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放曾经陪着沐清歌去西山宝物, 自然认得庚金白虎。
提醒这个看起来像猫的东西是沐清歌年的坐骑时,温氏姐妹谨慎后退了步。
庚金白虎的凶残无人不知,虽然它缩得跟毛球一般, 可下一刻暴起时,若被它弄伤就不美了。
那白虎挠完人后, 摇了摇尾巴走人了。
于是温氏姐妹只能向沐清歌撒气:“看看你养的畜生!”
沐冉舞盘坐一旁调息, 听了这话, 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毛道:“我已经与白虎解了契,它做的事情与我无干……”
沐仙长的仙女气质虽足,可话音刚落肚子开始鸣响了起来,显然是被西山晚餐的香味给催得肠鸣了。
就这时, 鬼八千走了过去, 将冉冉前给的地瓜干掏出来, 递给了沐清歌。
温氏姐妹看到,气得又去骂鬼八千乱献殷勤,丢了空山派的脸面。
沐清歌倒是看了看那黑脸少年,微笑地接了过来, 不过她并没有吃,只是有礼地谢过了八千兄。
那鬼八千干脆不走了, 径直坐了沐清歌的身边,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无礼得很。而沐清歌则歪头笑看着, 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聊天, 眼角眉梢都是动人的风情。
丘喜儿见了小声道:“我这位前师祖模样长得好, 到处都是倾慕者啊!可那小子拿你的东西献殷勤,可真不地道!”
冉冉微微一笑,丝毫不介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天脉山乃是年盾天坐化而成, 到处有微妙的气息涌动,冉冉有些好奇,下一个关卡会是什么。
不过沐仙长一定最有底气,毕竟她以前来过,还拔得头筹,看来这次的机会应该是她的才。
秉承着来见世面的心思,冉冉毫无心理负担,愉快地吃完了手的饼肉。
火堆被踹灭以后,高仓和丘喜儿把自己手的吃完,就寻了一处离其门派远些的地,开始打坐调息,等待天亮。
这第二道关卡是什么,师父苏易水没有明示,只是简短地说除了第一道关卡以外,其的关卡都是由天脉山上古大能遗留下的灵力幻化而成,会根据每次前来试练者的实力不同而做出调整,到时候,只需静心应即可。
冉冉于洗髓池的兴趣不大,其实她私心是希望二师兄能得到这个名额,恢复灵力的,可惜二师兄曾师叔的身边,似乎心性改变了不少,竟然不愿意一同前来。
此番入围的人有十个,西山的三人都是垫底的,以秉持着历练一番就好的心思,三个人倒是有人最放松的了。
等到天放亮的时候,其人都开始快步继续前行,而冉冉则走走停停,山上摘野果子充饥。
冉冉注意到八千兄走得不是很快,似乎有意等。
以她再次跟八千兄小路上相逢的时候,忍不住径直问道:“八千兄,你怎么走得这么慢?你的两位同门可走得远了。”
那八千兄勾起嘴角笑了笑,黝黑的皮肤衬得牙齿白得晃眼,慢慢说道:“看你似乎并不急着往前走,难道是苏仙长嘱咐过你些什么吗?”
冉冉明白了,原来这位兄台是疑心有什么作弊的诀窍,特意套话来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师父参加洗髓池会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是说洗髓池的考题乎每次都不甚相同吗?再说你空山师太不曾通过试练吗?若是有什么诀窍,她早就著书立传告知徒子徒孙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些秘诀,这爬山若是走得太快,会很累的!”
听到这,八千兄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不过说话却有阴冷:“你是故意戏耍我?”
