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何曦告诉他的。
他们说, 傅沉俞跟桐外的校花谈恋爱,那个校花个混血,母亲荷兰人, 眼珠子蓝蓝的, 起来很漂亮。
季眠被这个消息砸懵了,心泛起一股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情绪, 觉得又闷,又烦躁。
他很快就想通,可能因为自己最一个知道傅沉俞谈恋爱的人。
他们俩明明最好的朋友,但傅沉俞谈个恋爱都瞒着他。
这么一来,过年那段时间总不接他电话, 不回他消息的原因水落石出:原来在跟人家女孩子打电话。
季眠这回真的生气了,傅沉俞谈恋爱可以告诉他,他不会介意他找女朋友,甚至不会介意他们三个人一起玩。
但傅沉俞不能瞒着他。
他生气了, 要跟傅沉俞冷战, 至少要等傅沉俞主动和他道歉。
否则他一句话都不会跟他说的。
镇南开学第一周, 班级,同学。
实验班走了一批人,加入了一批人, 季眠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众人都不意外。
红榜早就布分数了, 季眠期末考试在全校十, 惊呆了实验班一众高材生。
班同学了坐在靠窗边的傅沉俞, 又了眼门口的季眠,默默挪开凳子,傅沉俞同桌的位置留给季眠。
个学期他们就知道, 原来傅沉俞跟季眠认识的,还铁哥们。
季眠冷冷地了眼傅沉俞,却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班里同学嘴巴张成了“o”型,有怀疑自己听到的那个消息不真的了?谁说季眠专门为了傅沉俞考实验班的?搞得人家两个学霸gay里gay气!
季眠边的女孩欣喜了一瞬,同桌个大帅哥,她耳朵都红了!
傅沉俞转过头了眼季眠,对方已经无表情的拿出本开始复习。
他的蠢兔子,不高兴起来的时候少了分温柔,多了一些凌艳的美。
季眠在生他的气,他从自己疏远季眠的时候,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可季尧都那样警告他了,他还有什么脸皮去纠缠人家亲弟弟。
季眠又会怎么选择?
一亲哥哥,一朋友。
傅沉俞从起跑线就输的一塌涂地。
他不想和季眠太疏远,只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
季眠对他越好,他心里就生出越多的想法。与其让自己跟季眠走无法挽回的结局,不如从一开始就保持朋友的距离。
就像现在一样。
偏偏在学期旁听的时候,傅沉俞跟季眠的系还传的挺远,连班主任都知道他们俩系好。
开学第一周打扫卫生,两人被分到了一组,季眠负责换水和擦黑板,傅沉俞负责扫地还有整理桌椅。
季眠还在和他冷战,下午放学,班里人都走光了,只有自己跟傅沉俞。
他坚持了一周跟他讲话,也不和他有视线接触,冷着脸走到楼下去换水。
镇南学的矿泉水都放在教务处边,距离实验班有四层楼的距离。
班同学一天要喝一桶半的水,季眠要搬两次。
他学散打,力气当然够,只来回搬四楼也不轻松的话,间还有一段长长的走廊。
别的男生都会水桶放在地滚,用脚踢着到教室。
季眠觉得这大家喝的水,那就不能用脚踢,他提着水一步步走。
快到四月了,他穿着秋季校服,鼻尖起了细小的汗珠。
搬完一桶放在教室,又闷不吭声地下楼搬第二桶。
少年已经有些喘气,搬第二桶水的时候,坐在台阶休息了一会儿。
刚坐下,他身边的水桶就被人拿走了,季眠回头一,傅沉俞替他搬了水,转身楼。
他的肩膀已经有了男人的轮廓,认认真真地在长大。
季眠抿着唇,想叫傅沉俞水放下,他又不女生,不需要他帮忙。
真这么想帮,那去桐外帮自己女朋友搬啊!
可,想起自己说过,傅沉俞和他道歉之前,他都不跟对方说话,于一嘴的话都吞进肚子里。
傅沉俞动很快,三两下就矿泉水搬到教室了。
季眠到教室,发现傅沉俞还帮他擦好了黑板。
冷峻的少年沉默着,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递了台阶,求着和好,身影瞧着,多了分无措。
季眠咬牙狠心,依旧不理他。
傅沉俞一个人做完了所有卫生,耽误了吃晚饭。
季眠晚自习的时候心神不宁,写字的笔都用力分,要不然就一直杵着一个地方不动,水笔泅出一个黑色的小。
傅沉俞吃晚饭啊……
好烦啊……
同桌女生问了他两道题目,季眠耐着性子解了。
晚自习第二节课下课,他纠结地走到镇南的小快餐厅,买了一盒二十五块的牛肉盖浇饭,提着回了教室。
路过校门口,他停下脚步。
昏暗的灯光下,傅沉俞和一个穿着桐外校服,身材高挑的女孩站在一起,似乎在说话。
女孩蓝色的眼睛在白炽灯下如梦似幻,脸蛋精致美丽,泛着红色,娇羞地低下头。
她的手,提着自己亲手做的,色香味俱全的夜宵。
季眠在原地了会儿,了眼自己的牛肉盖浇饭,心想:我自己吃吧。
反正买都买了,也不能浪费。
一边走,一边又想——乎无法忘记,傅沉俞和桐外女孩站在一起的一幕,不停地在脑海回放。
蓝色的双眼,桐外的校服,她就傅沉俞交的那个混血儿女友吧?
