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洛轻云的眉头紧紧地簇。
风中有一种特别的气息, 像是有某种力量形中威压而来,形成了巨的壁垒。
“什来了?”谈墨虽然痛苦,但也觉到了不对劲。
洛轻云垂下眼, 谈墨有些熟悉这个眼神, 他怀疑洛轻云多少已经猜到了这个生态区的种子,甚至于很清楚他的强。
“这个生态区的种子不放我们走。你听好了, 前方三千米左右有一处高岩, 我控制魔鬼藤把你送。一旦你了, 就释放信号弹。吴雨声看到了就来救你, 明白了吗?”洛轻云略微低下头,鼻尖在谈墨的头顶很轻地触碰了一下。
就像是一场声的诀别,他不动声色地最后一次受他的体温和味道。
“你呢?你为什不亲自带我走?你为什要留下来?”谈墨死死拽住了洛轻云。
他的不安就像突破防线,他知道洛轻云有什在瞒着他。
洛轻云却笑了, 他将“朱雀”交给了谈墨,轻声说:“你是我的监察员啊, 这里不是你的战场,应该从远处看着我, 对吧?”
虽然只有一瞥, 谈墨却从洛轻云的眼中看到了他真正想说的话。
一直以来, 我都想成为你瞄准镜里独一二的存在, 希望你观察我的一切, 描摹我的一切,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我的一切。但只有这一次, 我希望你转身,别回头。
谈墨的心一阵抽痛,他的手才刚抬,洛轻云就从魔鬼藤上一跃而下。
“洛轻云——”
谈墨刚想要跟着下, 但是魔鬼藤上延伸数藤丝,将谈墨圈在了上面。
“靠——你这是云霄飞车还给系安全带是吗!”
谈墨用力挣扎着,根本法挣脱。
而魔鬼藤长驱而,瞬间冲上百米,差点把谈墨的脖子都甩断了。
“洛轻云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把老子当累赘了对吗?”
“我把你当成命,这可能是累赘啊。”
洛轻云的声音带着笑意,而笑意的尽头是奈。
鳞鸟俯冲而来,眼看着就要撞上谈墨,但就像被一个形的力量给弹开了,它们纷纷撞到一旁的树或者山岩上。
就像是要威慑些胆敢接近谈墨的生物,些鳞鸟各个都撞得羽骨尽折、睚眦爆裂。
谈墨明白是洛轻云夺取了这个生态区领域,控制了些来袭击他的生物。
他就这样在各种生物的袭击之下穿行而,而这个魔鬼藤也几乎为他挡下了所有洛轻云来不及阻止的攻击。
谈墨知道自己距离洛轻云越来越远了,没有了来自洛轻云掌心的力量,爱徳拉之花的神经毒素正在嚣张地宣告着存在,谈墨疼到冷汗直流,都掉了眼睛里。
“洛轻云……老子的脚踝好疼……洛轻云你怎还没跟上来……你这个孬货……”
又是一株魔鬼藤凌空袭来,数只因迪拉在它的身上一跃而,成群地袭向谈墨。
这简直就像是炼狱旅行,洛轻云想要送他上青,但谈墨却宁愿和这个男人永堕地狱。
谈墨疼到直不背,他甚至在想要是因迪拉能把他的腿咬下来也成啊!
但是紧接着一群鳞鸟飞来,将些因迪拉给叼走了。
这就像是一场较量,看到底是开普勒生物杀死谈墨的速度更快,还是洛轻云掠夺领域的速度更快。
他艰难地回头,赫然惊觉洛轻云正面刚上的竟然是一头螭吻!它是从哪来?
洛轻云就是受到了螭吻来袭,所以才留下来为了拦住它!
