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要干什么?”
四周兵荒马乱, 洛轻云却淡定得像是与这一切无关,他越靠越近,谈墨紧张的要命, 直到洛轻云吹了口气。
谈墨耳边的发梢颤了颤, 一粒虫藓掉落了下来。
“我已经帮你把找出来了。”洛轻云的视线掠过谈墨的耳畔。
?哪个?
是藏在头发里的虫藓,还是虫藓的种子?
“啊——啊——”乘客中响起了尖叫声。
“那是什么!”
“他被感染了!被感染了!”
谈墨回过头来, 就看到一个浑身上下都覆盖着虫藓, 而且越来越厚实。
他喊着“救救我啊”, 挥舞着手东倒西歪, 其他拼命地远离他。
之前装病昏倒的那位大叔忽然冲了过去,“儿子!那是我儿子!快救救他!救救他啊!”
治安队员赶紧将大叔摁住,“危险!不能过去!”
谈墨眉梢一挑,举枪瞄准, “种子竟然在那个身上?还真是意想不到啊。”
“不然你为在谁身上?”洛轻云站在谈墨的身后,没半点要出手的意思。
当然, 他能用虫藓束缚住那个种子就已经够给了。
谈墨正要扣下扳机,没想到虫藓之下的竟然开口了:“为什么要选择和类在一起呢?为什么要帮助类呢?开普勒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浩瀚精彩。”
谈墨回头瞥了一眼洛轻云, 按照常理, 应该是在对洛轻云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 谈墨觉得是在对他说话。
晃一晃脑袋, 谈墨发现自想了, 因为当谈墨侧过脸的时候,看的确实是洛轻云。
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们, 吴雨声和常恒齐齐开枪,洛轻云控制的那部分虫藓虽然束缚住了的动但也像是防弹衣一样挡住了硅弹。
谈墨忽然想到了自在洛轻云的世界里看到的那些事,从洛轻云还是个孩子开始,开普勒生物就在寻找他, 想要带他。他对于开普勒世界来说,一定着非寻常的意义。
明明知道洛轻云拥掠夺领域的能,却还是执着地要到他的面前来,哪怕洛轻云是一口剧毒,死也要将他咽下。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致命吸引?
“洛轻云。”谈墨的手往后面摁了一下,确定自把洛轻云挡在了身后。
“嗯?”洛轻云的鼻溢出一声轻哼,竟然一点信任,又或说是享受着被另一个保护的感觉。
“无论说什么都不要信。”谈墨握着枪一步一步后退,洛轻云也随着他后退,“什么浩瀚精彩,什么万寿无疆,都是开普勒生物了,哪里懂类的快乐。既然不懂类的快乐,又怎么拿开普勒世界和类世界对比?”
就算知道所道理洛轻云都懂,但谈墨还是想要说一遍给洛轻云听。
“开普勒的世界我每时每刻都在体会着。”洛轻云看着挡在自面前的谈墨,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还是你更可爱。”
忽然之,虫藓散开,谈墨在里面看到了一个,而那个竟然和自一模一样!
“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给你。”说。
连声音都和谈墨一样。
谈墨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反倒是洛轻云淡定得很,“学的挺像。可惜……我想要的,你们给不了。”
反应过来是眼前这个开普勒生物在模仿自,谈墨怒火冲上了脑袋顶:“你顶着我的脸想要给洛轻云什么?你妈的侵犯我肖像权!”
虫藓里的勾着嘴角笑了一下,露出了另外半张脸,明明是和谈墨一样的五官,却是谈墨永远做不出的神态。
狭长的眼尾轻微上扬起,那颗红色的小疤像是要开出这世上最艳丽的花,摇曳生姿,攀附上视线,俘虏大脑。
甘之饴将心脏和血液都奉上。
“是我们给不了,还是你不敢要呢?”笑着问。
目光流转,漾得心悸不止。
谈墨怒到爆炸,在心里咆哮,“你妈的不要顶着子的脸做这么做作的表情!给谁看啊!”
洛轻云却绕到了谈墨的面前,像是要把他和那个假谈墨隔开,“不用生气,真作假时假亦真。”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真作假时假亦真’?”
你还想让那个假货来代替我这个真货?
“我的意思是……现实里的谈副队不会这么满目春色地看着我,所我要享受一下。”
洛轻云声音里的漫不经心让谈墨火气更大了,直接用枪在洛轻云的后腰上戳了戳,“洛队,麻利的赶紧把解决了!”
