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接下来是你了!”姜玉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千山暮容颜上结了一层冰霜,她冷冰冰的说道:“你只看到有人疼爱我,可知与挚爱生离死别的锥心之痛?可知割舍骨肉的泣血之痛?”
姜玉竹死死的盯着千山暮,一字字挤出了牙缝:“姐姐所受的苦,全是自己一手造成,怨不得旁人,我已经依言放了时凌云,还请姐姐兑现诺言!”
诸葛村夫怒瞪着眼睛,嘶吼道:“有我们几个老臣在,看你敢动公主一根手指头!”
姜玉竹寒声说道,“既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她脸色阴沉的招了招手,祭台下的护卫,刀已出鞘,杀气腾腾的迅速围拢了过来。
“谁敢对烟浮国嫡公主放肆!微臣跟他拼了!”东方韵声色俱厉怒斥着,抽出腰中软鞭,将千山暮护在了身后。
那些护卫也不傻,眼见朝中三大老臣都与国君对抗,便稍稍有些犹豫。
姜玉竹见状,厉声叫道:“为何还不动手?杀,一个不留!”
“你们一个个都瞎了狗眼。”柳秒儿看向那群跃跃欲试的宫中护卫,怒骂道:“千山暮才是明正言顺王位继承人!”
见护卫都踌躇不前,姜玉竹脸色微微变了变,放声狂笑,讥讽道:“哈……哈哈”,姐姐出尔反尔,品性也不过如此!
千山暮挑挑眉:“方才,我只是让你放了我兄长,何时答应过你的条件?”
“无论如何,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姜玉竹恨得咬牙切齿,举起手中利刃,疯了一般的扑了过来。
“你是自找的!”千山暮急退两步,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点灼目亮光自指尖骤然爆射而出,倏地化作一条银链将姜玉竹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送她去该去的地方!”千山暮寒意岑岑的说道。
姜玉竹死命挣扎着,惊恐尖叫起来:“你要将我弄到哪里去?不,不要,不要。不……”
捆着姜玉竹的银链白光爆闪,转瞬间自众人眼前消失不见了,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姜玉竹方才求饶的一丝颤音。
千山暮心头一松,气力衰竭,腹部滚过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登时便软倒在地上。
“公主!”东方韵抢过来扶起了她,急急的问道:“怎样?你可要撑住啊!”
柳秒儿得意的笑道:“不错,老身的法术没有白教,公主运用的还是蛮灵活的!”
东方韵横了她一眼,吼道:“别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快来,公主怕是,动了胎气!”
柳秒儿闻言吃了一惊,几步上前,蹲下身子,便搭在了千山暮的脉间,见她双眼紧闭,气息紊乱,唇上的血色都退尽了,胎动的令人不安。
她手指哆嗦了一下,眼中闪过慌乱,扫了祭台下手足无措的护卫一眼,爆喝道:“你们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抬轿撵来,要快!”最后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回蒙山已然是来不及了,“芳菲殿!”东方韵想俯身抱起千山暮,却惊骇的触碰到了她身下渐渐溢出的,濡湿温热的血。
赤水,皇宫御书房。
贤媛又重新将八宝香炉内添了香料,这香料是她特意由天禹国带来的,香气幽微,沁人心脾。
她抱着胳膊,静静地欣赏着八宝香炉,香炉上下端为五彩祥云,中间春为牡丹,夏为荷花,秋为菊花,冬为腊梅,绕花上下是灵芝仙草。
片刻间,渺渺的香气,由香炉飘然而出,她立在香炉前,心头的愉悦,便如这氤氲袅袅娜娜,飘飘悠悠。
自从千山暮去了烟浮国后就杳无音讯了,她的心病便去了一大半,如今她随侍在皇上身边,随意出入御书房,俨然成了炙手可热的人,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若是再稍稍使些手段,让皇上迷恋上自己,那皇后之位绝对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郡主?郡主?”突然有人轻推了自己一下,瑾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郡主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瑾红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暧昧的揣测道:“不会是想皇上吧?”
“不要乱说!”贤媛警惕的左右看了看:“这是在宫里,谨言慎行。”
“知道了!”瑾红欠了欠身,一扭头,看到了窗棂下,鸟笼里的那只灰不溜秋的丑鸟,丑鸟尾巴光秃秃的,露着粉嫩的皮肉,正歪着脑袋,贼溜溜的打量着她。
她噗嗤笑出声来:“怎么养了这么一只丑鸟,好难看!”
“丑八怪,坏女人!”能上天厉声尖叫着,自笼中上下翻飞。
“它在骂谁?”瑾红反应过来了,奇怪的问道。
贤媛皱了皱眉头,冲着能上天翻翻白眼,“自打本郡主到御书房那日起,这死鸟就这样叫,死畜生!鬼精着呢!”
“它是有恃无恐,这还不简单,看奴婢收拾它!”瑾红冷哼一声,走了过去,顺手取下别在衣襟上的缝衣针。
“哎,别让人看出来!”贤媛冷笑着提醒道。
“郡主放心!”瑾红走到鸟笼前,挥起手中的尖针,对着能上天光光的屁股一阵乱刺,她低声狞笑道:“叫啊,有本事再叫啊?”
能上天凄厉的哀嚎几声,扑棱着小翅膀拼命的四处躲闪着,无奈鸟笼空间狭小,无论怎么躲,都会被尖锐的针尖刺到。
不消片刻,能上天光秃秃的屁股被扎满了密集的血点,它实在怕了,一阵呜咽哀鸣,哆哆嗦嗦将脑袋埋进翅膀下,抖成了一团。
“好了!”贤媛瞥向了门外暗淡的天际,慢悠悠制止道:“差不多就行了,回头让皇上看出来,事可就大了,这死鸟可是林相爷的宝贝!”
瑾红凶狠的瞪了能上天一眼,总算是出了口恶气,伸脚将鸟笼下飞溅的血点给抹了个干净。
直到夜色完全黑透,御书房中掌了宫烛,上元帝林云墨才回来。
“皇上万安!”贤媛急忙迎了上去,娇媚一笑。
林云墨嗯了一声,也说不清什么缘故,这一整日,他的心都惴惴难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金城盐商朱墨一案,牵扯了朝中众多官员,一时间还真理不清。
“微臣熬了点银耳羹,此刻温热正好,皇上可愿用些?”贤媛笑吟吟的问道。
“不必了!”林云墨心事重重的走到窗棂下,素日里叽叽喳喳直喊“负心汉”的能上天,此刻却瑟缩成一团,呜呜咽咽叫的令人心酸。
“它怎么了?”林云墨疑惑不已。
贤媛的心猛的提了起来,她敷衍笑道:“皇上,许是,在笼中关久了,生闷气呢!”
林云墨不置可否,伸出手指,穿过鸟笼轻轻的摸了摸藏在翅膀下,能上天的小脑袋,又低低的问道:“小狐狸,何时归?”
依旧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林云墨心底幽叹一声,就要将手指收回,却不想,能上天猛的探出脑袋,扭头狠狠地啄在了林云墨的指尖。
疼痛蔓延,林云墨心头一惊,急忙抽回了手指,殷红的血,瞬间由指尖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