不是在蛋里面刚成型的胚胎,而是附着着黑色的鳞片,头长着六只眼睛,并且眼睛旁边有鳞翼的螭吻。
一股凉意涌上谈墨的心头,一刻他连脚踝的剧痛都忽略了,剩下的只有洛轻云沿着螭吻的背以逆的速度向上奔跑的身影。
重力对于他仿佛不存在。
螭吻背的鳞片在一瞬间全立了来,以某种频率颤动着,有一片叶子正好跌落在鳞片上,眨眼的功夫就被震动的鳞片切成了碎末。
但是鳞片的震动存在一定的角度,洛轻云奔跑的每一步都惊险地踩在鳞片震动的极限上,强行用自己的力量将鳞片踩下,这如果是普通人,根本法办到。
而对于洛轻云来说,有任何一步踏错或者角度不对,他的脚掌就被螭吻的鳞片给削下来。
这样的战斗将极地消耗他的开普勒能量,为了始终保持足以与螭吻匹敌的能力,他就必须不断从开普勒能量源借取能量,但任何能量的获取都有代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不断充盈、因为能量而逼近涨裂,接着能量又迅速释放,如此往复,他的身体也在损耗。
螭吻狠狠一甩,饶是洛轻云再有能耐,也踏空了。
眼看着螭吻的身躯拱,就要正面切割掉下来的洛轻云了。
整个界看在谈墨的眼中忽然一片寂静,他听不到风声,听不到开普勒生物的嘶吼咆哮,甚至听不到自己冰凉的心跳,他眼中只有洛轻云逆光下的身影,谈墨想要挣脱一切救他,哪怕根本不可能来得及他也想要拥抱他。
眼球像是被螭吻的鳞片割伤了,所有理智也跟着四五裂。
一瞬间心底深处的痛远远超爱德拉之花,就连呼吸经肺腔都疼到他眼泪掉下来。
——你不能死!
就在洛轻云即将掉在螭吻身上的一刻,一只鳞鸟飞,抓住洛轻云的肩膀,正好将他带。
螭吻怒火沸腾,速度极快地冲了,鳞鸟还没来得及飞高,就被螭吻一口咬碎。在螭吻的獠牙即将碰上洛轻云背脊的时候,洛轻云竟然反来借力向后一蹬,朝着远处的一株魔鬼藤射了绳索,迅速远离。
谈墨的心高高悬着,耳边通信器里传来的却是洛轻云沉冷的声音:“向前走,别回头。”
咬牙狠下心来,谈墨知道洛轻云不给他回头的机,而这个人早就习惯了孤身一人身陷炼狱。
但如果谈墨能平安抵达个高地,他的身上又带着“朱雀”,就还有机。
“洛轻云,如果你要死只能死在我的手上。”谈墨低声道。
此刻的洛轻云借助魔鬼藤,一跃而,在跳入螭吻头顶只眼睛的时候,他回答了一声:“好。”
我的生死,不想由命,只愿由你。
螭吻两侧的鳞翼飞速震动,周围的空气形成刀刃,划开洛轻云的胳膊、腰侧还有腿,但他就像觉不到疼痛一样,对准了螭吻的眼睛就是“砰砰砰——”三枪连射。
螭吻疼痛到翻转,尾甩向头顶,洛轻云赶紧跳了下来,另一只鳞鸟飞来接住了他,带着他迅速远离螭吻的攻击范围,然而螭吻的尾却忽然有什东西被喷了来,是它的尾鳞。
它通体纯黑,寒光乍现。
哪怕洛轻云早有知,控制了好几株魔鬼藤来抵挡,除了第一株被穿透爆裂,第二株、第三株都没能赶上,而被洛轻云驾驭的只鳞鸟在最危急的关头被另一股力量给拽了一下,洛轻云就算立刻闪避,但还是晚了一步,尾鳞从他的腹穿透而。
洛轻云咬紧了牙槽,落地的时候哼都没有哼一声,因为他知道一但他发了声音,远的谈墨从通信器里听到。他现在还不能扔掉通信器,因为他还没有得到谈墨平安抵达的消息。
他捂住自己的腹,血还是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缝之间溢,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他的脑袋开始发蒙,听到自己如同破败风箱般的呼吸声。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谈墨还没有安全。
这些血液让闻到味道的螭吻更加凶狠,它调转来,虽然一只眼睛受了伤,但子弹因为它眼球的缓冲,没能打它的脑里。
此时,这家伙只想把洛轻云当成养整个吞下,好尽快修复自己的伤处。
它贴向地面,蓄势待发,所有鳞片的震动都停了下来。
而洛轻云的身形有些不稳,而且他很清楚以螭吻的能耐,想要从外弄死它,几乎不可能。
也许唯一的机,就是从内。
螭吻的身体微微拱,骤然发力,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朝着洛轻云张开了嘴。
在短暂的瞬间,洛轻云能应到空气里是螭吻的气味,它甚至让地面上的砂石都向着两侧扬,就在它的獠牙即将刺透洛轻云的身体,洛轻云忽然朝着螭吻的方向倒下,对准它的喉咙深处射了绳索,将自己拽了。
而螭吻的獠牙相碰,喉咙“咕噜”一下,它所有的眼睛全睁,像是在应什。
这个生态区的种子很强,哪怕洛轻云已经控制了这株魔鬼藤来送谈墨离开,但是离洛轻云越远,他的控制力就越弱,相应的种子的控制能力就越强。如果不是为了和种子抗衡,洛轻云完全有余裕调度更多的开普勒生物来抵御螭吻,从而快速脱身。
谈墨看着片山岩,心中焦急如焚。
快一点!再快一点啊!