对方却笑了,“我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洛轻云前去,主动靠近。他本来就比出了但半个头,揣着口袋垂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像是等着幻化出更加诱的姿态。
整个空像是骤然膨胀之后又极为用地收拢,仿佛一场心跳的博弈。
一时之,谈墨竟然闹不清楚,到底是在诱惑洛轻云,还是洛轻云在诱惑。
“谈副队不兴了,我得麻利点了。”
下一秒,洛轻云的手伸了出去,扣住了的脖子。
先是最外层的虫藓失去了光泽,像是流沙一般从的身上滑落,稀稀疏疏落了一地。
洛轻云的另一只手握着枪,枪口被虫藓一点一点拽了进去。
“你拥的欲望,不是金钱、名利、地位甚至于爱情所能填补的。你所渴望的,在类的世界里永远无法得到满足——只维度的开普勒世界能满足你……”
洛轻云侧了侧脸,很礼貌地说:“这些外交辞令,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更新意的说法吗?”
因为重担,原本酷似谈墨的脸逐渐恢复了本来的样子,五官逐渐扭曲,的眼底绿色的潮水泛滥,像是要涌出来。
洛轻云连扣了三下扳机,硅弹击中了的心脏,骨骼肌肉逐渐失去支撑,出现一道一道机体融化后的缝隙,里面的五脏六腑也正在消融。
死亡近在眼前,看着的却不是取性命的洛轻云,而是站在后面的谈墨。
你属于我们。
的口型说的似乎是这个。
只是这句话到底是对着他说的,还是对着洛轻云说的?谈墨一次产生了违和的怀疑。
洛轻云侧过脸,换一个角度看的表情,发现那并不是挣扎而是一种诡异的笑容。
垂下了胳膊,洛轻云松开手,就像破布一样掉落了下去。
“这个种子……死的容易了点。”
洛轻云眯起了眼睛,手指收拢又打开。
群中忽然传来惊呼声。
“快看啊!那是什么——是要裂开了吗?”
“站台要塌了!快跑啊!”
沙粒噼里啪啦从头顶落下,站台顶部的裂隙也越来越明显,谈墨才刚冲到站台的立柱下,成片的天花板坍塌了下来。
“那是什么……竟然把地铁站给蛀空了!”吴雨声抬起头,看到了树的根茎纵横交错于水泥石之中,仿佛整个地铁了生命,而这些根茎就是的血管经脉。
这些根茎移动了起来,发出咀嚼般的声响,不时动物的碎骨掉落。
“这……这是什么?”
江心源低下头,用镊子夹住一小块碎骨,还没拿起,骨头就成了齑粉,奔跑而过,带起风,粉末扬起。
“咳咳……咳咳……”一个家在慌乱中跌倒。
眼看着她就要被踩伤,江心源赶紧去扶。
“别碰她——”
谈墨冲了过去,一枪击中了伸江心源的手。
江心源把手一收,一屁股坐地上,“你……你干什么啊!”
谈墨来到了的身边,用脚尖把趴在地上的翻了过来,只看见她脸上的皱纹正逐渐舒展开,皮肤变得白皙细腻,就像一株复活草掉进了水里,恢复了勃勃生机。
“返还童,时光逆转啊。”谈墨反讽道。
还好他眼睛尖动作快,不然江心源就真的玩完了。
“这……这怎么回事?”江心源想要凑近了看清楚,却被谈墨挡在了身后,“我确定她是个啊!”
的眼睛忽然睁开,缓缓坐了起来,仰着头朝着谈墨微笑:“你才是最合适的。”
“合适什么?”谈墨的眉头皱得死紧。
又来了,这种开普勒生物表面上在和洛轻云说话,实际上是在他传递信息的感觉又来了!
下一秒,常恒果断地一枪击中了,她的容颜转眼枯槁,除了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地看着谈墨。
“你还愣着干嘛!!”洛轻云冲了过来,随手就把自的替换弹夹取了出来,扔给了谈墨。
“这到底怎么回事?”谈墨一边把江心源拉起来一边看头顶。
密密麻麻的根茎忽然倾泻而下,像是奔涌的潮水,直坠谈墨的面门。
那气势,就像是联通着另一个世界的巨大桥梁从天际坠落,撞谈墨。
一切都快了,谈墨下意识想要躲开,但是他却在那些根茎的中央看到了一个,而那个竟然跟自一模一样!