一旁的丘喜儿空山派的人讨厌透了,听到这毫不客气道:“冉冉,别跟空山派的疯狗多言,人家不顺心,会来踹火堆的。”
就这时,前突然传来了尖叫的声音。
她顾不得吵,便跟着上去了,原来前是一处高高的山谷,两侧通着一道索桥,就是根藤麻的绳子缠绑着简陋的木板子,若想过去的话,就得攀着绳子,踩着咯吱作响的稀疏木板过去。
于修真达到一定层次的人来说,这原本不算什么事儿,就算没有木板,攀着绳子可以很轻松地过谷。
可是问题就于,绳梯之上爬满了藤蔓植物。可是这些墨绿色的植物看起来似乎有些诡异,仔细看的话会发蠕动。
冉冉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哪是藤蔓?分明是一堆纠缠盘绕桥上的墨绿毒蛇,而且每条的个头都不小,一个个张开獠牙吐着信子,腹部撑起呈翅状,看起来可怖极了。
而才尖叫的就是冰清玉洁双胞胎。两位仙友似乎很怕蛇,加上她走前面,甚至踩到了软哒哒的蛇身上,以才叫得歇斯底。
这冰冷毒物聚集的场景,就算不怕蛇的人会看的头皮发麻。
十个人互相看了看,心隐约明白这许就是试练的第二关。
丘喜儿紧紧握住了冉冉的手,小声道:“越往前,关卡越难,我不如就到这,还是打道回府吧。都太厉害了,我又比不过。”
冉冉没有说话,因为这时三大门派,飞云山的弟子已经准备上了。
飞云派五行主金,擅长使各金针暗器。看到桥上布满了毒蛇之后,立刻掏出了怀的金针暗器筒,准那些毒蛇,成百上千根金针立刻闪着寒芒射向那些毒蛇。
这暗筒都加装了特殊的簧子,再加上持筒人灵力加持,根根扎入骨肉之中,那些毒蛇立刻扭曲身子,纷纷落下了谷底。
就众人松了一口气,准备趁机过桥的时候,只见桥头另一侧一个硕大的木雕像突然发出号角般的呜咽声。
伴着那声音,桥头另一侧又涌来无数条墨绿毒蛇,再次占据了整座绳桥。
可是飞云山弟子的针筒已经了大半,已经有些接续不上了。
就这时,又有人不耐,仗着自己的轻身术了得,想飞身脚踏蛇身纵行而过。敢这样做的都有两把刷子。这山谷间距很长,就算轻身术再怎么了得,得落下那么两三次,再借力蹬出,继续前行。
只见那人起初还像样子,看准了落脚点后踩踏蛇身立刻跃起。那矫健的身子看得剩下的人信心大振。
可是到了最后一下子,眼看就过桥去时,突然有数十条大蛇窜起,缠住了那人之后,又直直将扯落了下来。
那人连忙手的宝剑挥斩,可惜百密一疏,到底被蛇给咬了口,只见蛇毒扩散迅速,很快那人的脸就变成了绿色,身子僵硬,直直掉落下去。
山谷似乎很深,那人的惨叫声回荡了一会后,才听到云雾缭绕的谷底发出砸地上的扑通声。
这下子,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般的蛇毒是侵袭不了修真之人的,谓养气调息就是自行控制血脉的缓急。
那人既然能独自通过第一关,便说明根基不错。可都来不及调息,中了蛇毒便僵硬得不能动,足可以见这蛇毒是有多么霸道了。
就这时,那个鬼八千突然走到了桥边,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将真气注入棍上,顷刻间便窜起了火苗,然后将点燃的木棍扔上了桥,顷刻间那火窜起高,绿蛇火中扭曲着身子,眼看着就烧成灰。
可就这时,冉冉低叫道:“不好,桥被烧断了!”
原来那火势太旺,一下子将索桥的绳子烧开了,眼看着那桥被烧断了根绳子,五行主水的九华派立刻引水去扑灭,可是那火却怎么浇不灭。
还是八千兄看桥抵不住这火,才主动将火给收了回来。
这等超群的控火能力一时看呆众人,就连跟同门的那两个双胞胎一脸吃惊地看着,显然她不了解这个入门师弟的本领。
这时九华派的弟子倒是灵机一动,以水结冰想冻住那些蛇,正好可以安稳过去,可是刚结上冰,那桥似乎不堪骤然增加的量,再次断裂了两根绳子,好个木板子跌落下去。
这座桥已经摇摇欲坠,只剩下一根绳子了。
卫放气急败坏道:“看看你干的这些好事!没有桥,我是跃不到面去的!”
