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放都抱着傅沉俞书包等他, 由于长得漂亮的有些过分,一直被队友偷偷戏称为小队长的小媳妇。
不过他们不敢在季眠面开玩笑,毕竟季眠这些年拿的散打冠军奖杯不是开玩笑的。
傅沉俞接过季眠扔来的水, 拧开灌了一瓶, 捏扁之后直接扔垃圾桶里。
季眠把书包给他,“作业都放书包里了。”
傅沉俞没看, “嗯”了一声,跟队友打了声招呼,和季眠一块儿出篮球场。
几个队友不怕死地在后面吹口哨,吹得季眠莫名其妙,回头看了好几眼。
“他们干嘛呢?”
“别理。”
季眠“哦”一声, 把袖子卷起来,瓷的皮肤有些晃眼,傅沉俞移开视线。
“傅沉俞。”季眠边走边问他:“好去什么校了吗?”
傅沉俞的成绩一直很好,从小到大都是第一。
读初中之后更是一骑绝尘, 不仅是全校第一, 还是全市第一, 保送的名额他都没用,桐外初中部就指望着傅沉俞拿个中考状元回来。
高中部的校长已经找了傅沉俞好几次,这么好的苗子, 大家肯定希望他留在母校。
思工作也做了不是一了。
傅沉俞:“没好。”
季眠纠结地开口:“我去镇南。”
傅沉俞脚步凝滞了一瞬,不声色:“为什么。”
季眠心还为什么, 哎, 大佬, 炮灰替身的苦说了也不知啦。
“要给自己一挑战性!”季眠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考的最好的一次也才过了镇南分数线五分,不过我试试。”
傅沉俞抿着唇没说话,他心里升起一股恼羞成怒的情绪, 让他开口质问季眠。
他是没有长眼睛吗,还是看不出桐外高中部校长跑他们班主任那儿多勤快?明知校把自己留在高中部……
季眠抬起头,真诚地看着他:“傅沉俞,跟我一起去镇南吧。”
把反派大佬留在桐外高中部,不是看着他们三个人缠缠绵绵吗?
苏珞瑜跟厉决缠缠绵绵季眠管不着,但傅沉俞现在是自己哥们儿了,像他这样长得帅又喜欢在男男主角绝美爱情中当绊脚石的男二,最后的下场不比他好啊!!
哎,怎么看着好兄弟走一条不归之路,反派工具人和炮灰替身就应该互帮互助,众志成城,共渡难关。
他还打算等傅沉俞大毕业了,窜掇他去考个公务员,这心跟着党走了,思就端正了,干不出什么毁灭地的坏事儿。
傅沉俞那儿烦躁消失殆尽。
他掀了眼皮,冷冷地:“为什么。”
季眠摸摸鼻子:“跟一起读高中。我不读桐外高,我换个新环境。而且镇南的教难度高,我考去首都读公大。”
傅沉俞毫不客气:“分数不够。”
虽然是陈述事实,但傅沉俞的话还是如同一把利刃,正中季眠的红心。
他捂着心口,快吐血了。
下一秒,季眠抬起头,“我知我分数不够,所以我不是来找了吗。”
傅沉俞偏头看着他,季眠双手合十:“傅沉俞,帮我补课吧,求了。”
“好处。”傅沉俞语气显得有儿刻薄,夹杂了一儿恶趣味。
季眠脸瞬间皱在一起:“我们什么关系啊,傅沉俞……”
傅沉俞不耐烦:“好处。”
季眠:……
半个小时之后,季眠掏空了口袋里的零花钱,请傅沉俞在商店里吃了一杯哈根达斯。
买的时候,他厚颜无耻地问服务员要了根勺子,傅沉俞挑眉看了他一眼。
果然,等到吃的时候,季眠拿着勺子默默地伸到了哈根达斯的杯子里,傅沉俞假装没看见。
最后季眠吃了大半碗,打了个饱嗝,跟傅沉俞约定了补课时间,心满意足的回家。
2009年的春比以往都要热一些,夏也来得特别快,才六月份,季眠就热得汗流浃背。
他打完拳回来冲到家里就洗了个澡,等傅沉俞来得时候,正穿着一件短袖对着空调猛吹。
林敏芝现在生意越来越忙了,除了做煎饼之外,还做其他早餐,包子、粽子、油条之类的,连锁店在桐城已经开了四五家,名气都很响亮。
在季眠的暗示下,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后世的网红店感觉,每次来排队买早餐的队伍都长长的。
除此之外,林敏芝还跟着别人投资了几套房产,不懂这个,就是有儿闲钱,给个儿子都存套房子。
不过季眠知,林敏芝买的这几套房都位于后世的地铁站附近,还是商业中心,2009年的房价是万,后来翻倍成了八万。
季眠放下短袖,遮住了那截雪的小腹。
他虽然打拳,但是身体却不健壮,匀称修长,有着年的纤细。
傅沉俞来过季眠家很多次,季眠的钥匙丢,林敏芝还给傅沉俞配了把家里的备用钥匙,免得季眠回家进不了门。
季眠的房间干净整洁,书桌上放着相框,有上幼儿园的,也有上小和初中的。
除了他跟林敏芝的合照,最多的就是跟自己的照片。
季眠从冰箱里拿出根冰棍,人吃完之后,就坐在书桌开始写作业。
季眠的基础很好,傅沉俞教他也不用太费心,给几个公式提一下,季眠就咬着笔头自己刷刷算去了。
他闲来无事,就盯着季眠的侧脸看,年的睫毛浓密,微卷,认真的时候神情专注,鼻尖都凝出了小小的汗珠。
傅沉俞心中熄灭了很久的感情又蠢蠢欲:“为什么跟我一起读高中?”
