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世子爷的脸色这么难看,她们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儿谱儿都没有。
近几年世子爷的脾气越发阴晴不定的,总是绷着脸,像是晚年寒冰似的,斜睨一眼,心脏都吓得停止跳动了。
此时他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阴恻恻地盯着人看,几个丫鬟吓得腿软,都要跪下了呢。
长河随身伺候文渲多年,多少有几分面子,也熟悉他的脾气,知道他在爆发的边缘,赶紧上前劝着:“世子,几位姐姐都是夫人派来的,您看安置在哪里啊?”
文渲对母亲极为尊敬,也明白过来,总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儿惹得母亲不高兴,说来也是自己的错,没有眠花宿柳那一出,母亲也不会想起往自己身边塞人。
“这需要本世子亲自安置的吗?让文楠去安排,他这个管家是摆设吗?都下去吧!”
几个丫鬟心有不甘,世子都没问自己的名字呢,可也知道他心情不好,只好行了礼,委委屈屈地退下。
此时唐乐乐一脸懵的走在国公府里,袁嬷嬷吩咐她去内宅送点儿东西,去的时候顺顺当当的,按照袁嬷嬷指的路办完差事,只是回来的时候,被国公府里的美景吸引,居然还养着各种稀奇的动物,天啊,那是丹顶鹤的吗?真是土豪,哎,湖里游的莫不是传说中的鸳鸯?
女孩子大多不擅长认路,这么一分神,唐乐乐华丽丽地迷路了。
国公府占地上百亩,只花园就有好几个,四季美景不同,加上亭台楼阁,假山湖水小桥的,一整天都逛不完,唐乐乐走的腿都酸了,还是没找到来时的路。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又饿又累,看到一处院子灯光最亮,肯定有人,只是守卫这么多,肯定是府里的主子,万一乱闯被当成刺客给灭了,那死的可真够冤枉的。
院子里飘来饭菜的香味儿,让她的脚步更加挪不动了,正好守卫换岗,不免有些混乱,趁此机会,裙子一撩,悄没声息地踩着石头飘进了院子。
唐乐乐得意地拍拍手上的灰尘,姐这么长时间的轻身功夫可不是白练的,不说飞檐走壁,进个院子不要太简单,溜门撬锁这活儿也做的,哎呸,想到哪儿去了,姐是那么没品的人吗?
府里下人的衣服都是统一的,她穿的是最低等的衣服,青色裙子白色上衣,青色褙子,棉布鞋子,走起路来跟猫似的,就算有人看到,也以为是干活的小丫鬟,没多问一句。
她顺着香味儿走到厨房,只是里面人来人往的,看得见闻的着,却吃不上,口水流的更厉害了。
“那个小丫头,赶紧过来烧火,想偷懒小心待会儿不给你饭吃!”
一个胖厨娘看到她探头探脑,以为是偷懒的小丫鬟,不由分说拽进去,塞给她烧火棍让她烧火。
唐乐乐欲哭无泪,烧火这么高大上的活儿,姐姐真的不会啊!
“赶紧的,大火爆炒,愣着干嘛,想挨揍啊!”
没吃过猪肉换没见过猪跑吗?塞柴火就是了,唐乐乐拿起旁边的木头塞进去许多,原本旺旺的火顿时烟雾弥漫,整个厨房都被熏得睁不开眼!
“你个死丫头,找死啊!塞这么多它能烧的起来吗?”
胖厨娘挥舞着白胖的大手,冲着她脑袋就扇过来,吓得她赶紧躲开:“我是打扫院子的丫鬟,不会烧火,怪我咯!”
说完还做个鬼脸,气的胖厨娘不行,要不是主子的饭菜耽误不得,非得狠狠收拾这个小蹄子不可!
唐乐乐趁着人荒马乱的时候,看到盘子里放着的一碟子包子,麻利拿了两个撒腿就跑,身后胖厨娘的骂声更响亮了。
不愧是给主子吃的包子,比蟹黄包三丁包都要好吃,鲜的能把舌头吃下去,毫无形象地嗦了手指头,发愁怎么出去了。
走的脚都酸了,人也越来越少,不过陈设环境也更加讲究,终于看到一间屋子里摆着一张床,简单的青色幔帐,陈设很简单,却很干净,临窗的矮榻上摆着红檀木小桌子,上面摆着青瓷茶具。
唐乐乐看着像是有头有脸的管事的住处,心一横走了进去,口渴的很,不客气的倒了茶水喝了几盏。
夜色更深了,原本想等主人回来问问路的,却困的不行,或许今晚主人不回来了,干脆滚到床上,睡饱了再说。
此时是春末初夏的季节,夜里还有点儿凉,看着不起眼的被子,却柔软温暖,只是枕头是那种玉石枕头,硌的脑袋疼,干脆不用,裹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这一天走了太多的路,累惨了呢!
文渲因为大丫鬟的事情,心里很不舒服,约了谢玉喝酒,也就跟他能说说心里话,吐吐槽,可惜谢玉那脑筋粗的,哪儿会安慰人?还笑话他伤春悲秋,不懂得怜香惜玉,不是男人。
文渲只好多喝酒,他脑子进水了,跟这货说心事,他要是会能说出点儿人话来,才真是见鬼了呢!
不知不觉喝的有点儿多,长江,长河扶着他回了府里。
文渲醉的厉害,摆摆手让他们下去,顾不上洗漱,直接栽倒在床上,同样睡得昏天黑地。
两人就这么诡异地睡在一张床上,唐乐乐滚在床的最里端,世子爷的床,那是足够大,睡四五个人都不成问题,就这么互不打扰的睡了大半夜。
夜色深沉,渐渐有些凉了,文渲觉得冷,迷迷糊糊的去床里面拽被子过来盖,只是今天这被子成精了不成,居然跟自己较起劲来,自己拽一下,它扯一些,怎么都拽不到身上!
文渲酒也醒了大半,顿时清醒,睁开眼睛一看,一下子坐了起来:“我的妈啊,这是什么东西!”
被子底下疑似人形物体,一头乌黑的头发露在外面,却看不到脸,黑暗中很容易让人想到那种不好的东西。
文渲年少气盛,又是习武之人,胆子很大,猛地拽开被子,隐隐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似的。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似的,揉揉眼睛,人还在,下去点亮油灯,挂在床头顶的钩子上,油灯罩着灯罩,也不怕点燃幔帐,方便他更仔细地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