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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 晨光熹微,黑夜从天边褪去,群山的边缘泛起鱼肚。
相里飞卢收了青月剑, 和往常一样起身,打算回房休息。
青月从旁边的静思室推门出来, 低声说:“师父,宫中那里传来消息, 邀请您明日参与国师大典, 新帝想听最近的星象, 要参考您的意见。”
“我不去。”相里飞卢淡淡地说。
青月低头拜道:“那还是和以前一样,说您身体有恙。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登基您也没去, 宫里多少有些流言和说法。”
“有你在, 我去不去又何妨。还是如常一样,我在地宫中修, 如果有什么事情,来找我。”
相里飞卢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明黄的星星已经悬在玄武壁水貐的正中, 正是水火相克, 最严的时候。
收回视线, 继续下,背影清隽挺立。
“只是……”青月面露难色,终于还是没忍住,把嘴里的话说出了口, “假设们要换下国师呢?”
“国师不在那个职位, 在百姓认的是谁, 们要换下我,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相里飞卢的声音从远远地从风中飘来。
青月心事地皱起眉,并没有因的回答感到任何安慰。
这么多年来, 姜国已经生了太多事情。
已经快要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先是妖魔鬼怪,越来越多,杀也杀不尽,遇到的魔物越来越强大,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后来是小范围的瘟疫,反复无常,又死了一大批人。敌国国君暴戾无度,无端开战,姜国连僧人都披甲上战场,血几乎流干。
不敢想如果这一切没有相里飞卢在,如今又会怎么样,姜国又会如何。有时候连自己都已经不在抱有什么希望的时候,相里飞卢却总能坚持把姜国从泥淖中拉出来。
后来就是老皇帝驾崩,新帝继位。
与此同时,云上的风羽国来了一位人,名玹渊,降临王城帝王指点迷津。
风羽族从前在姜国建国之时匡助不少,这个时候来了这样一个神族的人,新帝自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
明眼人都知道,姜国如今衰弱是因水火相冲,自衰微,必要苦这一段时,是否能熬到明离开玄武壁水貐的那段时,都要看各自的造。
但新登基的皇帝唯恐自己真成了亡国之君,罪在千秋,不论佛塔这边怎么说,都表现得更加焦虑,这个时候但凡有人能说点好话的人,都如同被视作了救命稻草。
玹渊入国师台之后,曾经几度想要找相里飞卢面谈,但相里飞卢已经避世修好几年,连皇帝都无法得到允许见,别说这个新来的人了。
青月刚回到静思室,后脚卫队长就敲门了来,语十分急切:“佛子在吗?有大事生了。”
青月给倒水:“什么事?别急,你慢点说。”
“国师台向圣上呈递了一片檄文,内容全是批判现今国师台的,说佛子已经入障入魔了,证据就是几年头尽,这是魔相!檄文中还说,无意国师之位,只想拨乱反正,在檄文中声声问陛下,说姜国国运衰落至此的原因,佛子是否告诉,说我们姜国之所以衰落,是因一只凤凰的缘故!”
“放屁!”青月拍案而起,平常温润内敛,到了此刻也无法再忍受了,“多年前,我们都是亲眼看佛子将凤凰驱逐出国境的,凤凰离去之后,国运仍没有丝毫改变,又要怎么说?”
“说了!除非那凤凰死去,否则没有破法。还说,那只凤凰是在神界的旧识,爱穿粉衣,散,绝色,名字……”
“名字?”
“叫容仪。”
多年前的往事模糊不清地浮现在眼前,青月沉默了。
记得佛子身边的那个少年,姓容。
“说佛子一直在包庇那只凤凰!还说佛子明明一早知道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却一直隐而不报……”
“你信吗?”青月紧紧盯卫队长的眼睛。
卫队长一愣。
下意识地就摇摇头,沉默片刻后,哑声说:“这么多年,佛子怎么跟我们一起过来的,这不必多说!我断不可能去相信一个人的离!”
“我也一样,我相信整个姜国的百姓也是这样么想的。”青月压低声音说,“只是,不知道如今陛下,信不信了。”
“先皇在世时有五个子孙,按律传长子位,但最聪明有人望的那位亲王分封地在南下某城,这次战争中我与接触过,是个明的人,手里也握兵权……”卫队长压低声音说,“我想的是……”
“你疯了?”青月瞪大眼睛呵斥道,随后压低声音问,“怎么说?有安排吗?”