他用一种观察审度的目光看着谈墨,就像透过镜子看着自。
那些根茎还没来得及闭合,一股量扣住谈墨的肩膀将他一把带了出去,摔在地上的时候,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叫你你愣着干嘛!”洛轻云的低吼声传来。
他一只手撑在谈墨的耳边,另一只手抬起,那些根茎忌惮他的那只手,僵持在四周不敢上前。
洛轻云凭借一之,将这个根茎拧成的通道给撑住了!
谈墨愣在那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洛轻云发火。
他用了十足十的量。
明明之前他才刚吸收了克莱因之瓶的营养,按道理此刻能量充沛,可是这个东西明显给了他巨大的压。
洛轻云的反应让谈墨明白他们处于巨大的,从未预料到的危险之中,而且危险程度过了克莱因之瓶!
“我……我刚才在那些根茎的中央看到了……看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谈墨吞了一下口水,他现在处于洛轻云和根茎牢笼的双重压迫下。
而洛轻云带给他的压迫感反而更加直接。
“是‘凌氏镜像桥’。”洛轻云一边说,牙关轻轻颤动,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滑落下来,滴落在谈墨的耳边。
“凌氏镜像桥?”谈墨全身的神经瞬战栗,“那明明只是个理论而已啊!”
那是一座足跨越开普勒和类世界的,几乎可说是不可能存在的生物桥。
“你不出去,是真的想要过镜像桥吗?”洛轻云冷声说。
谈墨用胳膊肘撑着自,一点一点艰难地从洛轻云的笼罩下趴了出来,尴尬的是因为是仰面的姿势,自只能用两条腿并用,出来的时候膝盖差点撞在洛轻云的脸颊上。
洛轻云抬起下巴,侧过了脸。
那一刻,谈墨发现洛轻云的耳朵好像又红了,就像之前他在洞窟里自趴他身上的时候一样。
“快点。”洛轻云低沉着声音说。
谈墨的肩部和手臂发,不管三七十一,一个后翻利落地脱离。
“洛轻云你怎么出来……”
谈墨没想到的是,整座“凌氏镜像桥”就这样轰然砸了下来,从天花板撞进了地面,整个车站就像经历了一场四、五级的地震,完全把洛轻云给吞了进去。
“洛轻云——”
谈墨飞扑过去,他在藤蔓的缝隙看到洛轻云被一股巨大的量压垮,那双眼睛冷砺得股子视死归的气势,巨大的恐惧沉重地落在谈墨的心头,裹挟压境让他的肾上腺素狂飙到爆表,眼看着他就要抓住洛轻云了,却什么拎住了谈墨的后衣领,一把将谈墨拽了起来。
“他那么辛苦把你推出来,你怎么还上赶子送头?”
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谈墨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半长发丝扎在脑后、穿着作战服的男。
一缕碎发随风扬起,透过目镜,谈墨看到一双上微扬的眼睛,柔软的锋刃,乍一看漂亮得惊心,细品锐利得让望而却步。
他挺拔地站在谈墨的身后,就像最坚定的船锚扎进深海里,任海浪翻滚,他仍然镇定自若。
“李哲枫——”谈墨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张开双臂要就要抱上去,“你回来得是时候了!”
李哲枫眉心一蹙,嘴上说着“脏死了”,但是当谈墨搂住他肩膀的时候,他还是很给面子地在谈墨的后背上拍了拍。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李哲枫绝对是来雪中送炭的。
他们根本没时叙旧,头顶上的开普勒生物发了狂,形成巨大的漩涡,空气也变得沉闷,世界跟着扭曲。
外勤队员们子弹齐射,但却没任何作用。
眼看着这一大片开普勒生物距离他们的头顶不到半米,李哲枫一把扣住了谈墨的脑袋,下一摁。
“别看,伤眼。”
谈墨听到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李哲枫抬起了手,指尖擦过藤蔓,就像在黑暗中擦过一根火柴,黑色的火焰哧啦啦燃烧了起来,火焰中某种粒子迸裂,释放出能量,烽火连天、气势汹汹。
硝烟冲杀着进入开普勒生物的体内,像是不寻找到出口就不会停歇,肆意狂涌。
“是黑火!天啊竟然是黑火!”