鬼八千无谓的一笑,那牙白得有些刺眼,看上去似乎无谓。
只是众人的轮尝试之后,这唯一能过去的通路似乎断了。卫放懊丧道:“这下好了,我谁过不去,看来这一年的洗髓池又轮空了。”
毕竟有良莠不齐的年头,若是某一年没有杰出的弟子露头,是有轮空的例。
就这时,鬼八千突然出手,一刀劈断了那索桥,然后众人的惊呼声,突然终身一跃,脚未落地,就此御风飞过了这峡谷。
这等御风而行的功力,不过各大门派的大能掌门能娴熟掌握,众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空山派的晋弟子竟然有这等能力,而且太缺德了。
明明能跃过去,偏等众人黔驴技穷的时候,才突然斩桥而过,断了别人前进的路。
想想,火烧桥恐怕是故意为之,因为根本不意过桥的法,只想将这桥毁掉。
鬼八千过桥之后,不理众人峡谷另一头跳脚唾骂,冷笑了两声之后,便一路继续前进。
没有了人与竞争,再加上的实力深不可测,看来这次洗髓池会的赢家非莫属了。
待鬼八千走后,冰清玉洁两姐妹就成了众人围攻的象。
卫放气得红了眼睛,暴起满头青筋问道:“你空山派招来的是什么邪魔歪道?怎么行事如此不地道?”
双胞胎被这个晋师弟给坑惨了,她俩过不去峡谷,又得替那小子背黑锅,一时气得眼泪汪汪。
还有人此时已经泄气,开始组队准备下山去了,一时间十个人,走了足有四个。
丘喜儿冉冉和大师兄说道:“我走吧,等会天黑了,夜路就不好走了,若是再钻出毒蛇来,可真人命了。”
不过冉冉却立原地,一动不动,突然她一拍手,叫住了骂完人准备离开的卫放:“我想出了个法子,不知道你肯不肯跟我合作?”
卫放诧异地看着西山的这个虾兵蟹将,半信半疑道:“你有什么法子?”
冉冉说道:“你九华主水,而我西山派五行属木,还有空山派属土,我三家联合,倒是能成一番事。”
那两个双胞胎凑过来问:“如何成事?”
冉冉让大师兄拿了随身带着的药铲子——作为神医苏易水的弟子,入山时总会随时去挖看到的好草药,这铲子倒是经常带身上。
等高仓拿了铲子之后,冉冉树林繁茂的树丛走了圈,终于挖出了一株藤蔓植物的幼苗。
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寻常可见的藤蔓飞龙掌血。这藤蔓一般依附大树上生长,但是一旦长成,就会变得十分粗壮。
不过她找来一颗未长成的小苗来做什么?难不成她指望着片刻的功夫,这藤蔓就变成一座藤桥吗?
卫放都懒得翻白眼了,只冷冷道:“你这丫头,消遣我吗?”
不过冉冉可不是开玩笑,她将这藤蔓的峡谷的边缘,然后朝着峡谷面,横插了一根木棍,然后虔诚闭眼,嘴念念有词。
若是挨得近,便可听到她嘟囔着什么“小宝贝快长大”一类的话。
卫放觉得自己陪傻子说得够多了,西山派似乎沐清歌那代开始,总是出些行事癫狂之辈。
就这时,冉冉掏出了酒仙赠与她的“一日十年”的符文,贴了藤蔓的身上。
转瞬间的功夫,原本只有手指粗壮的藤蔓突然快速缠绕生长,很快就开始顺着木棍延伸向前了。
只是植物生长得太快,土的养分和水分都不够,它的叶子开始微微发黄。
那双胞胎总算没有辜负她的名字,立刻玲珑心地明白了冉冉的主意,默念运土诀将四面八的肥沃土壤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
冉冉冲着卫放点了点下巴:“麻烦道友给它浇些水,这样能长得快些。”
卫放如此明白了,立刻默念水诀,开始快速浇灌藤蔓。
而冉冉则拿着十根木棍,还有自己随身带着的鱼线,使轻身术快速上了藤桥,沿着那木棍继续续接,指引藤蔓不断向前。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冉冉轻巧若彩蝶般的身形,这样的轻身术似乎若没有十年的功力,练就不出来……
沐冉舞一直旁边看着,虽然脸上带着叹服的微笑,可是放身侧的手掌却开始握紧了,胳膊甚至微微颤抖。前世,她始终被优秀姐姐笼罩着的阴霾,再次浮上了心头……
很快这藤便沿着冉冉续接的棍子延伸到了峡谷岸,而藤身开始变得粗壮起来。
而冉冉那鬼八千之后,第二个到达了峡谷岸。
而沐清歌则是是第三个轻松跳跃过来的。
众人见到,生怕西山派的丫头学了那鬼八千斩断藤桥,一个个争前恐后地跃上藤桥,飞驰跳跃地过桥。
害得冉冉直喊:“都慢慢来,人太多是会掉下去的!哎,说你呢!别推人行不行!”