但是魔鬼藤的移动速度显然没有之前快,甚至有好几只鳞鸟差一点就撞到谈墨的脸上而魔鬼藤却没有反应来。他明白,这不仅仅是距离,更加是因为洛轻云在对付螭吻的时候受伤了。
“洛轻云,你绝不能死。死在这里不划算。”谈墨咬牙切齿地对着通信器说。
但他已经收不到来自洛轻云的信号了,只有“沙沙”的电磁干扰。
魔鬼藤还在继续向前,这就说明洛轻云还没有挂,但是它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也法束缚住谈墨了。
一小群因迪拉兴奋地朝着谈墨蹿了来,谈墨摸向自己的腰侧,他以为自己的配枪早就掉了,没想到洛轻云给他捡了回来。
在生态区里任何武器都不轻易放弃,真不愧是洛轻云。
谈墨“砰砰砰”打空了自己的弹夹。
他例虚发,些被击中的因迪拉跌落了下来,被其他魔鬼藤给吃了。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抵达山岩之下,这株魔鬼藤就像被什给扼住了喉咙,带着谈墨极为缓慢地上升到了一半的高度就一动不动原地挣扎了。
谈墨着急得一拳打在了岩石上。
冷静,谈墨,冷静。你还有战斗力,你不是废物。
这里就是洛轻云的能力和种子的控制力的平衡点,在这个距离洛轻云法凌驾种子,而种子也法反超洛轻云。
事到如今,想要爬上,只能靠自己了!
谈墨把枪背到了背上,仰面看着码还有几十米高的岩顶,向着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射了绳索,然后离开了这株魔鬼藤。
好不容易爬上了落脚地,谈墨把绳索回收,试着寻找第二个射绳索的着力点,但是个位置还是太远了,绳索的射程不够。
也就是说,他必须徒手攀岩码七、八米的高度。
冷汗早就浸透了他的后背,脚踝刻骨的疼痛像是渗透了他每一次心跳里。
稳住,谈墨。
他仔细观察着山岩,评估着它们每一处凸和凹陷,它们是否能承重,是松散又或者坚固。
而他的脚踝正在颤抖,疼痛让他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情况下愈发地清醒。
下定了决心,他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他一步一步爬了上,直到最后一个着力点,他知道个着力点的沙土有些松散,但是他已经找不到其他的地方了。
“洛轻云,要是我掉下了……你他妈能接住我吗?”
明知道和家伙之间的通信已经终断了,谈墨还是忍不住要和他说话。
概是习惯了洛轻云每一次的神兵降。
谈墨难看地笑了一下,五年了啊。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却还是忍不住向往着你。
谈墨跨了一步,就像踏着风,就像跨一整个生态区,在他腾空的同时,他朝着目标位置射了绳索,当他的脚踩上个着力点的时候,如同他所料,里是松散的,砂石簌簌滑落,谈墨整个人也跟着坠了下。
而绳索的索铆在最惊险的一刻刺入了山岩,谈墨被猛地拽住了,挂在岩壁上晃荡了来。
他没有庆幸的时间,拽着绳索迅速上行,终于来到了山岩的顶,他艰难地向上爬。
一条腿跨上岩石,因为脚踝太疼了,他悬在空中,动都动不了,眼泪和着汗水颗颗往外冒。
他必须要尽快爬上,他有一种预,洛轻云的时间不多了。
“额——啊——”谈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最狼狈的姿态爬上了岩顶。
烈日当空,热风拂面,从这里可以俯瞰三之一个生态区。
谈墨把枪从背上拿了下来,匍匐而下,用肩膀抵着,打开了瞄准镜,开始环境取值,并且寻找洛轻云的位置。
你在哪……是这个方向没错啊?你现在在哪呢?
