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把玉佩拿出来,喊道:“娘,娘!我是狗娃啊,我回来了。”
三婶原本低垂的脑袋猛然抬了起来,用魔怔的目光看着我,最后摇摇头哀怨的说道:“你不是我的狗娃,狗娃回不来了。”
我就料到她会这样说,赶紧亮出玉佩,喊道:“娘,你看!这可是我当年戴得东西。”
三婶的眼睛顿时亮出精气,死死的盯着玉佩,疑声问道:“你是狗娃?”
“我是啊。娘,我回来看您了!狗娃长大了。”说着我就一把扑进三婶的怀里,紧紧搂着她。
同时我向周围的人示意,摆手让他们快用绳子捆住三婶。
“娘,你听狗娃的话不要乱动,大家是帮你的。走,咱回屋。”看到三婶十分惧怕那些人,仍是非常抗拒被人捆住,我只好把她往屋里劝。
那个当官模样的人回过神,立即喝住我:“你是哪里来的小子?”
九斤忙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人便沉着脸说道:“你们小心出事。”
九斤陪着笑说不会出事,三两句话把围观的人群劝开,便和我一同把三婶搀进屋里。
安抚好了三婶,我让九斤去外面守着,不要放人进来,自己从包里翻出来了几张符箓,回忆了一下师父当时的写法,依样画葫芦的画好先放一边晾着,回身摆好香烛纸钱,又用朱笔在三婶的眉心画了“心神咒”,这才拿起桃木剑。
招魂虽然是法术里最基本的几个手艺,但也是门技术活。招得好,一次性能把对方游离出去的魂魄全招回来;招不好,不仅对病人没有效果,甚至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如今为了治病救人,我只好披着虎皮装英雄,凭着自己给师父打过多年下手的资历,斗胆试上一试。
我手起剑落“唰”得挑起那几张符箓,舞出剑花,扫过烛台,顿时符箓便燃起青幽幽的火苗子,同时左手摇起“引魂铃”,乍着胆子喊起来:“张春花,快回来!张春花,快回来!!今奉天师之命,令你速速前来!张春花!”
我最后重重的喊了一声三婶的名字,眼见符箓已经化作灰烬从剑尖上掉下来,屋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心里不禁着急,左手的铃铛摇得更急了。
正在这时,屋门的两扇破木板忽然吱扭一声响了,把我吓了一跳,以为是九斤闯进来了,正要骂他,可门口却没人。更奇的是,那门仿佛有人推门而进后,又被顺手给合上了。
我陡然一惊,不敢相信的想到:我这是招成了?心里不自禁的暗暗得意起来,冲着门口的方向就喊道:“张春花!”
“嘿嘿。”
一串阴冷的笑声代替了答应,而且并不响亮,但听得出声音低沉粗哑,好像谁在压着怒气嘲笑我。
我听出不对劲了,就算三婶再怎么糊涂,她的魂魄也不可能发出这种男声,难道我他娘的真招来什么……鬼东西了?猛得想起来,三婶现在的身子就像没人住的房子,谁先进去就算谁的。
我二话不说赶紧伸手要去抹掉她眉心的“心神咒”,可手刚伸到半路,只见刚刚还在沉睡的三婶猛的抖起来,那只干瘦的手掌瞬间便夹住了我的腕子!
她闭着眼睛还躺在床上,嘴里却一口浓重的男人腔调,恶狠狠的骂道:“狗道士,休要多管闲事!”
我当时就愣了,这他娘的招到什么东西了?不禁反问道:“你是何人?你怎么会进了三婶的身子?”
三婶冷笑着说:“狗娃就是老子当年带走了,老子活着时折磨他,死了也要压它一头。狗道士,快滚!”
他娘的,一句一个狗道士叫得我心烦,我当即挥起桃木剑便要刺她。
可三婶躺在床上,整个人猛地飞了起来,半空里一脚踢歪我的剑身,嗤笑道:“你就是狗道士!连剑都拿不稳,还敢杀我?”
我也不理她,趁她尚在半空里没有下来,急忙跳起一剑劈向她的腰间。若是按常人来说,三婶身在空中无力发力,自然会吃到我这一剑。
可是她不是人啊!只见她原本活动不便的腰身此时竟变得十分灵活,剑才刚刺到一半,她便迅速弯了腰,反将脑袋沉到我的腰间,张嘴便咬!
这下轮得我无处发力了,正等着三婶咬上来再想办法一起落地,可没想到半空里突然跃出一道黑影将我连同三婶全部都撞了下来。
竟是九斤!那小子别看体得快三百斤,身手却极为矫健,刚才那一跳加上自身体重,撞我俩还不跟玩的一样?
但是落地后,我们三人却缠在了一起,尤其是九斤为了救我,仓皇出手,落地后紧趴在我身上,三婶正好在他身后,挥着双手便去九斤背上猛抓。
九斤撕心裂肺的喊声当即便响了起来,再看三婶手里便多了两道沾血的衣服布条子。我慌忙要推开九斤,可那胖小子实在是太重了,而且他为了护我,愣是不愿躲开。
娘的,这是非逼我来绝的!无奈之下,我只好暗念口诀,将灵力聚在嘴上,想和那晚对付九尾妖狐时一样用“水咒”喷三婶。
“水漫金顶,水破!”
可没料到我这一喷,竟只是从嘴里滋了一口唾沫出去,直直的落在三婶脸上。
这下可算是彻底把三婶惹毛了,她怪叫一声,擦去唾沫,两只爪子更加疯狂的在九斤背上抓。
起初九斤还能嗷嗷喊几声,等到三婶抓完了衣服开始抓下皮肉,这小子两眼翻白,竟是疼昏过去,像死猪一样压得我更瓷实了!
我心中又急又痛,不停的咒骂着三婶体内的恶鬼!最后把恶鬼骂毛了,它一脚踢开九斤,兀自伸出两只怪爪掏向了我的心窝!
“水漫金顶,水破!”我躲不过去了,只好绝望的喊了起来。
“噗!”一股粗大的水柱从我嘴里径直喷将而出,三婶完全没有防备,被水柱一下子冲出去几米远。
好不容易发功得手,我自然不愿停下,把体内所有灵力全都不停的往嘴部汇聚,那水柱片刻间便又兀自粗大几分。
刚开始三婶还能勉强的顶着水柱往我这边挪步子,但水柱变粗后,犹如一道水龙,卷着她便重重的撞在墙上。
我心里咒骂着:“让你坏我好事?让你伤害九斤?让你还想掏我心?拿命来吧!”
心念所想,气力所至,顿时水柱又粗大起来,几乎占去了半边屋子,三婶也终于顶不住,嗷嗷的鬼叫起来。
我足足坚持了一分多钟,直到体内的灵力损耗殆尽才停下喷吐,再看三婶早就已经昏迷了,后背贴着墙面滑溜下来。
而她后背的墙上,竟生生被我冲出一个凹陷的人形,在那凹陷的砖体里有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均匀的糊了一层,我还没来得及观察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忽然一阵阴风袭来,那粉末当即飘散消失。
我强撑着走到三婶身边,探探了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没死,赶紧晃醒她,三婶悠悠醒来后,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哎呀,出师不利啊!我又气又恨,一口气没倒过来,便两眼发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