长得挺好的,和傅沉俞站在一起也很相配。
人着也贤惠,快九了还从家里过来给傅沉俞送夜宵,亲手做的。
季眠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
傅沉俞不再喜欢苏珞瑜了,远离了他反派的命运,又有了爱他的女朋友。
多一个人爱他,多好。
只,那份牛肉盖浇饭到底有自己吃。
它放在季眠的课桌里,等待着慢慢变冷的结局。
晚自习第三节下课,季眠到罗露趴在桌哭,女孩哭得伤心,肩膀耸动着。
她的闺蜜在一旁安慰她:
“事啦,露露,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啊!”
“而且只送个饭啦,别人说傅沉俞跟她交往,能不知道吗?”
“傅沉俞也收下啊……”
因为傅沉俞吧。
他离得远,听清楚女孩们的心事。
季眠记得,罗露喜欢了傅沉俞一个学期。
现在傅沉俞有了女朋友,却不她,算失恋了。
季眠回宿舍之前,抽屉里的牛肉盖浇饭取了出来。
他吃过晚饭还不饿,饱的,扔掉又怪可惜,算了,这个天放一晚应该可以,等明天午吃吧。
结果第二天午,他的牛肉盖浇饭不翼而飞了!
季眠找到盖浇饭的时候,盖浇饭已经成了一盒垃圾桶里冰冷的“尸体”。
他气得咬牙切齿,心想,谁这么缺德!偷吃他买的盖浇饭!
靠窗边的傅沉俞打了个喷嚏,视线眺望远方。
厉决终于被他爸从家里放出来的时候,桐外都开学了。
去年,厉决不顾他爸的反对,孤身一人来到桐城念,他爸一开始以为他赌气,由着他闹,结果过年了还不回来,厉父雷厉风行的亲自来桐城抓人。
厉决被在建京,一就好个月。
急得他咬碎了牙,好不容易见到季眠,谁知被他爹给抓起来了!
厉决在家大发脾气,砸东西,绝食,自杀,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比泼妇还能,他妈吓得以为他邪了。
美妇人不明白,桐城到底有什么狐狸精,值得他儿子这么挂念?
来,厉父跟厉决各退一步,厉决想要去桐城读可以,但要带他妈,好好着他。
厉决无所谓,一口答应了,就算厉父开出打断他的腿才能让他去桐城,他都答应!
断了腿,爬也要去见季眠。
这辈子,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要厚颜无耻的缠着季眠,他再也不要放手。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再去找苏珞瑜打听季眠的事,
老实说,厉决对苏珞瑜的感情很微妙,大概就像着前任的既视感,爱过,挺悔,希望一别两宽,各不相干。
那晚见了季眠,昏了头,凌晨给苏珞瑜打电话。
事苏珞瑜他的眼神古怪,厉决也觉得别扭,跟苏珞瑜话更少,相处的比同班同学还不如。
厉决只能靠自己找季眠,他记忆力好,那晚记住了季眠的校服。
虽然季眠可能在读高这件事让他很惊讶,但他自己都重生了,仔细一想,或许蝴蝶效应改变了什么。
但他不由的担忧起来,如果季眠的智力有恢复,只在强行读高,那么软的性子,在班里多半会受到欺负……
厉决越想越心痛,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季眠身边。
他花了两天时间桐城大大小小八十所普通高,二十五所职业高的校服都翻了一个遍,最锁了镇南学、十二学、育才职高,三所高。
它们的地理位置分布都比较散,有一所还在郊区,厉决打算在双休的时候一所学校一所学校找过去。
四月份,桐城一学期一度的高篮球友谊赛开始了。
去年秋天的冠军镇南学,今年的春季比赛,不少学校都跃跃欲试,打算一举夺冠。
而季眠的生日也快到了,他四月十号出生的,林敏芝很重视他的生日。
林敏芝让季眠在下午课程结束,跟老师说一句,通融一下,出来和她吃个饭。
临近生日,季眠还跟傅沉俞和好。
其实他已经消气了,但之前自己在心里发了誓,又人给他个台阶下,就跟傅沉俞硬扛着。
他知道傅沉俞偷偷观察他,偷偷在放学跟着他,还帮他搞卫生,端水,就不来说句好话。
两个人稀奇古怪的开始了一场别扭的冷战。
好像谁先跟谁说话,谁就输了。
但季眠不知道,傅沉俞之所以不跟他说话,其实不敢。
每当他要开口,都能想起季尧冷淡地、不带一丝情绪的话,他对季眠的心思昭然若揭,连人家亲哥哥都出来了,又怎么敢再利用朋友的身份亲近对方。
这一日,镇南校队篮球赛日常训练结束之,傅沉俞正拿着一张邀请票发呆。
友谊赛向学生收费的,十五块一张,而且限票,毕竟体育馆就那么个座位。
不过因为有傅沉俞的缘故,为着镇南校草,学生会不愁卖不出票,有时候还会被学生炒出高价,有傅沉俞的场,票都卖到两百块。
去年,桐外还来了一个建京的转学生,叫厉决,短短一学期就混的风生水起,成了桐外的校草,和苏珞瑜的名气不相下,一个斯文俊秀的学霸,一个张狂俊美的校霸。
厉决跟傅沉俞对的场篮球赛,票最高能卖到五百。
“还送出去啊,校草。”队长挤扁了矿泉水瓶:“送暗恋对象啊,这么难送?”
