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而激烈的战斗,以郑家军的溃败而结束。王庆、陈芳伯、罗家栋等将各带部下对溃败的郑家军展开了追击。
“叛军”分成千人的小股,有的尾随追杀,有的突前截断溃兵退路,配合的娴熟无比,溃败的郑家军再也形不成抵挡的能力,只能任由“叛军”一口口吃掉。
一个个的郑家军士兵,哭着喊着,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脱掉了身上的铠甲军服,扔掉了一切累赘的物品,只为能跑的更快一些。
罗家栋带着五千士兵向东往泉州方向追杀,王庆和陈芳伯各带五千军队向南往安平方向展开追杀。
剩下的一半军队被陈默留了下来,打扫战场看押俘虏进行修整。
罗家栋一路追杀直奔泉州,一路上斩杀溃兵近千,直逼泉州城下。由于郑芝龙带领军队倾巢而出,泉州府城只有数百衙役把守。郑芝龙五万大军都败了,这几百衙役哪能守住城池?还未等罗家栋带兵攻城,守城的衙役们便一哄而散,把整个泉州城丢给了叛军。
泉州知府林崇山把自己和家眷关在楼上欲点火自焚,手哆嗦的打出火来,看着哭泣的妻儿,实在下不去手,长叹一声丢掉了火石,带着府衙内的师爷胥吏们投降了。
泉州外海原本还有郑家的水师,当郑芝龙大败消息传来时,水师立即拔锚,向着厦门方向而去。
当然,向着泉州方向逃来的只是少数溃兵,大部分溃兵却是跟着郑芝龙向着安平方向逃去。
安平是郑家的老巢,是郑芝龙靡费巨金在海边建造的城塞,有壕沟有城墙有码头,随时能够得到水师的支援。
事实上交战时战死的郑军士兵也就一两千人,并不算太多。可当时中军被明军火铳射杀了千余之后终于撑不住溃败下去,从而引起其他队列溃败。五万大军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败了下去,而在明军尾随追杀下,一些溃兵死在叛军追杀下,很多被追上以后选择了投降,还有一些不知道逃到了哪里,成功跟着郑芝龙逃回安平的军队不足五千。
安平原有一万军队镇守,再加上撤回厦门金门的一万水师,此刻郑芝龙手下还有两万五千军队。人数虽然不少,可是军心已寒,士气降落到了极点。
直到现在,郑芝龙还无法接受,叛军的战力竟然如此凶猛。这哪里是艾能奇手下乌合之众的西贼叛军啊,便是满的八旗兵、齐王陈越的亲卫营也不过如此吧!
五万大军,竟然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郑芝龙羞愧的同时,心里沮丧万分。十多年来,他的郑家军以装备精良战力彪悍为大明东南一柱而自傲,便是朝廷为难之时也不得不从福建调兵,自己的儿子郑森一直带兵战斗在和满和贼军作战的最前线。
没成想到今日被区区艾能奇打的像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跑,这让郑芝龙心中的骄傲荡然无存。
可是,为何艾能奇的手下竟然变得如此厉害?郑芝龙心中诧异着,过去的一年来,他带兵和艾能奇作战无数次,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王庆和陈芳伯带兵一路追杀郑芝龙,在距离安平二十里的灵源山方才停下追杀的脚步,扎营开始修整。
两日后,陈默带着主力来到了安平,除了所部一万五千主力以外,还押着将近两万的俘虏。
两万五千军队兵临安平城下,哪怕对安平城的情况早就清楚,当看到安平那高大的城墙时,陈默还是忍不住心惊。
足有三丈三尺高的城墙,城墙外边是三丈多宽的护城壕沟,壕沟和大海相通,毗邻大海的安平这个郑家的城堡,真的是坚固无比。
幸亏,幸亏郑芝龙建设安平时是为了安置自己的家眷,考虑的更多的是舒适而非防御,否者要是真建成像荷兰人的热遮兰棱堡那样,可真是无法攻打了。
眼下吗,对参加过攻打荷兰人的热遮兰城堡的陈默来说,攻破这座城堡也不是太难。
不过就在陈默决定攻城之前,郑芝龙再次派人出城谈判,来了不再是施福,而是郑芝龙的三弟郑芝豹。
“我大哥说了,只要大当家肯退兵,一切都好谈。”郑芝豹含羞受辱的求道。
“呵呵,想我们退兵啊,可以,一百万两银子,两万担粮食。”艾能奇笑呵呵的道。
郑芝豹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一百万两银子可以,两万担粮食着实拿不出。”
别说拿不出,就是能拿出也不行啊,把粮食都交给了叛军,城里的两万多大军吃什么?
“拿不出来就开战吧,我没工夫和你磨嘴皮子,只要打下安平,里面所有的财富都是我们的。”艾能奇冷笑着,挥手令人赶走了郑芝豹。
“怎么样?”郑芝龙急不可耐的问刚刚回来的郑芝豹道。
“大哥,艾能奇根本不想谈,他一口就要一百万银子和两万担粮食,咱们哪里有这么多粮食啊!”郑芝豹介绍了谈判的情况。
“狮子大开口啊,你说得对,艾能奇根本不想谈,而是一直打着咱们安平的注意。”郑芝龙失望的道。
“大哥,我这两天一直有个疑问,艾能奇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能打了?”郑芝豹继续道,“大哥您也清楚,咱们先前和艾能奇打过那么多场,他手下的悍匪虽然厉害,可实力也就那样。可这次给我的感觉很是不同。”
郑芝龙点点头:“这也是我的疑惑,当时是你带领中军和艾能奇作战,你刚刚又从艾能奇营中回来,你说说有什么感觉?”
郑芝豹摸着鼻子,仔细回顾着战斗过程以及刚刚在艾能奇营中所见,缓缓道:“现在艾能奇军中火铳众多,超乎寻常的多,犀利无比。我带兵和艾能奇作战时,他手下的火铳打的密不透风连绵不绝,这么多的火铳根本不是一支投降后又叛乱的叛军所能拥有。而且在肉搏中,突然从艾能奇军中扔出很多手雷,连环的爆炸使得我手下的兄弟死伤无数,这才败了下来。
而且刚刚在艾能奇营中,我见到虽然艾能奇的部下人人穿着叛军的破衣烂衫,可是精神面貌绝对不是一支叛军该有的。大哥您也知道,艾能奇手下多是一些流民,一些贫民,这些人平日都吃不饱穿不暖,面上都带着菜色。而现在艾能奇营中的士兵大都却红光满面。所以,我敢肯定,这绝不是以前那支流贼军!”
“不是以前那支流贼军,哪会是从哪里来的呢?”郑芝龙喃喃的说着,突然间脸色大变,“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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