“洛轻云,我已抵达山岩。洛轻云,听到请回话。”
谈墨略微侧着脸,汗水从他的额角沿着眼眶流到了鼻子下的凹陷,接着滑落到了嘴角。
透瞄准镜,他看到了一整个活跃着的正在向着某个点聚拢的开普勒生物。
而个点,应该就是洛轻云的所在地。
谈墨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被痛觉支配的神经逐渐朝着瞄准镜的深处专注来。
他找到了螭吻,却没有看到洛轻云。
头螭吻就像被什刺激了一般,全身的鳞片都立了来,但是却没有在震动,而他的鳞翼也绷的就像快抽筋了一样,头顶的眼睛睁得很。
它的身体盘旋着,像是要把什东西绞死,但从谈墨的观察来看,它绞住的只有它自己。
怎回事?
到处都看不到洛轻云的踪影。
难不成这家伙被螭吻给压死了?
谈墨的指尖绷得很紧,他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得巨响,他到处都找不到洛轻云的踪影。
如果洛轻云已经死了,为什这头螭吻还在原地?
如果洛轻云死了,种子就夺回了对领域内一切生物的控制权,原本护送谈墨的魔鬼藤应该已经来攻击他了。
所以洛轻云绝对还没有死。
,他到底在哪?
这时候,螭吻的腹拱了来,它整个蜷了来。
谈墨猛然意识到——洛轻云就在螭吻的肚子里!
他得帮他,帮他把螭吻的肚子弄开。
但是螭吻的鳞甲太坚硬了,狙击弹打在它的鳞甲上很有可能被弹开。
最重要的是如果要帮洛轻云离开,他得让着一发子弹的爆发力更,他得用爆-破弹。
谈墨当机立断,更换弹夹。
他相信如果自己真的能击中螭吻的皮肉,洛轻云一定能觉到是他为他制造的突破点。
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谈墨开始在观察螭吻的行动以及肌肉、鳞片的走向。
他发现每当螭吻用力想要绞碾腹中的洛轻云时,它的鳞片就因为用力而立,这样就露鳞片下的皮肉,但这仅仅只有瞬间,如果他射失了,让螭吻产生了防备心,鳞片就完全覆盖身体不留一丝缝隙,就彻底失机,洛轻云就只能靠自己来逃生了。
可是谈墨知道,洛轻云受伤了。在没有营养剂补充或者吸收开普勒胚胎能量的情况下,洛轻云要破腹而的机渺茫。
头螭吻又开始用力了,谈墨神情一凛,他在脑海中预判着螭吻身体蜷成的角度,预判着它身体哪些的鳞片张开后的角度最适合射击,然后他锁定了一片鳞片。
就是你了。
就在它即将张开的瞬间,谈墨的扣下了扳机。
一瞬间,爆破弹的后坐力让谈墨强忍着痛苦保持稳定,子弹远行而,谈墨一动不动注视着生态区的深处,它是谈墨力量的延伸,是他判断力和决断力的总和。
子弹嵌入了鳞片之中,明明远在千米之外,谈墨却仿佛听到了爆裂的声响。
血从个小小的突破点喷溅而。
一小片区域的鳞片都被炸飞了!
螭吻咆哮着扭动着身体,尾四下晃动,像是在锁定躲在暗处的偷袭者。
谈墨一动不动地等待着、评估着,如果这一枪的杀伤力不够,他随时准备开第二枪。
他打到这玩意把洛轻云吐来为止。
而螭吻也找到了谈墨的方向,不顾飙血的伤口,朝着他奔袭而来。
气势就像是要把整片山岩都撞下来,和谈墨同归于尽。
谈墨没有恐惧,对他而言自己本来就该死在克莱因之瓶里了,是洛轻云救了他。
如果自己失败了,洛轻云多半死在螭吻的腹中,而他也被螭吻干掉。
他相信谢阑冰对自己说的话——物质泯灭,精神永存。
不了在开普勒的高维界里和洛轻云再见,一队的正、副队长整整齐齐,也算完满了。
这头螭吻正在蓄力,它的尾向上高高卷,正好挡住了谈墨打开的伤口,随时准备着当谈墨入它的射程,它就发射自己的尾鳞!
但是谈墨却一动不动地瞄准着它,他也在等待着当螭吻发动尾鳞攻击的时候,必然露伤口,这时候谈墨再来一发高爆弹,就不信炸不开它!
时间只了不到三秒,但在谈墨的瞄准镜里却被割成数的瞬间。
界安静比,谈墨的神经网就像被一股力量收拢了,朝着个最微小的点汹涌而。
就在螭吻的尾向后准备发力的时候,谈墨也扣下了扳机,然后他迅速侧身卧倒。
有什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来,狠狠钉入了谈墨刚才埋伏的位置,惊现到阵空气都将谈墨的鼻尖擦红了——是螭吻的尾鳞!
