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阴阴的,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端王府笼罩在濛濛雨雾之中。
白汐玉百无聊赖的坐于花园的凉亭中,一想到有玉兰琼这么个糟心的儿媳妇,她的心中便堵的慌。
“王妃,你看今日的芍药开的多妖艳,多喜庆啊!”丫鬟小曲笑呵呵的说。
白汐玉瞥了眼雨中怒放的芍药,问道:“安宁呢?这天又不好,她没在府中吗?”
小曲吞吞吐吐的说道:“郡主她,她出去了!”
“怕不是又去见那个段知君了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白汐玉脸上染了一层薄怒:“那王爷呢?”
“王爷进宫去了。”小曲小心翼翼的说道:“王妃,是不是皇上不行了...”
白汐玉瞪了她一眼:“你要死啊,宣之于口,如今朝中的局势如此敏感,保不齐府内就有金公公耳目,稍不留意便会将端王府置于死地...,行了,你让管家派几个人出去将安宁寻回来!”
皇宫内的朝堂上,气氛压抑沉闷,太子林云峥端坐龙椅之上,一脸的焦躁不安,因威宗一直昏迷未醒,太子的党羽便有些安耐不住了,极力撮弄太子登基。
此时朝堂内分了三派,一派自然是以右相为首的支持派,另一派便是因威宗尚在,不宜在此时登基称帝,改朝换代,还有第三派是墙头草观望派。
官员们在朝堂上吵的口沫横飞,面红耳赤,太子林云峥不胜其烦,他揉着太阳穴,看了看一旁的金公公,脑中却是混沌一片。
金公公细小的肉眼眯缝着,嘴角勾起一抹嗜血:“吵什么!如今皇上昏迷垂危,由太子继位自是名正言顺!”
“即便是太子,有传位诏书才称得上是名正言顺!”兵部尚书段意朗声道。
“尚书这话说的轻巧,皇上都这般了,又如何下得了诏书?”金公公丝毫没将段意放在眼中,讥讽的问道。转脸又看向端王林硕:“不知端王有何高见?”
林硕冷傲的一扬眉,粗声粗气的说道“本王是个粗人,不懂这些!”
龙椅上的太子目光阴冷的扫向了朝堂,心中暗自得意,都说身处高位不胜寒,他却反而觉得高位之上便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便能有藐视世间万物的傲气!
散朝后,端王慢悠悠的走在宫道之上,浅灰色的云层低低的压下来,时不时飘过一阵雨丝,朝堂之上的闹剧天天都会有,只要不危及到端王府,他也从不挂在心上,乐的清闲自在。
“端王留步!”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停住了脚步,皇上身边服侍的姜公公快步走了过来。
“姜公公唤本王有何事?”端王疑惑的问道。
姜公公躬身一礼,恭敬的笑问:“王爷可是回府?老奴也正巧去给三殿下宣旨,可否与王爷同行?”
端王点点头,引着姜公公上了停在宫门外的端王府的马车。
“是关于墨儿的旨意?可是皇上他不是...”
“这圣旨是皇上在清醒时下的,千真万确!”姜公公一脸肃然。
端王沉吟了片刻,仍是觉得有些不安:“到底是何旨意?”
“皇上封三殿下为宁王,赐封地启洲!”姜公公简明扼要的说道,脸色昏暗难辨。
端王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是宁王?封地偏偏是启洲?还真有些意味深远呢。
待回到王府,端王命人开了正门正厅,堂上设了香案,林云墨早已换了朝服,正襟双腿下跪,上身挺直恭听圣旨。
姜公公抖开手中金黄色的圣旨,朗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于皇三子浅陌,南风斯玄,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乃锦川国之福,特赐封皇三子浅陌为宁王,管辖启洲,即日起程赴任。钦此!
林云墨高呼一声:“谢主隆恩!”举双手恭敬的接过了圣旨。
“姜公公,父皇还未醒吗?”林云墨想起在广明殿时,上官明志曾嘱咐他的话来,看来,此圣旨却是威宗早已权衡好了的!
姜公公一脸的苦涩却说不出口,他对着林云墨拱拱手,低沉督促道:“三殿下,事不宜迟,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道:“他日待殿下重回赤水,老奴若还有福分在,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林云墨眼眸中闪着灼灼的光泽,他沉声说道:“好,姜公公保重了!”
正厅内,白汐玉得知林云墨册封宁王的事,忐忑不安起来,这圣旨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就偏要等林云墨大婚后才到,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白汐玉走到了林云墨跟前,颇为担忧:“启洲地处边境,又荒凉冷僻,路途遥远,暮儿怀有身孕怎能经得起如此折腾?不如,将她留在王府养胎?”
“不行”,林云墨眼眸如同曜石,深邃明亮“暮儿决不能留在王府,二皇子虎视眈眈,金公公又阴险狡诈,她若留下实在太危险了,义母放心,我会贴心顾着她的!”
林硕目光沉沉肃然道:“表面上看是被贬,可是,你不觉得,这是皇上在变相的护佑你吗?为何封地是启洲?还是宁王?大有深意啊!”
林云墨抬眸冷笑,不置可否:“启洲可是锦川国的重中之重,皇上定是早已知晓义父的骑兵在那休整,否则断然不会当做封地的!”
“班师回朝前,本王便接了皇上密旨留兵将驻守启洲,当时你去了烟浮国,也未来得及告知你。”林硕脸色僵硬难堪,仿佛被窥探了隐私一般。
“我自知,义父始终是维护着我的!”林云墨笑嘻嘻的说。
林硕的嘴角这才露出释怀的笑意,他还就怕林云墨会多虑。
回到墨苑,林云墨便吩咐李继打点行囊,千山暮虽醒,但睡意缱绻,不愿起身,拥着锦被倚靠着雕花床头,耳畔是院中淅沥的雨声。
“昨夜是否累着了?”林云墨坐于床榻揶揄道。
千山暮斜睨着他,故意撩拨道:“是殿下服侍的我,我又怎会累?”
林云墨伸手连带着锦被一起将她禁锢在怀中,挑眉笑问“那,公主对为夫服侍的可还满意?”
千山暮窝在他的颈间,痴痴的笑道:“还算勉强。”随后她便略略收敛了笑容:“要去启洲了是吗?”
“嗯!”林云墨点头,眼底划过一丝疼惜,“我怎能放心将你留在王府,可是,此去启洲路途遥远,我亦舍不得你受苦!”
“我没那么娇弱,你在哪我便在哪!不离不弃!”千山暮轻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