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略作思索才道:"大汉长年对匈奴征战,必定会国库空虚。臣愿将全部家产都献给陛下,请陛下免卫长公主死罪。"
"你倒是精明,不过,你知道朕想要什么。"刘彻还等着霍去病为自己去开疆拓土,怎么会要他的命?
比起霍去病的命,刘彻再想要确实是钱财。
"去病啊去病,你比平阳侯要精明得多。看来,妍儿没有看错人。"刘彻的笑容,越发的舒心了。
霍去病见刘彻不再绷着脸,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陛下后悔了?"
刘彻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随口便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将卫长公主嫁给臣。"左右只有刘彻和霍去病两个人在,霍去病见着刘彻心情不错,便开始与刘彻说些玩笑话。
刘彻附之一笑道:"卫长公主就快要生下平阳侯的孩子了,后悔不后悔的,又有什么分别?"
几日的阴雨绵绵之后,终于又看见了天上的太阳。不如夏日里的太阳晃眼,就着清爽的秋风,十分的舒服。
水歆高兴的跟进了长亭殿里:"公主,陛下下旨,免公主罪责了。公主,可以收拾东西,回平阳侯府去了。"
"是不是冠军侯去求情了?"刘妍嫣然一笑,开口便问道。
水歆微微颔首,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不...是平阳侯。听说,这几日,陛下去了哪里,平阳侯就跪到哪里。是平阳侯打动了陛下,公主才免罪。"
刘妍的眼里,有些许失落:"收拾东西,回府去吧!"
就在几个侍女收拾东西的时候,曹襄走了进来:"公主..."
刘妍抬眸看去,曹襄脸上的气色,是不如前几日了。刘妍欣喜的笑了,一双动人的眸子,弯成了月牙:"你不在府里好好休息,怎么来长亭殿了?"
曹襄走到刘妍的身边,牵过刘妍的手:"公主今日回府,我当然是来接公主回府的。"
"这几日辛苦你了,脸色都差了许多。为我这样一个一直伤害你的人,真的值得吗?"刘妍的手抚上了曹襄的脸颊,对于曹襄,刘妍还从来没有这般心疼过。
曹襄抱起了刘妍,向长亭殿外走去。刘妍在曹襄的怀里,害怕的搂着曹襄的脖子:"你这是做什么?我能自己走。"
"就让我抱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儿一起回府。"曹襄与刘妍相视一笑,离开了长亭殿。
刘彻与霍去病一起,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刘妍的马车离开。
曹襄抱着刘妍上马车的样子,自然也都落在了霍去病的眼里。
"为何不让她知道?"刘彻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向身后的霍去病问道。
霍去病十分平淡的说:"平阳侯也付出了很多,为何要让她知道这些无谓的事情。去病不能再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了。"
刘彻看着刘妍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心,也有些空了。
"信任,这就是我信任的结果吗?"刘彻的话,不禁让霍去病侧目。
"陛下何出此言?"
刘彻与霍去病边走下城楼边说:"朕...再也不敢信任何一个人了。我以为,至少在与儿女在一起时,是温暖的。想不到,却被她利用一次又一次。"
霍去病感受得到,刘彻的心,此时非常的孤独:"陛下,其实卫长公主做了这么多,只是害怕会有人取代了太子殿下。不若,陛下让所有人都看看,陛下心里的太子,只有一个。"
刘彻微微侧目,向霍去病问道:"你是说,早朝时说的封王一事?"
"臣不否认,请立三王是为太子殿下,可这也是大汉的规矩。暗潮涌动的前朝和后宫,不也能随之安分下来吗?"霍去病的话很大胆,说话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忐忑。
刘彻看向霍去病,突然冷笑一声:"虽然话不好听,可也只有你霍去病敢这样与我说实话。"
"臣与陛下的情分,不是早已超过君臣,视同父子了吗?去病从小便没有亲生父亲,阿翁对去病很好,却是十分客气的。去病时常出入宫廷,早已斗胆视陛下为父。"霍去病也舒心的笑了。
刘妍与曹襄一同回平阳侯府,清冷了一年的平阳侯府,总算是又热闹了起来。
看着曹襄熟睡的样子,刘妍不由自主的笑了。有曹襄在身边,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相比之下,他又哪里不如霍去病了?