他抱紧了自己的枪,一咬牙翻到山岩的另一侧,他相信自己击中了螭吻,但谁也法确定是否造成了足够的致命性打击。
就在谈墨寻找下一个合适的狙击点,他听见了螭吻痛苦的咆哮,空气在震动,周围的开普勒生物包括鳞鸟和魔鬼藤纷纷朝着四面八方撤离。
谈墨心中喜,他抬头从两块岩石的缝隙间看,就见到螭吻完全绷了来,有一双手从它爆裂的伤口伸了来,撑在伤口的边缘——是洛轻云就要来了!
螭吻根本不甘心,它调转了头想要在洛轻云从里面来的瞬间撕咬他,谈墨瞅准了机对着它的眼睛又放了一枪。
这一回真的是快、狠、准!
螭吻完全没有料到,随着爆裂的声响,又一只眼睛中了枪。
它陷入了癫狂的愤怒,尾巴朝着谈墨的方向甩了来,数尾鳞像暴雨一样袭来。
场面就像古代城池被攻陷前的箭羽,气势惊人,毁灭地。
“草——”
谈墨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就地趴下,他握紧了拳头心弦紧绷——这一回是真的完了。
他死得像筛子一样。
但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谈墨听到了一阵呜咽声,是株在山岩下的魔鬼藤忽然直了来,挡在了谈墨的面前。
些尾鳞是来自螭吻最后的报复,它们的杀伤力极强,穿透了魔鬼藤的身体,也被改变了角度和速度,打了山岩里。
趴在原地的谈墨能觉到这座山岩就像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颤动了来。
株魔鬼藤向着一侧瘫倒了下,坠地的瞬间发了巨的声响。
谈墨爬到了边缘,看向螭吻的方向——这时候的洛轻云双手用力一撑,猛地从螭吻的伤口里浴血而!
螭吻已经油尽灯枯了,它卷尾巴,哪怕这样伤害自己,它还是朝着洛轻云发射了最后的尾鳞。
“洛轻云——”谈墨吼了个人的名字。
尾鳞的速度快到在视线里化作一道迅速消失的线,而洛轻云的身体被一股巨的冲击力所带动,从螭吻的身上被撞飞,直到他的后背撞在了一株魔鬼藤上,狠狠一弹,跌落了下。
而头螭吻保持着发射尾鳞的姿势,两三秒后晃了晃,如同厦倾颓般轰然倒下。
一切安静了下来,就像时间凝滞。
谈墨趴在里,从瞄准镜里死死盯着摔下的洛轻云。
他为什没有反应?
他为什不动一动?
为什……一点都看不他的呼吸心跳?
谈墨周身变得冰冷,指尖的神经就像被冻死了一样僵硬。
他从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的恐惧。
他的喉咙数次想要滚动却叫不个人的名字。
时间一点一点地,谈墨始终保持着个姿势。
我看着你。
能杀死你的只有我。
周围的开普勒生物在蠢蠢欲动,它们忽然蜂拥而来,什魔鬼藤,什鳞鸟,什因迪拉甚至缇丰,它们咆哮而疯狂地扑向食物。
谈墨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明知道自己杀不完,却还是在更换弹夹。
他不允许任何生物觊觎洛轻云,谁敢动他,他就把它们全干掉。
谈墨已经瞄准了头缇丰,但是没想到缇丰却越了洛轻云,直接冲了螭吻腹炸裂的伤口中。
个创口被此彼伏的魔鬼藤挣开,只听见“哗啦啦”的声响,曾经称霸一方的螭吻就这样被四五裂了,各种开普勒生物闻信而来,快朵颐。
螭吻的脑袋歪倒了一边,眼睛睁得很,仿佛死不瞑目。
谈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洛……洛轻云……”他很用力地发声音。
良久,通信器的头传来一声闷哼。
“别怕……我在。”
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听在谈墨的耳朵里,眼泪都差一点要掉下来。
这混账玩意,还活着呢!
