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钟头才结束,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特别是九斤酒劲上来了,非要哭着喊着回去找小花。
酒足饭饱之后,巴兴德如约结帐,带着我们打算回工地。
可刚出饭店门口,我却瞅见了路口处蹲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即喊着让众人看了过去。
那身影不是别人的,正是米元正!
先前他说要去办正事,可没想到竟跑到这里继续讨饭了。
不过也算是幸事,若是他和我们一起进墓的话,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们当即上前和他打招呼,此时他正坐在马路边上抠牙缝,还是穿着之前那件破烂衣服,两只眼睛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一脸淡定。
“米大哥,你怎么跑这里了啊?”我刚一走近,趁他还没注意,便主动打招呼。
“哟,是你小子啊!”米元正赶紧把抠出来的东西弹了出去,把手在身上抹了抹,就要向我抱过来。
我急忙一个闪身躲开,急道:“哎,哎,米大哥,我这身衣服今天刚换的,你别给我糟蹋了啊。”
米元正没有丝毫尴尬,咧嘴笑道:“叫花子掐指一算,今天就得碰到贵人,没想到是你们几位,怎么样?你们的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吧?”
我正要开口和他详细讲一下这中间的事情经过,谁知喝得太多的九斤在旁边终于忍不住了,“哇”得一口便吐了出来。
我们急忙过去帮忙扶住他,才总算没让他坐到自己的呕吐物里,不过这一吐,他算是彻底醉了过去,索性睡起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其余几人先把他送回去,我独自留下来和米元正说说情况。
我看看四周,说道:“米大哥,咱们站在路中间说话,也不是事。不如找个馆子,边吃边聊吧?”我虽然已经吃过饭,可是不知道米元正有没有吃饭,在我看来,他们这种人,肯定是饿得时候多、饱得时候少。
谁知米元正却一拍肚子说:“我不饿,刚刚才弄了几个包子吃了。不过嘛,这会口渴的很,要不去那边茶楼里坐一坐?”
我一听这话,自然同意,当即在他的带领下,去附近的茶楼。
可刚进茶楼的大门,里面的服务员就捂着鼻子跑了过来,我心说这服务员还挺热情的。
但是没想到那服务员却露出鄙夷的眼神,一指米元正,急声道:“要饭的,出去要!我们这里也是你能进的吗?”
米元正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道:“我是来喝茶的,不是来要饭的……”
“那也不行!”服务员果然打断他的话,讥笑道:“我们这是高档茶社,你有钱吗?你能进来吗?”
米元正脾气颇好,显然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不过一提到钱,他的脸上立即露出窘迫之意。
说完后,服务员似乎是看到我在后面,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换,堆笑道:“这位客人,您不要介意啊,我们家门面好,经常有要饭的过来,您不要介意啊!”
我见状,心说这服务员也太他妈的狗眼看人低了吧?当即冷冷一笑,拍着米元正的肩膀说道:“这是我朋友。”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立刻呆滞了,愣了足四五秒后,才不敢相信道:“先生,您没有说错吧?他……他是您朋友?”
我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百元大钞,亮了亮之后,全部塞到米元正的手里,淡定的说道:“不错,他就是我的朋友,他今天来这里请我喝茶的。”
服务员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之色,但看到钱都到了米元正手里,他先前的鄙夷之色瞬间消失,向米元正赔笑道:“先生,不好意思啊……”
“说句不好意思就行了?”我插嘴道,“你刚才不是赶他走吗?怎么看到钱就变了?”
服务员立即解释道:“先生,您听我解释啊,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赶他走,是我不对,对不起了,先生,您可千万不要生气。”
我正想再损他几句,可米元正却大方的摆了摆手,接下话头说:“不要紧,不要紧,这事常有。你也这里耗着了,还有雅间没有?给我备上一间。”
服务员像看到救星一样,赶紧客气的说道:“有,有!早就给您准备好了,两位先生请跟我来。”
这茶馆果然上档次,里面一派的仿古装修,颇有一番韵味,尤其是雅间外弄了一个二三十平米大小的山水湖,流水潺潺、竹叶青青,倒也十分雅致。
米元正点了一壶极品龙井,便让服务员退下了。
我这才不情愿道:“米大哥,刚才那小子狗眼看人低,你怎么不让我好好给他上一课啊?”
米元正懒散的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我的中华烟,点了一根后,笑道:“你啊,还是年轻。饭店茶馆的服务员,那可是得罪不起的。”
我反问道:“为何?”
“你想想看,你吃得喝得东西,要不要经他们手?你把他们得罪了,不怕他们给你加点料?吐口唾沫,你也看不出来啊。”米元正吐着烟圈解释道,“你这烟不错,一会给你留两根。娘的,这几天尽捡烟屁股抽了。”
我经他一番解释,这才恍然大悟,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换成我是那服务员,被客人教训一顿,心里有气没处撒,不出些阴招才怪呢?当即佩服道:“果然是我年轻了,米大哥阅历果然丰富。”
米元正淡然的说道:“哪里敢说是阅历,将心比心罢了。而且,都是穷苦人家出来上班的,大家都不容易,我穿这一身破烂,影响人家的生意,自然不讨喜。有时候呐,人这狠劲,也得看对谁。今天那服务员要是换成一个恶汉或有钱人,不用你出面,我都能恶心死他!”
我淡淡一笑,正好服务员也端茶起来了,看到我之后,脸上仍是略显不自在。
我想起米元正刚才那番话,当即向那服务员笑道:“小兄弟,刚才我说话有点失礼,你可别往心里去啊。我们今天本来遇上点事,心里正烦呢,你别介意。”
那服务员听了这话,脖子扽得老长,瞪大眼睛反问道:“先生,请问我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