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韵看着她,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尖锐:“既然如此,那就让梦如带他们二人先去偏房等候!”
“暮儿”林云墨眼中溢满了担忧的,千山暮拍了拍他的手背,轻柔的说道:“没事的!”
东方韵看着丫鬟梦如合上房门,收敛了笑容,走到千山暮面前,却肃然恭敬的跪了下去:“微臣见过公主!”
千山暮心中暗自惊诧,却是一脸从容的说道:“相师快起来,我尚未恢复公主身份,应该也不算是公主!”她笑笑,想起了重生一事。
“微臣说您是公主,您就是!”东方韵站了起来。
“在说换日之前,你能先跟我说说慕容皇后的事吗?”千山暮苦涩一笑,到目前为止,她仍旧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的母妃,太多疑虑困扰着她。
东方韵微微点头道:“慕容芳菲的确就是你母妃。”
她一脸凄然:“实不相瞒,微臣曾是你母妃的贴身侍女,当年国君不顾她已有婚约,将她囚禁到皇宫内**了她,后来她生下你,可是国君暴虐无道,对她残忍虐待没有半分怜悯,她实在无法忍受,又怕国君将你禁锢成害人的傀儡,便央求我的师傅,当时的老相师助她逃离烟浮国。”她眼中噙着泪水,声音发颤。
千山暮惊愕的听着,心头酸楚不已,怪不得,她自国君身上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亲情之气,“后来呢?”她问道。
东方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犹如塞了铅石,堵的异常难受,她声音苦涩继续道“你母妃带着不满一岁的你逃到了丽山脚下的坟茔里,安稳的过了几日...她沉了沉,脸上罩上一层愧疚悔恨之色。
掩着脸痛苦的呜咽:“都怪我,我,我担心她的安危便寻了去,却没想到,国君偷偷随在了后面,他要强行带走你,你母妃为了不让他得逞,便,便用石块狠心毁掉了你额前的印记...”
听到此处,千山暮怔怔的伸手抚向额前的那道疤痕,恍然大悟,渐渐有些释然了,丑不丑陋的问题,似乎已没那么重要了,不过以如今的情形来看,她母妃当时的抉择没有错。
东方韵泪流满面,再也讲不下去,失声痛哭起来。
“所以,前几日国君要恢复我公主身份,你便阻止了!”千山暮低低的说道,林云墨说东方韵在帮自己,原来是真的!
半晌,东方韵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了下来,这些事,积压在她心底十多年了,早已深深刻进她骨髓之中,她无时无刻不愧疚自责,痛苦煎熬,却又无人可诉!
她抽噎着说道:“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掉进火坑!”
“我母妃她...”千山暮目色幽暗的问道,她突然忆起了那个小山村,还有含辛茹苦将她养大的义母,甚至幼时玩笑,打闹那些玩伴...
“你母妃拼死抵抗晕死过去,国君眼见希望破灭恼羞成怒,拔剑刺死你后便没了踪迹!最后是你母妃散尽全身修为,引来八字相合的魂魄注入你身上,这才保住了你的命!”
千山暮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说道:“原来这才是,我重生的由来,这些,你,你都知道!”
东方韵默默的点头,幽幽的问道:“你可知你体内的灵丹是什么?”
“是什么?”千山暮顺着她的话问道。
“你不妨仔细回想一下,那颗灵丹是如何到你身上的!”东方韵黯然道。
那颗灵丹最初是在山村王顺身上发现的,而王顺又是偷鸡摸狗,掘坟挖墓无恶不作。
她记得非常清楚,那颗灵丹有一丝温热,软软的。
“不会是...眼睛?”千山暮底气不足,疑惑的轻声问道。
东方韵声音沙哑低沉的说道:“就是眼睛,你母妃的眼睛!即便她散尽修为现了原形,被歹人挖了一只眼睛,她也是无时无刻在守护着你!”
千山暮头顶犹如炸响了巨雷,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她直盯盯的看着东方韵,迟疑的吐出了几个字:“是,小白?小白对不对?”
见到东方韵心痛的反应,她接着又燃起一丝希望:“我再将灵丹还给她?她是否就能恢复人身了?”
东方韵神色憔悴的说道:“再也不可能了公主,她虽然无法恢复人身,可仍拼力护你左右,在荆棘树中你能留的一命,全是因她,林云墨服了解药却没失忆遗忘你,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她怎能忍心见自己的女儿身心全伤?”
千山暮听罢低下了头难过不已,其实,自在丽山小白救下她的那刻起,她便已经将它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只是没想到它竟是自己的母妃。
东方韵疼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无不担忧的说道:“不要难过了,至少她还好好的活着。可是,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换日对于相师来讲不算是难事,可是将来那几日对你会有怎样的反噬,我真的无法预料!”
桌几上手臂粗的烛火明亮刺目,一旁的紫金釉瓷香炉香烟氤氲缱绻,袅袅婷婷。
“我能承受得住!”千山暮微微思索了片刻,抬眸说道。
若是得知日后的反噬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她是否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可是,如今除了换日,她已别无选择。
东方韵也知道,千山暮离开已是迫在眉睫,只是不知为何她自心底排斥着这个术法。
“有得必有失,但愿所得皆所愿,所失亦无憾!”东方韵沉沉的说道,她轻轻的将手掩在千山暮的眼眸之上,“睡一会吧,明日子时芳菲殿!”她的声音十分好听,蛊惑着人心。
林云墨走进来的时候,千山暮已伏在桌几睡着了,他警惕的看向东方韵。
“她只是睡着了,待明日醒来便好了!”东方韵面色黯然抚弄着颈上的骨链,骨链中又多了一小节指骨。
见林云墨无言抱起千山暮欲转身,她垂眸开口道:“好好待她!...谢谢你所付的...报酬!”
这话相当的古怪,林云墨却无心思询问缘由,喊了门口的白昼,便融进了漆黑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