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名可的不安,北冥夜又紧了紧落在她腰间的长臂,淡言道:“我仇家那么多,你跟在我身边,说不准会受牵连,不怕吗?”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好端端的想起这些事情,但名可还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这些事情,就真的算不得什么。
现在对她来说,最怕的是他瞒着自己的事情多到让她完全承受不来,至于其他,真心不重要。
回身抱上他的腰际,她轻声道:“都已经这样了,怕又能怎么样?难道因为害怕就要离开吗?”
“不认为生命比和我在一起要重要太多?”他虽这么说,但盯着她小脸的眼眸却闪动着几分连自己都注意不到的期待。
他其实真的很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些肯定的话,虽然他从不认为一两句话可以改变些什么,但就是莫名想听。
都说女人是听觉动物,其实男人也都一样的,只不过大多数男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耳根软罢了。
名可依然眨着眼眸,盯着他没多少表情的脸,虽然心里还是有点顾虑,但如果单纯就这个问题,那真的是没什么好想的。
她柔声道:“要是离开你,也许……”
她低垂眼眸,没敢迎上他炙热的目光,声音也轻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也许会比死了还要难受。”
是,她还在怀疑他和爸爸坠楼的事情有关,可她骗不了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他,喜欢到没了他会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的地步。
有些感情也不知道是怎么生起来的,等她发现了之后,它已经深深扎根在那里,她只能祈求爸爸的事情与他没关系,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与他相处下去。
北冥夜眼下淌过一抹浓浓的喜悦,可他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才忽然两臂一松,笑道:“不是要去泡温泉吗?听说那边还有很多美食,再不过去,好吃的都要被他们抢光了。”
名可从他腿上滑了下来,见他脸色不再沉郁了,她也扬起了笑意,牵上他的大掌:“那你还不赶紧去换衣服?要是好吃的都被他们抢光,回头我可不放过你。”
“要怎么不放过我?”北冥夜站了起来,与她一起往床边走去,床上还铺着他的泳裤以及浴巾。
名可白了他一眼,嘟哝起小嘴,怨念道:“到时候你就知道。”
“如果是在床上,那无限欢迎。”他笑了笑,看着女孩回头白了自己一眼之后,便加快速度率先出了门。
直到她出了门,唇角的笑意才缓缓收了起来,把床上的泳裤拿在手里,也不知道目光的焦距落在哪里,只是眼底抹过了一点慎人的寒意。
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有些人不给他们点警告,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不是所有人,他们都能惹得起的!
……
那夜入夜之后还真的吹起了强风,风力一阵强过一阵,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已经从柔和的轻风变成呼啸的狂风。
名可他们只在温泉里泡了大半个小时,便被通知要回到房间休息,台风真的来了。
一伙人躲在复古气氛浓郁的大厅里围炉吃火锅,外头是呼呼的风声,大冬天的台风,瞬间降山上的温度降低了至少十度。
几个女的全都披上了厚厚的袍子,都是酒店提供的,以她们自己带来的薄外套,根本抵御不了这时候的寒气。
倒是几个男人似乎一个比一个能扛得住寒冷,寒风呼啸,就一件薄外套,也不见谁脸色不善。
台风预计会在两天之内结束,虽然不知道预报准不准,不过,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两天都会在这里度过。
风虽然大,山上的建筑却足够的坚固,只要躲在里头不出去,台风再大也没事。
晚饭进行到一半,名可就发现大厅里似乎少了一人,北冥洵,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连同他席位上那瓶酒也不翼而飞。
这家伙不会自己拿了瓶酒独自一人躲起来偷偷在喝酒吧?
侧头看了北冥夜一眼,北冥夜却正好在看她:“我出去一下。”
她点了点头,看着他从大厅离开,想叮嘱两句外头风大不要到处乱跑,他人却已经走远了。
后院长廊中,一人倚在木柱旁,安静看着头顶上那片暗沉沉的天幕。
他手里拿了一瓶酒,自己却没有喝,倚在那里一声不哼,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北冥洵次回过神,回头看着向他走来的北冥夜,笑了笑:“不陪你的小女人了?”
北冥夜不说话,走到他身旁,和他一起看着上头的天际。
疯狂呼啸,从他们身侧吹过,吹了衣衫飞扬,连头发都乱了,但两个人站在那里却是稳如两座山,暴风对他们来说似乎完全没有半点影响力。
“不是看到你在这里,我几乎忘了这个日子。”北冥夜从北冥洵从里将那瓶酒水拿了过来,对着半空举了举杯,自己喝了一大口,才又往地上倒下几缕。
酒水刚从瓶子里出来,顿时就被风吹散了。
北冥洵看着被风卷走的酒液,眼底的幽黯一闪而逝,瞬即又扬起点点笑意:“他不一定喜欢喝酒。”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陪他在风中安静站着,偶尔喝上两口酒,偶尔看看天际,很宁静,很安详。
是不是喜欢喝酒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北冥洵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那个人有机会对饮上半杯。
始终,是欠了他……
……那一场台风席卷了整个东陵,不仅岛上狂风汹涌,就连市区里也是一样。
今晚整个学校特别安静,除了因为已经放了假,学生们大部分都回了家,还因为今夜的台风,外头狂风呼呼大作,哪里还有人敢停留在外面?
但,女生宿舍楼大门外,却伫立了一抹高大的身影,迎着狂风,他站在那里,外套被吹得不断晃荡,就连一头短发也被吹得凌乱不堪。
但他依然站在风中,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信号不好还是怎么,一个号码,竟拔了好几次也拔不出去。
不远处的门卫室,两个守门的阿姨一直在盯着他,想让他进来歇歇,又被他身上那份说不出的寒意给吓到,连半步都不敢靠近。
这男人,一身寒气比今晚的温度还要冷,就是不知道这里头的女同学,又有谁运气那么好,值得让人家冒着狂风在这里等了那么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