍向海盐进发的同时,项烨与蒙苏扮作了一对夫妻比队伍先走了一步。
原本他是计划全部人马都到齐再与先行一步的辛农汇合,可后来转念一想,几百人先后进入海盐,必然会引起剑冢在城内耳目的注意,于是便与蒙苏商定好,先去海盐与当地楚军接触,做出楚军要换防的假象,以混淆剑冢耳目的视听。
海盐要比会稽小的多,它只是个靠近海边的城池。这座城池之所以得了这样的名称,就是因为它盛产食盐。
进了城后,项烨和蒙苏闻到城内的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许多外地赶来的商队驮着一车车的食盐从城内离开,又把外地盛产的一些物资带进海盐城。
二人进了城后,并没有急于寻找驻军的军营,而是先找了个馆舍落脚。
来往海盐城的客商很多,馆舍虽然也建了好几家,却还是略显不足,项烨与蒙苏找了好半天,才在一个比较僻静的街巷内寻到一家有房的馆舍。
这家馆舍所在的位置背静,却还是已经住上了许多人,当二人赶到的时候,馆舍内只剩下了一间客房,而且这间客房仅仅只有一张榻。
“蒙苏,晚上你睡榻,我睡地上。”进了房间,项烨朝摆在墙角的榻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说道:“这个地方虽小,往来的人却不少,只能委屈几日了。”
他的话音刚落,蒙苏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是剑冢总坛所在的地方,我们进城时必然已被盯上。我们是以夫妇的名义入住,如何能分榻而睡?我早晚也是你的人,又何惧与你同榻而眠?”
项烨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愿意,那我们就睡一张榻,只是你要知道,我是个男人,万一做出什么不恭敬的事来,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他的这句话明显是带着威胁的意味,他的想法是蒙苏是个女儿家,还未过门自然是不愿让他太过亲近。
让项烨没有想到的是蒙苏并没有理会他的说辞,而是微微一笑,转身走到榻旁,把摆在榻上的一张雪白的单子展开,平平的铺好。
蒙苏正铺着单子,门口传来敲门声,馆舍的伙计在门外喊道:“两位,我是送水的伙计,能进来吗?”
项烨把长剑放在桌案上,盘腿坐下,对着门外说道:“请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但出现在门口的并不是伙计,而是一个身穿雪白深衣,腰悬长剑的青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