这样一个湿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让他爱上了自己这个无心的人?
"我也想要让自己爱你,对你好。可我的心不听话,怎么办呢?"
水歆端了粥走进来,看到刘妍坐在床榻边,便开口唤道:"公主,来吃点儿东西吧!"
刘妍走到了案几前坐下,脸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水歆再三犹豫着,还是开口与刘妍说了实话:"公主,其实,陛下能赦免公主,不是因为君侯跪了几日。而是冠军侯去向陛下求情,将全部家产都献给了陛下,公主才能回府来的。"
刘妍抬眸看向水歆,眼眸里有几分惊讶:"你说...是冠军侯?"
"虽然冠军侯特意交代了奴婢,不让奴婢说他的事情,但奴婢想着,还是要让公主知道为好。"水歆看着刘妍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
刘妍连连苦笑:"为什么什么都做了,却不让我知道?霍去病,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公主..."
"水歆,我究竟要怎么做才好?两个人,总是要辜负一个的。若是随心,我已不知我心之所向。"刘妍十分苦恼的说。
水歆思忖着说道:"奴婢记得,公主在长亭殿时,与冠军侯说过,要珍惜眼前人。为何公主劝冠军侯的话,公主自己却做不到。"
"珍惜眼前人..."刘妍的目光,又看向了一边已经熟睡的曹襄。
"卫长皇姊可算是回府了,几个月不见,可是让我好生想念呢!"刘嫱的声音,拉回了刘妍的思绪。
刘妍看到刘嫱高高隆起的肚子,淡然的笑了一笑:"想念我,你当真就这么想念我,希望我回府里来吗?"
刘嫱由素萦扶着坐在了刘妍的身边:"卫长皇姊这是哪儿的话?我一个人在府里,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虽然身边的侍女也都知冷知热的,又哪里比得上皇姊。"
刘妍凑近了刘嫱,轻声问道:"你不是盼着我死吗?怎么,这才多久的功夫,就皇姊前皇姊后了?"
"从前那是我不好,皇姊量如沧海,就不要与我计较了。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对皇姊行不义之事了。"刘嫱见着刘妍好端端的回来了,又开始与刘妍说起了软话。
刘妍上过一次当,无论刘嫱再说什么软知,刘妍都是再也不会相信了。
"你以为,你认个错,我就会与你重修旧好了吗?你虽然也是母后的女儿,可我再不会当你是亲人了。既然你视我为敌,那我便看看,你要如何对付我。"刘妍如今再看刘嫱的嘴脸,是怎么看怎么不是。
刘嫱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刘妍却起身走到了床榻边,握起了曹襄的手:"命运的安排还真是奇妙,你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人,却死心塌地的爱着我。"
"你..."刘嫱心里的怒火,正越烧越旺。
刘妍看着刘嫱说道:"嫱儿,从前我信过你,可你对我都做了些什么。今后,我再不会信你了。"
看着刘嫱离开,刘妍心里想着,自己又何尝不是利用了刘彻的信任呢?刘彻一定对自己很失望,也不再信任自己了吧!
一大早,院子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刘妍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欠霍去病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曹襄换好了衣裳,走到了刘妍的身边:"公主,我们该进宫去请安了。"
"此去大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好不容易回了长安,还要为我跪了几日。这在府里调养了几日,眼见着君侯的脸色都好了。"
刘妍这样主动来关心曹襄,倒是让曹襄有些措手不及:"公主这是怎么了?"
"做夫人关心君侯,有错吗?"刘妍抬眸看向曹襄的双眼,眼里全是笑意。
曹襄与刘妍一起坐在马车上,曹襄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刘妍的身上:"公主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好。从前..."
"从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今后我一定要好好爱你。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都记在心上。从前都是我不好,不知眼前人才最可贵。"刘妍的手,伸进了曹襄的掌心里。
椒房殿里,刘彻正与卫子夫坐在一起说话:"是你让去病去长亭殿的吧!"
"妾身只是想让陛下赦免妍儿,才..."卫子夫的心里,有几分忐忑。
"我本是想着,成全他们。可妍儿她..."刘彻的心里翻来覆去的,怎么也不是滋味。
刘妍和曹襄一同走进了椒房殿里,向刘彻和卫子夫行礼:"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父皇千秋万岁,母后长生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