这张票,说送给暗恋对象也错。
傅沉俞想送给季眠的,从初加入篮球队开始,每一场比赛,季眠都会来,除非生病或者意外。
但季眠现在生他的气,对他爱理不理,他的票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
放在口袋里,被捏得皱巴巴。
像少年酸胀的心。
篮球比赛开始的当天,第一场就去年的冠军队和亚军队,傅沉俞对厉决,贴吧里票都卖疯了。
季眠听见罗露和他闺蜜在前讨论买票的事情,罗露学校女生会的,跟学生会都学生干部阻止,有人脉能拿到票。一心只读圣贤的季眠就很难购票了,抢也抢不过蹲守的妹子,买也有门路。
往年……都傅沉俞给他送票的。
了,今年不同往年,以前傅沉俞有女朋友,票当然落到他身。
如今谈恋爱了,事事都要紧着女朋友先。
季眠的心空落落的,有儿失落。
转念一想到他们还在冷战,季眠的失落就成了烦躁。
他心想,我一要硬气一,不能每次都心软,不然以还怎么跟傅沉俞谈判!
他一要治一治傅沉俞这个有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不告诉他的坏毛病。
最,季眠还咬咬牙,花了五百买了一张票。
给傅沉俞花钱,他不心疼,而且过年的红包还有,足足一万呢。
买了票,他又买了水。
走到体育馆外,才觉得自己昏了头,还在冷战呢,给他的东西倒准备齐了。
季眠闷闷不乐,一箱水抬到了镇南校队的休息处,赌气说:“白哥,给们的喝的。”
傅沉俞来他,他转过头,不理他。
少年的唇抿得死紧,心五味杂陈。
季眠还来了,只这次来,却给那么多人送水。
以前他都给自己单独一份。
被分走了季眠的东西,傅沉俞的心情很不好,连带着脸色都垮了。
有分不甘和委屈,不他受了伤,他也能这么铁石心肠、袖手旁观?
季眠放下水,偷偷了眼傅沉俞,穿着7号的篮球队服,身高已经一米八五了,却感觉还能再长长。额间绑着发带,手有护腕,俊美的脸蛋苍白,唇色却红,只站着,就光芒万丈,吸引了无数女生的视线。
不愧大佬,真能招蜂引蝶……
季眠在心里默默吐槽,又想:这么多女孩喜欢他,傅沉俞的女朋友难道不会吃醋吗?
他悄悄地打量,眼神飘向了桐外那边,观众席最前果然坐着身材高挑的少女,穿着拉拉队服,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爱慕的眼神着傅沉俞。
他们镇南的啦啦队也不差,罗露就在其,开场前给傅沉俞加油鼓劲儿,跳得气势十足,一也不逊色桐外。
跳完还给傅沉俞的“女朋友”翻了个白眼,对那女孩给气的。
下了场,罗露说:“还以为她真的跟傅沉俞在一起了,就仗着跟傅沉俞家有儿亲戚系,往自己脸贴金呢。”
闺蜜说:“就就,露露,别瞎想了,傅沉俞肯不喜欢她。”
季眠注意力都在傅沉俞身,听见女孩们的讨论。
比赛很快就开始,桐外的篮球队进场,季眠还见到了个熟人,以前一起读桐城外国语初部的。
也有不认识的男孩,人高马大,其一人混在队伍里,格外出挑。
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鼻梁高挺,顶着一头狂傲不羁的头发,头发丝东倒西歪各有各的想法,虽然乱,却也有一野性的美。
季眠越他越眼熟,不由歪着头打量,心想自己不在哪儿见过他,来才知道,不在那里见过他,而自己的记忆里出现过这张脸。
他像回忆起什么,只一瞬间,大脑便一瞬间空白——一张比现在更成熟,更具有侵略性的脸从融合的记忆里浮现出来,让他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阵绝望似的惊惧。
黑色的眼眸,无数的谎言交织成宠爱,男人宽阔的肩膀,绝情的背影,在他脑海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名字:厉决。
《陌路柔情》的主角攻,前世季眠爱之如狂,为之丧命的男人!
一道不存在的惊雷在自己头顶狠狠炸开,季眠的身体瞬间僵硬成了石头,连呼吸都停止了。
体育馆空的时钟“咚咚咚”地敲响,如同命运为他下达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