“啊?”季眠抬起头,脑袋还在回味那数大题,也没:“镇南更好,对也更好,毕竟它才是桐城第一高中。”
意料之中的答案。
傅沉俞不意外,淡淡地应了一句,移开视线。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一条短消息跃入了人的眼帘。
手机是傅沉俞的,消息是个陌生号码来的。
【傅沉俞,好,我是三班的秦可灵,我喜欢很久了,希望可以跟考一个高中,准备去哪个高中啊?】
季眠正看仔细一,傅沉俞直接删除了短信。
“哎呀。”他可惜一声:“我都没看完。秦可灵跟告啊。”
三班的宣传委员,也是小班花,季眠对还挺有印象的。
季眠的眼中全是促狭,看不出一丝不快,他越是这样,傅沉俞心中越是荒凉。
哪怕已经决定把这份感情永远的藏在心里,可每一次季眠触及到它的时候,心脏都酸疼的难受。
窗外的空不知什么时候起乌云密布,如同傅沉俞见不得光的暗恋。
季眠写完作业,才现外头黑了。
一场暴雨正在桐城东区酝酿,大风刮的窗户哗啦啦的响,林敏芝刚才打电话回家,让季眠把衣服给收了,太晚,气预报又说今有台风登陆,就在店里住一晚上,晚饭自己也看着弄儿吃。
季眠垫着脚刚把阳台上衣服都收了,暴雨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起初的雨珠是很大的,砸在色的瓷砖上,溅出巨大的水花,季眠抱着衣服跑回房间,拽住了准备走的傅沉俞。
“今晚睡我房间吧,那么大的雨,怎么回去啊?”
傅沉俞握住门把手的手捏紧了,喉结了一下:“我有伞。”
季眠把他拉回来,拍拍胸脯保证:“除非有车,我看车都被吹翻。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我床很大的,够睡。”
压根就不是够不够睡的问题,傅沉俞在心中都冒出了一个离奇又可笑的法,要是季眠知他对他的心思是如下流,还会邀请他留下来过夜吗?
上一次一起睡觉,那是小的时候吧……
傅沉俞抬眼看着阳台,原本一颗颗落下的暴雨被妖风吹拉成了长长的钢针模样,在半空中毫无章法的狂舞。
关上门,就听到可怕的呼啸声,这个,可见度有一米都不错了。
傅沉俞最后没有坚持,在季眠家中住了一晚。
季眠翻出了自己的睡衣,傅沉俞洗完澡穿在身上短了一截,他有儿脸红,还好傅沉俞没嘲笑他个子矮。
他洗好澡之后爬上床,傅沉俞睡在左边,他睡在右边,人虽然盖着一床被子,但中间的空隙还躺下个人。
季眠关了顶灯,只留下一盏看书的小夜灯。
窗外风雨大作,开着空调的房间冷冷的,躲在被窝里很舒适。
季眠只露出一双眼睛,“傅沉俞,睡了吗?”
傅沉俞了一下,示意自己没睡着。
季眠开口:“我睡相不好,晚上要是踢着了,就把我推醒就。会说梦话吗?”
傅沉俞:“不会。”
季眠:“我也不会。睡得习惯吗?”