……
地宫中。
相里飞卢闭眼屏吸,苍劲瘦的手腕被沉的镣铐锁。的胸膛缓缓起伏,缓慢运转息,面前放一本魔书。
地宫里暗布机关,一旦镣铐被用非正常手段挣脱,那么地宫墙上的暗器机关便会全部打开,倾泻而出,将杀死在这里。
二十多年,卡在不飞升的关口中,面临姜国越来越多的危机,这是想出来的唯一解法。
修魔道力量,时刻监控自己的状态。的头朝夕青丝变,但一双眼仍是苍翠透彻的。
如今明已经到了玄武壁水貐最核心的地方,只要再撑过明星离开玄武壁水貐,那么两边应该都会无碍。
只等时。
五树六花原,凤凰殿书房。
铜色的法器一色排开,单单看形状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与其说它们是法器,倒不如说是刑具。暗金色的器具闪寒光,当中的纹路古怪复杂,虽不见血,但一眼看过去却仿佛是鲜红色的,透令人毛骨悚的邪恶力量。
容仪在旁边看,有些惊讶:“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用了一些禁术得来的,我毕竟来自上古,知道的事情,多少比一般人要多一些。”容秋抬眸,眼底温柔的笑意一闪而过,举起手指竖在唇边,“不要说出去,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已经不天道所容。只是,事到如今,我仍要问你,你确定要用这几样法器,压制你的凤凰业力吗?”
容仪看了看那一排尖锐的法器,手指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抖,但仍镇定下来说:“是的。”
容秋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你是可以你的爱人做到这一步的。其实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若有一天,你的爱人要拿你的凤凰骨,你会如何?”
容仪想了想:“凤凰骨?那就是要杀我了,佛子不会要它的。”
“凤凰可以涅槃,取骨或许不会造成大碍。”容秋说。
容仪又想了想:“可是姜国的事情,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不会停止。不会杀我的,这件事我知道。本来有很多次可以杀了我,但是没有这样做,喜欢我。”
容秋的眼神仍是那样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是,凤凰骨在姜国这里是个死局,是吗?”
容仪有些沮丧:“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好像是这样的。我还不知道佛子那里可以撑多久。”
容秋注视了一会儿,忽而笑了,说:“那我和不一样。”
“什么?”容仪没听清。
“没什么,小凤凰,跟我来。”
容秋屏退了小龙们,让容仪盘腿在自己面前坐下,自己也在面前坐下。
“小凤凰,现在解开你的上衣。”容秋拿起一枚魔钉,神情温和冷定。
容仪犹豫了一下,伸手解下衣衫。
仍在不断地抖。
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纤细净的躯体暴露在空中,骨肉匀停,连呼吸时肌肉的起伏,都格美艳。乌黑的长垂落下来,映得肌肤更加洁。
室内烛火跳动,将这肌肤的颜色映成蜜色。
容秋的眼神却依冷定温和:“魔界器具,无法用神界法术免除疼痛,小凤凰。”
凤凰是这样娇的一个族类,从小到大,不要说疼痛,半点苦都没有吃过。
“我可以,上神,动手吧。”
容仪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只是努力地想相里飞卢,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
“好。”
短短的一声后,容秋起手落手,寸许长的利刃剖开骨血,将魔钉生生打骨头里。
容仪一声没坑,但这一刹那,禁不住剧烈地痉挛了起来,容秋紧跟又在颈按下了一个定身术,指尖碰上去,觉容仪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不要怕,我会很快帮你结束,现在开始了,已经不能终止,再忍一忍,好吗?”
“我明这种疼的,没关系。”
对说话的语,如同哄一个小孩,容秋一只手没有停,另一只手拉开自己的衣领,将锁骨处的锁链亮出来给看。
“没事的,我明,有我和你一起疼。这种疼……到了后面,就习惯了。”
容仪被定住了,无法说话,但痛得不断地掉眼泪,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哭得这么狠过。
魔钉带来的痛苦实在是超出了能想象的极限,容仪甚至痛得神志不清,想要涅槃生,想要抓孔雀大哭,想要回到孩提时代,在父母的羽翼下安入眠。
而什么都没有。
这些人都死去了。
而相里飞卢又在那么远的地方。
“不要怕,不要怕。”
此时此刻,唯一支撑的热源只剩下了眼前的人,容仪在这一刹那已经忘了是谁,只想在这无边的痛苦中向飞过去,躲在怀里。
如同在某个遗忘的梦境中,躲开这世的一切,躲一个人的袖子里一样。
“不要怕。”容秋稳稳地握的肩膀,轻轻拍打的脊背。“这毕竟是你自己选的,对不对?不要怕,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