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便觉得掌力所到之处,犹如碰上了几万伏的高压电,皮肉滋滋冒着黑烟,传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一种由外向内,无尽蔓延的痛楚,当即差点再次夺去我的神智。
盖文良这般在我身上按了将近一分钟后,只见他掌间的黑色药水,全部都吸附在我身上。
沾到药水的地方,像火烧一般,迅速鼓胀起数不清的水泡,在接触到空气的一霎那,砰砰爆裂。
水泡爆裂之后,再次泛出一股股黑水,顺着皮肉尽情游走,所经之处,皮肉尽数焦糊!
这时,我听到朱姓男子也在一旁冷笑道:“你们盖家之毒,倒也有些意思,这小子,怕是纵然救活了,也是废人了吧?”
步雪风淡然道:“废人又如何?只要不死,便是步某得胜。”
我的身子,跟着内外双重的疼痛,不自禁的打着摆子,已经彻底变得虚脱,连咬牙的力气也没有了,全凭着脑海中最后一丝执念在紧绷着。
痛苦之中,时间仿佛停止了行走,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但痛苦却与之相反,以极快的速度席卷我的全身。
恍惚中,我看到不远处的九斤,作势想要打开“七门”来救我,可是却被山哥拦了下来,他只好满脸恨意的看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而这时,我终于是再也坚持不住了,脑海里残存的一抹清醒意识,最终被无尽的痛苦所吞噬,再次几欲昏去。
“好啦,一柱香要完啦。步某只好出手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觉得有人走到我的身边,他蹲下来,检查着我的伤势,最后也像盖家兄弟一样,从瓶中倒出一粒丹丸,扔进我的嘴里。
那药丸入口相当清凉,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感。
但就在片刻之后,随着药丸入肚,那颗不起眼的药丸竟“砰”的一声在我胃中炸裂!
我早已失去痛感的胃部,也承受不住那药丸炸裂所造成的冲击,再次猛的胀疼了一下!疼得我不由得清醒了过来。
随着药丸的炸裂,从胃里钻出两股邪气,一股极热,一股极寒,和先前盖家兄弟的毒液一样,立即顺着血脉游走,似乎是在我体内追逐先前那两道寒热之气。
但这两股邪气所走的路线正好与先前的相反,而且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追上了。
此时我体内一共四股纠缠在一起的寒、热之气,痛感无形中被扩大了一倍。
我恍惚中,听到步雪风冷笑道:“步某所用丹药乃‘清风消气散’。数年之前,你们盖家在槽桠山,一夜之间把盘踞在此山的‘千尺涯’武馆灭门了,所用之毒正是今日的‘七毒丹’。但当日千尺涯武馆中,却有一人活了下来,强撑着找到了当时正在槽桠山采药的步某。我虽然被人称为‘丧门白医’,可对各种奇毒也深感好奇,便对此人进行医治,先后用了一百三十五药草、二百八十一种配方,才试出了驱除‘七毒丹’之毒的良方。”
盖武俊铁青着脸,冷声问道:“最后你救的那人怎么样了?”
步雪风阴笑几声:“死了。步某即为‘丧门白医’,不能凭白无故救人,在其身上试出解药之后,便亲手将其杀死。你大可不必担心对方找你寻仇。”
他俩说话间,我体内的四股邪气渐渐交融在一起,那种难捱的痛苦竟消去了几分。
但盖文良施加在我皮肉之上的毒药还在,已经将我大半个身子的皮肉尽数焦灼。
步雪风颇为好奇的凑近我的身子,掏出随身带的一把手术刀,轻轻将我焦灼的皮肉切下一块,放在眼前端瞧片刻后,莫名其妙的笑一声,便在身上翻找起来。
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那瓶子是个输液用的药瓶,里面装着一种淡黄色的液体,极为浓稠。
步雪风一脚踩在我的脸颊上,然后拧开瓶盖,二话不说便把那淡黄色的液体,浇到黑色毒药所蔓延之处。
“滋!”
我只看到那液体所浇之处,立即冒出来一阵灰烟,皮肉被好像被烧皱在一起,又仿佛被人生生的揭了去,当即差点疼昏过去!
我瞬间便想到了步雪风浇在我身上的是什么东西?竟是硫酸!
步雪风仍踩着我的脑袋,不让我乱动,同时拿出几枚银针,扎进我的几处穴道后,他才移到了脚,冷笑道:“你可不能昏过去,否则步某这惊世之作,你又如何切身体会?岂不是要浪费?”
银针扎在穴道,每隔几秒便会发出一阵类似电流击穿皮肉的感觉,刺激着我的脑海,以保持清醒。
盖文脸冷眼看着步雪风,疑声道:“你如何知道这破解之法?”
步雪风哈哈笑道:“天下之毒,并非只有你们盖家才能使得巧妙。想当年,我家老祖便是使毒出身,只是使毒太过为人不齿,而且挣不到什么钱,他才转行作了医生,专医各种奇毒难症。我家老祖救人的方法,便是以毒攻毒!用更毒的毒药,将病人体内的毒素清除。你刚才所使的黑色毒液虽然奇异,但是我只要用硫酸把他中毒的皮肉蚀去,那毒自然便也消除了。”
他说完之时,我侧目看去,用以计时的香头,正好燃尽。
盖武俊走上前,拿脚踢了踢我,又摸了摸我的脉搏后,无奈的轻叹一声,抱拳道:“此子未死,尚存残命。今日比试,盖家输了。先生手法高明,足当第二。”
步雪风得意的哈哈一笑,一脚把我踢回到九斤他们面前,冷笑道:“他一时半会断不了气。”
此时的我,身上的疼痛较之刚才,虽然已经消去了大半,但是还能感觉到难以忍受的痛楚,尤其是皮肉上,被浇过硫酸的地方,还是微微的冒着白烟,烧蚀我的皮肉。
九斤一把将我扶坐起来,旁边倩雯赶紧拿着水喂了几口。
山哥凝重的表情里,隐隐透着一股怜意,关心的问道:“四悔,你这会觉得怎么样?”
我虚弱的张了张嘴,说道:“我……没事,我……不会……死的……”但声音极其微弱,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
巴兴德叹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卷纱布和一瓶药膏,递给倩雯,让她帮我包扎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