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一听我要干吗,忙拦下我说道:“你可别乱发善心了,万一这家伙被救起来再打咱俩可咋办?我可是看明白了,你我二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人家。”
我笑道:“放心吧,李嫂泼那洗脚水已经把他的法术破了,这会他就是个普通的瞎眼老头子,你还怕什么?再说这不还捆着呢嘛,再厉害他能厉害到哪里去?”
说着我就用柳叶沾着清水,一点一点的滴在赵瞎子的“明堂”和“人中”两穴上,刚滴了几下,那赵瞎子便通身一阵乱颤,又滴了几滴才渐渐安静下去。这般过去了十几分钟后,昏迷中的赵瞎子突然“啊咆”一声怪喊,眼睛忽的就睁开了,两手不停的摸索着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们是谁?我……我……在……哪里?”
我把他扶起来,客气的笑道:“赵大仙,我们是刚才找你的小陈和小李啊,你怎么不记得了吗?”
赵瞎子揉着还肿胀的腮帮子,一脸苦相道:“是你们啊……我在什么地方?……哟,我的脸怎么这么疼?啊!啊!我的牙怎么掉了几颗?”
九斤在一旁强忍着没笑出来,我忙解释道:“赵大仙,刚才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赵瞎子点点头说道:“我在家里说帮你们算一卦,等你们出了屋门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像做了场梦似的……”
我笑道:“我们现在是在李家庄,就是之前说让你来看风水的那家。你刚才果然是被‘觅’了,赵大仙,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老人家这身看相的本事到底是怎么来的?”
赵瞎子抬着那双昏白的眼睛,一脸的惊愕,似乎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忙伸着手在两边摸索着,低声问道:“这旁边没有外人吧?”
我肯定道:“放心吧,赵大仙,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一个外人也没有,你尽管讲来吧。”
赵瞎子颇为无奈的叹口气,搂了搂刚才被打乱的头发,叹道:“小道友,你我同是道门中人,这些事我也不瞒你了。我和你透个实底,我压根没有学过道术,我……我其实是个‘出马仙’。”
出马仙,北方又称为搬杆子、顶香火头、领兵带队的。南方称为出壳、落座、放桌等。随着地域的不同,叫法也很多。但最终都是一个目的,有一个弟子(也称弟马)带领一个仙家的堂口,为人查事看病。出马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只有两类人能做,一种是前世的仙缘,即前生曾是正神或菩萨的童子,或仙家与其前世曾是父子,兄弟,或是师徒,同门的关系。这种人本身就有着一定的法力,只不过是经历了轮回无法运用,又或者有的是犯错被罚下界,有些是接了任务下世度人,所以,从生下来开始,就和仙家们捆绑在了一起,一起度人,积累功德,共成正果。还有一类人是延续家庭的出马缘分,也就是其家族祖先曾供奉过仙家,后来祖先过世,出马仙家们功德还未积满,依旧逗留于人间,所以要继续找弟子帮起延续香火济事度人。就这样,他们从原先的弟子的后代中去选择一位较有慧根的子孙去继承大任。
而“出马”是指一些动物仙,例如狐狸,蛇,黄鼠狼等,修炼数百年后,为自身修炼或接受上天正神的任务,来到人世间积累功德,以达到位列仙班,成为正修仙神的目的,也就是所谓的修仙。动物仙中以“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常最为多见,道行最高,所以被世人称为五大家族,所谓的“狐黄白柳灰”即指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这五种动物。
出马仙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通过一些手段,如医治无法查明无原因的病痛,排解人生中的各种苦难来济世度人,但是那些“出马”的仙家因为人鬼神之分,不便直接世人沟通,所以就会同时打通弟子的相关窍穴,以方便仙家日后与弟子传达信息及更便利地使用弟子的身体。这其实和那些有道行的畜生“觅”人身体是一个样的,只不过一个是害人、一个是救人,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前面也讲了,真正的出马仙对人选要求十分严格,即至少也是有仙缘的人,而且随着时代发展,越来越多的人不相信这种事,所以即使有的人有仙缘,自己也不知道,导致真正的“出马仙”越来越少,放在社会上,简直就和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一样,十分的罕见。
根据之前赵瞎子的种种表现,以及他那些信徒的反应,赵瞎子说自己是出马仙的话倒也不假,只不过他没有所谓的堂口,下面也没有弟子,就他一个人,平常也不做什么济世度人的大事,就靠给人看相算命挣些钱花。
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仙缘的?”
赵瞎子苦笑一声道:“我哪里有那本事?我不过是随手做了件善事而已。”
原来赵瞎子这人天生命贱,失目跛脚,双亲又离世较早,所以他一直狐苦伶仃的生活着,长大后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连个媳妇也没有讨到,而且因为天生的残疾,什么工作也做不了,只能靠在街上讨饭吃过日子。
却说赵瞎子一直讨饭到了四十岁,他寻思着长久待在家里这么过日子也不行,所以就想去外面转转,但是他一个老瞎子行动不便,走了几天几夜,不仅没有找到好地方,反而在深山里迷了路。当时正是冬天,大雪封山,再加上他带的粮食也不多,他还没等到人救便已经山穷水尽的地步。无奈之下,这赵瞎子也没有什么指望了,索性躺在雪地里等死。
赵瞎子说他那天在雪地里躺了几个时辰,眼瞅着就要死了,忽然觉得有个东西从自己身上爬了过去,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来,紧接着又有东西在自己身上爬,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捉,抓到手了一个滑不溜秋的长条子,把他吓得一哆嗦,直接从雪地里坐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