“李队!”常恒声呼喊。
“好了!是李队回来了!”吴雨声的眼睛里写着满满的“得救”两个字。
正在操纵无机扫描头顶上那些藤蔓的江春雷也娇躯一震,抬起头来:“什么!队队长李哲枫!”
这一抬头分神,他的无机就被翻滚着的藤蔓击中,挤入了藤蔓之,咔吱咔吱两声就被彻底碾成金属垃圾了。
黑色的火焰迅速融入开普勒生物的躯体,藤蔓之能看到无数黑色的细纹在迅速蔓延,们的结构被破坏,扭曲挣扎着,黑色的灰烬飘扬而下,像是一朵一朵葬礼上的薄雾轻纱制成的花朵,碰到队员们的发梢或枪口就立刻变成了粉末。
被黑火入侵的开普勒生物不得不断尾求生,大片大片的藤蔓砸落下来,没被烧到的部分又开始迅速游动。
但是李哲枫的黑火却气势虹地着四面八方蔓延,所到之处开普勒生物迅速衰败,黑色的痕迹像是浓墨晕开,甚至延伸入了镜像桥。
镜像桥被烧到支离破碎,不断黑色的尘埃散落下来。
谈墨为这样洛轻云就能出来了,但是他没想到,当那些被烧毁的部分像幕布一样坠落之后,镜像桥仍然像个坚不可摧的堡垒扎根于天花板和地面之,没任何缺口可窥探到的内部。
“你烧不到里面去吗?”谈墨的心脏沉得更厉害了。
“我不是烧不到里面,而是生的能强。”李哲枫的手掌覆了上去,用一按。
仿佛在暗无天日里点亮熊熊火把,黑火化作幽深的海潮,冲涌沸腾,镜像桥被淹没其中,从内而外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谈墨侧耳仿佛能听到的细胞破裂的声响,紧接着就像时光倒转一样,们又迅速愈合了。
谈墨心系洛轻云的安危,他比平日里慌乱,但内心深处的理智告诉他,就算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凌氏镜像桥”也没办法那么轻易杀死洛轻云。
“还为你会是的克星呢。原来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李哲枫冷声道:“你废话怎么那么?”
“你到现在还没把我烧成骨灰,我斗胆猜测你就喜欢我的废话。”谈墨嘴上说着玩笑话,但心里片刻都无法放松。
李哲枫的队员也赶来了,配合治安部队守在地铁的入口,将逃出来的乘客带进了专用的隔离车。
李哲枫对着通信器说:“你们就守在外面不要进来,通知耿劲柔……一级戒备。”
“一级戒备?李队!里面什么?”外面的队员焦急地问。
李哲枫直接在谈墨的头顶上薅了一把狠的,压低了声音问他:“刚洛轻云说那玩意儿是什么?”
“凌氏镜像桥。”谈墨想要靠近那个密不透风藤蔓牢笼,却被李哲枫用拽了回来,并且收到李哲枫一记眼神警告。
潜台词是:你给我实点,不然子打断你的腿。
李哲枫对着通信器回复:“听到了没,凌氏镜像桥!这说明……银湾市地铁里的开普勒生态区是被超级种子所控制。至于这个种子到底在生态区内还是遥控,我将会和谈墨进排查。让灰塔做好放弃银湾市的准备。”
没给对方废话的机会,李哲枫直接挂断了通信。
谈墨挥开了李哲枫的手,心里急得很,洛轻云被困进去了,果他能像吸收克莱因之瓶的能量一样搞定这个“凌氏镜像桥”,他自然没话说。
但洛轻云要是不能呢?
之前自就该问清楚洛轻云到底能吸收哪些开普勒生物的能量。
李哲枫的脚尖在地上的弹夹上点了一下,弹夹翘起,他利落地上一挑,弹夹腾空而起。
“接着。”
谈墨一把接住,这是洛轻云最后扔给他的弹夹,果洛轻云挂了,就变成遗物了。
呸呸呸,留个弹夹做遗物,便宜洛轻云那狗了!
“你的样子看起来就像要当寡妇了一样。”李哲枫给了谈墨一个“真没出息”的眼神。
“寡妇?李哲枫你不要为我曾经是你的颜狗,你就能随便奚落我!洛轻云好歹救过我的命!”谈墨说。
李哲枫的眼睛眯了起来,冷笑中带着三分明显的讥诮,“颜狗?你这么花心的狗吗?从队,到我,到周叙白,但凡长得好看点的,你哪个没舔过?”