傅沉俞沉默。
季眠在寂静温馨的房间里一个人小声地碎碎念:“傅沉俞,上次还没回答我呢,会考镇南吗?”
“不知。”
季眠有儿失落:“好吧……那我以后只跟曦一起上了。”
傅沉俞:……
故意的吧。
“考。”他烦躁地闭上眼。
季眠露在外面的那双猫儿似的眼睛亮亮的,弯成了小桥:“别骗我啊,傅沉俞。”
时针一分一秒的走着,傅沉俞侧过身,一直没睡着,直到季眠的呼吸声在昏黄的灯光下渐渐平缓,他才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年的侧脸。
他伸出手,目光有些迟疑,手背在季眠脸上贴了一下,接着就跟受惊似的,连忙要抽回来。
结果季眠的脸蛋贴到热源之后,顺着就压住了他的手掌,傅沉俞的心打鼓似的跳,浑身僵硬,一不。
过了很久,他才收回手,傅沉俞闭上眼,尝到了一丝甜蜜的苦涩。
“厉决……”
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上,漂浮着一艘豪华游轮,上面弹痕无数,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邮轮甲板上,衬衫的青年紧紧地握着栏杆,神色茫然地望着一骑绝尘,开远方的游艇。
游艇上,劫后余生的年轻律师脸色苍的被厉决拥住,二人肩而立,画面美好人。
“我不会伤害,我们之间没有太大的仇恨。”
青年的背后,笑容温和的年轻教授坐着色的椅子,双手交叠,狐狸似的眼睛含着情,语气呢喃,如同哄情人一般:“只要告诉我,厉决设置的网络密码是什么,我就让回家,好吗?”
青年惶恐地看着他,男人轻声叹息,不声色地煽风火:“季眠,厉决没有救,他已经放弃了,值得为他这么做吗?把密码告诉我,我帮解决他们。”
季眠一步步往后退,颤抖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我不知……”
“没关系,可以慢慢,我有很多时间。”教授依旧笑语晏晏,只是笑意完全达不到双眼。
就在这时,已经远远开走的游艇忽然调转方,朝着邮轮笔直的冲过来。
年轻的教授垂下眼睫,显出一丝英俊的残忍,子弹上膛,他可惜:“季眠,真让我失望。”
游艇上,厉决狼狈不堪,额角和嘴边布满血迹,双目通红,充满了血丝。
他口腔中吐出一口血,握着.枪的手抖得厉害,死死地盯着邮轮的甲板。
草他妈的……
男人在心里咒骂一声,他根本没到,傅沉俞这个畜生不止绑架了苏珞瑜,他还绑架了季眠!
他带着人来救人的时候,只看到苏珞瑜脸色苍地躺在甲板上,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以至于都没,他就带着苏珞瑜离开了……
他妈的,傅沉俞是怎么找到季眠的!
季眠……
不会有事的,傅沉俞只是要他的犯罪证据,借机扳倒厉氏集团。
季眠是个痴,他不会觉得自己把藏着他所有证据的密码告诉一个痴吧!
厉决四肢冰冷,心跳声都麻木了,眼珠仿佛失去了转的力,只用力地盯着甲板上那抹色的背影。
没事的……没事的……苏苏已经救出来了,他只是季眠而已,只是一个小情儿而已……
下一秒,让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噩梦,呈现在他眼。
厉决目眦欲裂地看着季眠如同一只失去了牵引的纸鸢,拖着鲜血淋漓的小腿慌不择路的朝着地狱退去。
他重心不稳地翻过了栏杆,从高高的邮轮上笔直地坠落。
“季眠——!!”
诺大的卧室中,厉决从噩梦中惊醒。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伸手一模脸颊,湿漉漉一片。
又一次……
又一次梦到季眠。
二十多年,没有哪一秒忘记过他,厉决捂着脸,咬着牙失声痛哭。
无数次的痛恨和后悔都无法让时光倒流,他如果早知自己爱他,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人死如灯灭,不复生。
“咚咚咚——”
卧室房门被敲响,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决,怎么了?听到声音了?”
厉决坐在床上,身体忽然僵硬,他抬起头,脖子一格一格的转。
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厉母推开门,是年轻的模样——可是他妈妈在他读大的时候就去世了。
“呀,怎么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啊。”厉母关心地开口:“做噩梦了吗?还是中考压力太大了?”
中考?
厉决猛地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扭头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
——2009年7月29号。
——三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