不过有轻身术不过关的人,比如丘喜儿,只走了步,就觉藤蔓往下坠,吓得她立刻倒退,而那藤因为生长得太快,终于跌落了下去。
丘喜儿哭丧着脸冲着冉冉和大师兄喊:“你继续往前吧,我过不去了,我到山下等你回来!”
冉冉知道丘喜儿胆小,倒不勉强她,于是便跟着大师兄她继续往前走。
只不过这次蛇桥关卡,最后过关的一共只有七个人而已。
第一个过桥的鬼八千已经走得没了踪迹。剩下的就是冰清玉洁两姐妹,冉冉和大师兄高仓,九华派的卫放,还有就是沐清歌了。
卫放还恼恨那鬼八千算计大家,不断跟空山派两姐妹抱怨。
双胞胎姐姐温冰清不耐了,瞪眼道:“是我温红扇师叔的表亲,不过是走了门路插进来的,谁知道是什么底细,你有本事,待会看见,跟骂去,冲我唧唧歪歪作甚?”
卫放听了羞恼地又瞪了她一眼,快步朝着前面走去。
天脉山的地势极高,越往上走,就变得越冷。冉冉打开二师兄给她的小包裹,发面除了曾易师叔给她做的软银甲之外,还有御寒的小袄子,另外还有一可以套手上的拳钩。
跟寻常可见的拳钩不同,这副钩子都是可以隐藏按下的,平时带着,像爱美小姑娘的手链装饰,可一按下机关,便可弹出尖刺。
冉冉躲树丛后面,穿好了小袄子和软银甲,又把拳钩戴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出来高仓说:“大师兄,我走慢些,待会看到了鬼八千,记得离远一些。”
高仓憨直地点了点头,问道:“小师妹,你觉得这鬼八千会做什么坏事?”
冉冉轻轻皱起了眉头,小声道:“我总觉得……像……”
还没等她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了群鸟鸣叫的声音。
走前面的另外四个人纷纷停了下来,只见一只浑身通红的火鸟引着群山上的鸟群密林腾空而起,盘旋鸣叫。
卫放看到,忍不住狂喜叫道:“这……是陵光神君!”
谓陵光神君,便是民间常说的朱雀,与庚金白虎一般都是拥有无上灵力的异兽。
只是朱雀本性孤高,而且歇宿北海,无踪迹可寻,能亲眼看到朱雀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若是能驯服朱雀为自己的坐骑,于修道之人来说极具诱惑力。就好比世俗之人的香车宝马,金榜题名,是无上荣誉的象征。
若不能降服,只弄伤它,得到些朱雀灵血不错。据说这灵血乃是炼制九转还魂丹的药引,世间万金难求。
若是碰到朱雀不弄些灵血,简直是辜负了这等奇遇。
而且那朱雀的体型甚小,说明还是幼崽,最好驯服的时候。一时间,个小字辈都有些跃跃欲试,想去降服那朱雀。
沐清歌看得是眼前一亮。修真者挑选坐骑是很有讲究的,若是能弄到裨益自己的灵兽,以后定下魂契时,自己的功力有提升。
姐姐那时有庚金白虎,看上去威风凛凛让人妒忌。如果她能拥有不逊色白虎的坐骑,才不枉生一回……
想到这,她身形一闪,冲了过去。
冉冉可不想,她每日照顾小白虎就很挤占时间了,若再弄来只鸟儿,恐怕无法雨露均沾。而至于弄灵鸟的血什么的,冉冉更不兴趣。
师父曾经说过,入了天脉山,不光考验人的筑基灵力,还考验人的心性。师父吩咐她此来洗个澡而已,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此山的一草一木皆是上古大能的灵力灌溉而成,她没有什么本事,还是不太贪婪,吃着碗望着锅了。
以趁着卫放跳上枝头查看朱雀位置的功夫,冉冉和大师兄反而走到了最前面。
只转了山坳后,整个山林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再听不到百鸟争鸣的声音。
高仓很纳闷,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快就没声音了?该不会是卫放已经捉到了朱雀了吧?”
冉冉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不,我似乎闯入什么灵盾之中,跟外界隔绝开来了。”
可她一转头的功夫,大师兄不见了,只留下了她一人。冉冉大声喊了了声大师兄后,慢慢深吸一口气,决定继续往前走。
这跟天脉山那苍郁大气的环境截然不同,地上铺就的是石板路,前又有篱笆菊花,杏树茅屋,俨然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风情。
不知是谁隐居这等凶兽环生,苍莽寂寥的大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