“我就没舔过洛轻云!”谈墨斩钉截铁地说。
“呵呵,你那不是舔,你是直接滑跪!当初是谁被洛轻云教了一下射击就兴奋到接连好几天路手脚的?”李哲枫一边说话,一边掰着自的手指,发出“咯啦咯啦”的声响,这代表他很认真,他要发大招。
谈墨义正言辞地说:“那也是你最好看。”
“马屁精。”李哲枫冷哼了一声,“不就是想我帮你救洛轻云吗?”
“对啊,兄弟你快点!不然我就要当三朝元了!这个副队长做得不吉利啊!”谈墨哀求道。
“咕咚——”
巨大的声音从隧道深处传来,蔓延过他们的头顶和脚下,他们意识到自已经被一股无形的量包围,隧道深处潜伏着什么。
所队员们齐齐举枪瞄准,头顶上的藤蔓还在移动着,着隧道另一端涌去。
“这是什么声音?”江春雷紧张了起来,失去了无机,他觉得自就像个废物。
吴雨声知道他紧张,把他拉了起来,“小朋友,武值低就跟在我和常恒身后。”
两一前一后,戒备在江春雷的身边。
“像不像?”李哲枫还在继续观察着凌氏镜像桥,表面由藤蔓缠绕而成,却从头顶贯而下,穿透了地面,将洛轻云封闭在了里面,关键是这些藤蔓仍然在游动着,让不由得猜想这些藤蔓到底从哪里来,又会去到哪里。
是什么给镜像桥供给能量,让在李哲枫的黑火之下不断愈合。
“像什么?”谈墨取出了战术刀,在藤蔓上割开了一道小口子,无数细小的丝线在里面涌动着,仿佛们都拥独立的生命。
“整座隧道像不像是一个开普勒生命体,我们就在的肚子里,正等待被消化?”李哲枫说。
这比喻一点也不幽默,甚至毛骨悚然。
又是“咕咚”一声传来,所保持安静,仔细聆听着。
“像吞咽的声音,又像是心跳声。”谈墨咬了咬牙,顺着李哲枫的思路去想,不说整个地下铁,至少这个枢纽站确实像是开普勒生物的腹腔。
“洛轻云不会死在凌氏镜像桥里。果我没猜错,他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哲枫用战术刀在镜像桥的外部敲了敲,那感觉就像在试一个西瓜熟了没熟。
他这么一说,谈墨明白了过来。
果说克莱因之瓶可把一个的躯体从类转化为级开普勒生物,那么凌氏镜像桥则是思想的囚笼和刑场。
能够在不转换一个类的情况下,将类的思想拽入开普勒的世界,要么永远封闭在里面,要么进摧毁。
谈墨仔细回想之前在灰塔学习的知识,他记得个叫凌喻的科学家,是开普勒生物学的奠基,她对于开普勒生物很像科幻小说一般的理论,只是这些理论随着开普勒生态区的不断发展而成为事实。
但是凌氏镜像桥理论却一直没在现实里被证实,因为形成的条件很苛刻:假设某个类被转化为了超级开普勒生物,被命名为该隐。而在类中一个和该隐存在亲缘关系的目标——亚伯。
当该隐想要巩固自的领域并且实现领域发展的时候,他需要更强大的量——培养幼种。
这时候亚伯就会因为和该隐极为相似的基因成为最完的幼种候选。
但问题又来了,当亚伯和该隐的基因越是接近,领域内的开普勒生物就越容易接受亚伯的控制。幼种一旦成长到了极致,注定要取代原本的种子成为开普勒领域里新的王。这样的威胁,该隐是不允许存在的。
凌氏镜像桥就是该隐为了毁灭亚伯的思想而创造出来的,当亚伯的思想通过镜像桥被禁锢在开普勒的维世界里又或被“杀死”在里面,亚伯的躯体就会成为最完的幼种——拥强大的量却没自我思考的能。
他不能反抗,也不存在超越该隐的可能,他会成为提线木偶供该隐驱策。
现实里,凌氏镜像桥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原因两个:
第一,能够成为级开普勒生物的类别说万中无一了,只怕是百万中无一,更不用说超级开普勒生物。
第个原因,谈墨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和亲缘关系关。
洛轻云甘愿进入镜像桥,就是想要进入这个超级开普勒生物的维世界,查找蛛丝马迹。比这个超级开普勒生物到底在不在银湾市,到底是怎样渗透进来的,最重要的是到底选中了谁?
