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难过道:“都怪我们!米大哥要不是为了救我们,想必也不会中毒。”
米元正摆摆手,淡然道:“屁!我那也是为了救自己!要是让姓盖的知道我已经中了毒,他还会走?”
九斤说道:“对了,你不是还有三个同伴没来吗?他们能不能救你?”
米元正干笑两声:“我那话是骗傻子的,你也信?这次来湖南就我一个人……咳咳,别说了,赶紧扶我坐桌!”
我忙道:“你都这样了,还是赶紧去医院吧,还坐什么桌啊?”
米元正当即挣扎着说道:“你们知道个球!去个屁的医院,要是医院能治,那盖家兄弟还能这般猖狂?你们有所不知,凡是中了盖家之毒的人,没有一个能好的!我纵然拼了性命捱过去,也是成了一个废人!于与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痛快!既然必死无疑,你们何不让我吃上几根鸡腿、喝上两杯美酒,免得路上做个饿死鬼!你们要是敢不让我吃饭,我现在就立即死给你们看!快,快扶过去,这会饭怕是已经做好了吧?”
米元正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表情极尽洒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转念想到他是为了救我们而身受剧毒,我的心中更是五味杂沉,有心想不顾他的想法直接送他去医院,可是又听得他说的坚决,生怕弄巧成拙,无奈之下,只好扶着他坐到饭桌前,含着泪向一直在旁观站的服务员问道:“我们的菜好了吗?”
服务员满脸错愕的表情,愣了许久后怔怔的点了点头,拿起对讲机让后厨开始送菜,不多时桌上便摆满了湖南的特色饭菜。米元正看到饭菜后,眼睛大放精光,但是他的脸色却已经由铁青色变成了墨黑色,那让人胆寒的黑色顺着脸颊、脖子,沿着血管向他全身蔓延,所到之处,肌肤如同枯柴般干皱,端的吓人!
米元正的脸上像水洗了一般,汗珠噗嗒噗嗒的直往下落,紧着牙关勉强的笑道:“小兄弟,我这胳膊已经废啦,抬不起来了,麻烦你把那个鸡腿塞到我嘴里,我吃两口你再把酒杯给我送过来,这等大恩大德,米某来世再报!”
听了这句话,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簌着便掉了下来:他为了救我们,不惜搭上性命,却不曾向我们提起一句求报答的话;而他身中剧毒,临死之际想吃口东西,我们喂他是理所当然,他却把这当成了我们对他的恩情,这等为人,这等洒脱,着实让人钦佩!
倩雯抹着眼泪夹起一根鸡腿,小心翼翼的送到了米元正的嘴边。他吃力的张开双唇,牙齿轻轻在鸡腿上碰了一下便挪开头,干笑道:“算了,牙也废了,看来想吃点东西是不行啦……小兄弟,把酒送来!”
郁之忙端起酒杯送了过去,此刻的米元正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闻到酒香后,却猛的把嘴凑到酒杯边,极力的抿了一小口,嘴角轻轻向两侧咧了咧,无力的夸道:“好酒、好酒……这酒叫什么名字?”
我一时哑然,只好赶紧把服务员喊过来,问她刚才送来的是什么酒。
服务员走近看到米元正的状态后吓了一跳,旁边的九斤立即喝道:“问你话呢,你他娘还不快说这酒是什么名字?”
服务员赶紧颤颤襟襟的说道:“这……这是我们当地自己酿的酒……叫‘雁高楼’……”
不等她说完,米元正便游若有丝的说道:“‘雁高楼’?好酒好名啊……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来,再喂我一口……”
郁之把酒杯再次送了过去,这次米元正绷着身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猛灌了一大口,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颇为回味,但随着酒入腹中,酒气似乎催化了毒液流动的速度,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他全身已没有一丝血色,如同黑炭般僵直。
米元正喝完一杯后,又喝了一杯,到了第三杯,刚喝到一半时,他的眉头忽然皱在了一起,牙齿把玻璃酒杯咬得嘎嘣乱响,随即便听到“噗”的一声,竟是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那血旋即把一杯美酒染成了血红色,郁之急忙把杯子从他嘴里拽下来,可是米元正嘴里的血却没有停下,一口接一口的往外冒着。倩雯赶紧拿了毛巾不停的擦拭着,四五下过后,那毛巾便往下直滴血水!
瞧见这一幕,我心如刀割,急忙向山哥问道:“这可怎么办?”可是山哥却默然无语,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不能死!米大哥,你要坚持住!”束手无措的我不愿眼睁睁看着米元正就这么死去,只好悲痛的抓着他的手,哽咽着喊道,“米大哥,我欠你一条命!我一定会找到盖家兄弟,亲手杀了他们为你报仇!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米元正此时已经极底虚弱,用微弱的气息,一个字一个字的低声说道:“不……必……了,我……烂……命……一……条,算……是……还……你……了……”
他说到后面,越说越轻,直到最后已经听不清他说的话了。
悲痛欲绝的我,再也无法克制心里的悲伤了,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委屈的哭了起来。这么多年来,除了我的师父和师兄弟们,还是第一次有外人为了救我而死,还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竟要让他人为了付出生命?
正在我悲伤绝望之时,忽然从大厅的不远处飘来一句淡定的话语:“堂堂‘柴米油盐’四大长老,这般就死了,岂不可惜?”
我立即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大厅不起眼的角落里藏着个人,他正好坐在阴暗处,看不清长相,只能依稀看到旁边站着个人,看站着那人的服装,竟是盖家的手下!刚才打斗的时候,大厅里一阵嘈乱,谁也没有留意到角落里竟还有两个人。
眼下他冷不丁的说这么一句话,我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你他娘的少在那里说风凉话!”
坐着那人幽幽的笑道:“你想救他吗?”
我不假思索的说道:“想!你能救他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