“洛轻云……”谈墨还是第一次听到某个人的声音有种恍若隔的觉。
“我……我在呢……”
“你在哪呢?你是腿断了还是脊椎断了?你要是瘫痪了你就吱一声……”谈墨还是第一次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明明是死里逃生要和这家伙臭贫两句的。
“我还没睡你,所以我哪都不能断。”
声音断断续续,听得让谈墨心痛,又让他心安。
就算是从零号基地死里逃生,洛轻云也是倒在荒原里放空一切,尽情地呼吸,尽情地受自己的虚弱。
但这一次不同,他为了让谈墨放心,非常艰难地转了个身,双手握着一个黑色铁锚般的东西——是螭吻的尾鳞!
洛轻云竟然在近的距离徒手接住了螭吻的尾鳞?
不……不,他的腹还是有血在不断渗。
“洛轻云,你受伤了!我现在……现在找你……”
当神经放松下来,爱德拉之花带来的痛苦终于开始昭示它的存在,谈墨全身的力量都被卸掉,摔趴了下。
疼……疼到锥心,快要法呼吸。
这一次要是能活着回,这条腿……要不就放弃吧。谈墨咬着牙关握紧了拳头,他发现自己颓然,就算能在瞄准镜里看到他,却没办法触碰他。
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
“不……还是我找你。”
洛轻云不顾腹的伤口,摇摇晃晃地站了来。
谈墨的脚踝需要他的手,目前也只有他的手能缓解疼痛了。
痛苦已经让谈墨的眼前一片模糊,他只是隐隐看到洛轻云控制了一株魔鬼藤,他想要爬上,可却因为失血多又掉了下来。
这概是洛轻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
他又试了两三次,就连魔鬼藤上都是他滑落时留下的血迹,他是真的伤的很重。
“洛轻云……别着急……我可以等你……”
谈墨疼得旋地转,甚至于找不到自己的理智,只想要这疼痛立刻停下。
他扣住了战术刀,他真的不想忍了,甚至于当高炙退居二线的时候,自己就该果断地放弃这条腿。现在它果然成了拖累。
谈墨只想让这种痛苦与自己离。
“谈墨,求你……”洛轻云就像知道谈墨想要干什一样。
“求你”两个字,呜咽着比所有的“对不”加在一都让谈墨心软。
“再等我……等我一好不好?”洛轻云明明自己都疼到快喘不上气了,却仍然极有耐心地哄着谈墨。
“我好疼……我真的好疼……我不想要它了……”
颗颗的眼泪从谈墨的眼眶里涌来,连心跳仿佛都能让疼痛加剧。
“染的……面积伤口和失血染……你死的。乖……听话……”
控制量的开普勒生物、和种子争夺控制权、和螭吻对战都已经消耗了他量的能能量,他也快要支撑不住了,但是他必须尽快赶到谈墨的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坐在了谈墨身边的山岩上,有节奏地缓慢地鼓掌来。
是洛轻云来了?
谈墨侧脸,抬眼。
逆光下,他看到一个身着迷彩服的身影,不……他不是洛轻云!
谈墨第一反应是哪里来的外勤队员?
但是对方身上的迷彩服太陈旧,到处是斑驳破损,不像是近几年的配置。
谈墨睁了眼睛想要辨认对方的身份,但是搜索了所有的记忆,却找不这个人的身份。
他是怎现的?自己在这座山岩上埋伏了久为什都没发现他?
对方从谈墨的手中取走了他的战术刀,指尖轻轻抵着刀尖,丝毫不在乎指尖被划血来,仿佛在欣赏外勤队的最新配置,“好利的战术刀。划开猎物颈子的时候一定很爽吧。”
他的嘴角扬一抹笑。
“你……是谁?”谈墨问。
“看看洛轻云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样子——我真的做梦都想象不到。果然活久见啊。”他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
谈墨立刻拿自己的配-枪,但是对方却毫不留情地抬脚直接踩住了谈墨的肩膀,他弯下腰,谈墨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这个人概二十七、八岁,五官俊挺,双眼狭长,亦正亦邪。
“还没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白烃,算是你的前辈……虽然灰塔应该已经把我除名了吧。”
白烃?
这个名字把谈墨给震住了。
因为白烃就是第一个和自己的监察目标相爱,并且被对方染成为融合者的监察员。
他的队长带着他离开了灰塔,不但引了轩然波,颠覆了监察员与目标之间的平衡,甚至让灰塔派了最精锐的力量追捕它们,据说其中就有洛轻云的养母梁幼洁。
为什在这里遇到他?但有一点谈墨肯定,眼前的白烃绝对不是 人类。
白烃将谈墨耳朵里的通信器取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好久不见了,小洛……啊,不对,你长了,应该叫洛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