“我在镜像瓶里看到了我自。镜像桥的最初目标也许是我。”谈墨低着头说。
李哲枫却把手指点在了谈墨的眉心,微微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自我猜测:“师教‘凌氏镜像原理’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睡觉?”
“你知道我不爱听那些理论。而且当时就说‘凌氏镜像桥’存在的几率约等于没,我学那么认真干什么?”
“进入‘镜像桥’,看见的都会是自。不然怎么叫‘镜像’呢?”李哲枫没好气地说,“明明个不错的脑子,偏偏自把自作成了学渣。”
“那现在怎么办?不能真就这么让洛轻云在里面待着吧?万一他越界了呢?”
就算这个家伙很强大,也不是被放弃援救的理由。
“万一他越界了,监察员的标准程序你不知道吗?”李哲枫瞥了谈墨一眼。
谈墨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头却像是被扎了一下,那一丝疼反应过来的时候,每个细胞都在阵痛。
他忽然明白洛轻云把弹夹扔给他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监察员,特别是他洛轻云的监察员,必须时刻保留着充足的子弹。
李哲枫到了立柱边,将战术刀狠狠扎了进去,左手压住右手,硬生生把水泥桩子都给切开了。
“果然,这个站台被开普勒化了。”
谈墨过去一看,发现立柱里面都是正在游动的开普勒生物。就算他外勤任务出的不少,死里逃生的次数十根手指数不过来,这一次还是心惊。
没任何犹豫,谈墨就做了一个决定。他江春雷,朝他勾了勾手。
“干……干啥?”江春雷一脸懵地问。
“弹夹、药剂榴弹、药品补给,统统交出来。”
“那我怎么办?”江春雷问。
“常会保护你的。”谈墨一本正经地说,“当个公主不好吗?”
“你才公主呢!你全家都公主!”江春雷嘴上不忿,但还是实实地把所弹药都上交了。
“啧,我全家就我一个,没王位能继承,当不了公主。”谈墨勾着嘴角坏笑了一下。
吴雨声开口了:“谈墨,你要去哪里?”
“既然整个地铁站都已经被吞进这个开普勒领域了,我们就得找到这个领域真正的心脏。”
把这个心脏毁掉,才能阻止镜像瓶的复生,被困在里面的洛轻云才能得救。
“刚才洛队不是把这个开普勒领域的种子给杀了吗?种子死了,为什么那个镜像瓶没死?”江春雷不解地问。
“还更级别的开普勒生物在控制这里。被洛轻云干掉的那个,就是被扔出来的炮灰而已。”
说完,谈墨到了李哲枫的面前,侧了侧下巴,意思是“兄弟,咱们”。
李哲枫却冷冷地瞥了一眼困住洛轻云的镜像瓶,凉飕飕地说:“你还真是‘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我让你当我的副队长你就哭哭啼啼好像我逼良为娼,现在可好,为了个洛轻云,你这条咸鱼都着急要跃龙门了?”
“阿哲,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这样的貌,怎么可能是钟无艳呢?而且我现在可不是跃龙门,而是要跳油锅了。万一真给炸熟了,第一口新鲜热乎松松脆脆的也得给你吃啊!”谈墨一脸真诚地说。
“拉倒吧你。”李哲枫一把拽过谈墨的后衣领,往肩头一扛,轻松地跳进了隧道里,谈墨都没来得及反对,就被李哲枫的肩膀撞得差点把胃给吐出来。
“我也去!”吴雨声说完,也追了上去。
“那我们呢?要不要在这里守着这个什么……什么瓶?”常恒问。
隧道深处传来李哲枫的回答,自带回音效果,“撤——”
意思是你们这些小渣渣还不够给镜像瓶塞牙缝。
常恒左手拉着江春雷,右手拽起认认真真取样的江心源,快速冲地铁站的出口。
开普勒生物蠢蠢欲动,从水泥墙面中竟然伸出一只又一只类的手臂。
“救救我们——”
“求求你救救我们……”
这些都是刚才一窝蜂想要逃出去的乘客,反而被开普勒生物拦截俘获,成了开普勒生物的营养,现在又成为了绊住外勤队员们的诱饵。
江春雷还在犹豫要不要救他们,常恒却声道:“愣着干嘛——开枪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