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手术室闲人勿进, 你们等在门口。”
“还要做手术啊……”小张和那个西捕的脸色苍白了。
叶大医生目光暼过两人，“以后动手前记得先动动脑子，头上长得这个东西不是来当装饰品的。”
说完他对捂耳朵的王一招招手, “你进来吧。”
站在小张后的王一诧异手指了指自己, “我？”
“你的耳朵, 让它一直流血啊？”
王一脸上露出了羞赧和不好意的神色，他摆摆手, “不不, 我不, 您先给那位老先生看吧, 他没事我就没事了, 他有事……”王一顿了一下, 丧气继续道：“那我就不是一耳朵的事了。”
“死心眼。”
叶大医生没有会王一的拒绝，他招呼查过来, 英文说道：“帮他处下伤口，缝两针，麻药点，让他涨涨记。”
查闻言看向王一, 哦豁, 耳朵啊, 又是新的挑战呢。
“没问题, 叶。”他对叶一柏比了个ok的手势，作势就要去拿缝合工具。
一旁的白兰德见状，忍不住开口道：“耳朵，要不我来吧。”论皮肤表缝合，十个查也比不上他。
这个叫王一的警察还年轻，耳朵又是长在脸上的, 白兰德医生见了恻隐之心。
白兰德以为自己这么说，以查的个必然会高高兴兴把工具往他上一丢，就让他去做了，查虽然高傲，但是作为医生，他还是以病人的利益优先的，毕竟查的缝合技术和他差太了。
白兰德信心满满，伸手就想去接过查手的缝合工具。
然而这一回，查抬下巴轻轻瞥了他一眼，施施然走了。
走了？
白兰德：？？？
白兰德不死心跟了上去，“真不我做？你那水平缝人家耳朵，有点不太人道主义吧。”
查：“华国人有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不懂。”
查操一口极不普通的普通话走到王一前。
于是巡警队长王一享受到了他自有意识以来最“好”的待遇，两个大医院的洋人医生站在他前盯他问，“你是选我还是选他！”
叶一柏对此莞尔一笑，和萨克一推推床进了帐篷。
帐篷现在除了屏风后的杨大志和李延，就有叶一柏和萨克两个人。
“老先生，现在没人了，可以来了不，我推床也是很累的。”叶一柏轻轻敲了敲推床边的铁杆子。
推床上的人闭眼睛一动不动。
“啧。”
叶大医生看这位院领导安详的容，“啧”了一声，他转头对萨克说道：“准备静脉麻醉，看来是真的脑出血了，我们切开来看看。”
静脉麻醉！
萨克眼中的兴奋一闪而过，他利索应了一声好，转就去准备东西了。
推床上的人眼皮明显抖动了一下，但体依旧没有动弹。
还装上瘾了，叶一柏心好笑，行，继续装，他倒要看看到底谁沉得住气。
这，屏风后的李延也听到了帐篷另一边的动静，他小心翼翼探出头来，“叶医生，又有病人吗？”
叶一柏瞥了眼还在推床上装木头人的院领导，“对，一个脑出血的病人。”
“脑出血啊。”李延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中年人光秃秃的脑袋，一种既同情又有点庆幸的语气说道：“那幸好他头上没有头发，出血的方找来容易不吧。”
民国这候，很医疗知识都没有普及，譬如说脑出血，一般人都会下意识认为是脑袋出血。
不过……
叶一柏瞅了一眼推床上这位院领导头上典型的中海造型，因为是躺的缘故，从李延那个方向看过来，还真是光秃秃的一片。
“对，等下切脑袋都不剃头了，方便得很。”叶一柏笑道。
“切……切脑袋？！”李延咽了咽口水，有些结巴问道：“把脑袋切开？？”
装尾巴切脑袋……李延觉得自己嘴巴开始不断分泌口水来，怎么咽都咽不完，他看叶一柏那白大褂，觉得自己的脚好像有些软……
叶一柏和李延说话，推床上另一个人的胸膛明显剧烈伏来。
这些个年轻人，一个个都怎么说话的来。
什么叫幸好他头上没头发？？他这叫没头发吗？他明明有头发！！
还有那个医生，哪家医院的！明明知道他是装的，还剃头发切脑袋，脑袋那是能随便切的嘛！
这候，萨克也拿麻醉液回来了，“红十字会医院护士的英文太差了，我让她准备镇痛和肌松药，她居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还好我想我有带了点肌松药，让她照样子去找了。我手头的这些，单次注入应该够了。”
萨克一脸无奈走进帐篷，他走到推床边，拿那位院领导的手，力拍了拍，“这肉也太了，静脉不好找啊。”
叶一柏清晰看到推床上的人眼皮剧烈抖动来，他在心倒数。
“十”
“九”
“八”
……
“砰！”推床上的人在萨克三次拍打他手臂后，猛坐了来。
随即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帐篷内响。
“什么叫肉太静脉不好找！你一个医生，连病人的静脉都找不到，你怎么好意穿这白大褂！”
“还有，还有你！”他从推床上跳下来，近一百八十斤的体重和接触，发出有力的声响。
他严厉的目光直指李延，“什么叫我没头发，这不是头发吗！”他指了指自己旁边一圈并不很浓密的头发，“小伙子年纪轻轻，眼神就这么不好。”
李延：“对不对不，老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李延忙不迭道歉。
老先生？？
沈副院长气了。
不过看这个小年轻人窘迫的模样，沈副院长也不好意再说下去，“行了行了，不怪你。”
“要怪就怪那群兔崽子，居然一点子都不给我。说是来维持秩序的，有他们这么维护的吗？还拔枪，当打仗呢！我不好好告他们一状，我就不信沈！”
这位沈副院长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拍自己的后背，是他材太过臃肿了，手根本伸不到后。
“小伙子，你来帮我拍拍呗，那上一层灰。”他瞅叶一柏说道。
行，拍灰，叶一柏上前，替这位沈副院长拍灰。
“小伙子你是哪家医院的？临反应能力不错啊，刚才那个洋医生，叫查是吧，那个查过来的候，我还以为我要穿帮了呢。”沈来打量叶一白问道。
刚刚叶一柏的表现他可都听在耳，本以为是某个有望的医生出来控场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医生。
一个小医生居然把市局和巡捕房的两个刺头说得抬不头来，有趣。
叶一柏笑道：“我是济合的实习生。说反应能力，您的反应能力才快呢，刚刚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您这么一躺就消弭于无形了，厉害。”
这话叶一柏说得倒是真心，就刚刚那个气氛，一般人一半会都解决不了，这位院领导的这一躺，简直是神来之笔。
沈来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就可惜，这招能一次，就不灵咯，下回……不对，你刚刚说什么，你是实习生？”
“你一个实习生……”
沈副院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帐篷前头传来了人的说话声，一手伸进了帐篷，同查、白兰德和王一的影出现在帐篷前。
沈副院长一惊，下意识就要再往推床上躺，但是这推床的高度和一般床的高度不一样，一个胖乎乎的年人一半会竟然爬不上去。
眼见查后的王一就要进来，沈来环顾四周，随即犹如灵活的胖兔子一般窜到了屏风后。
叶大医生见状不由啧啧称奇，不愧是能当领导的人，这随机应变的能力，真是绝了。
沈副院长这边刚躲好，查三人就踏进了帐篷，白兰德看到空空如也的推床，奇怪问道：“那位红十字会医院的领导呢？”
“哦，被他们医院的医生接走了，红十字会医院自家院领导的手术，说什么也轮不到我一个实习生做。”叶一柏瞥了一样微微晃动的屏风，脸不红气不喘说道。
白兰德闻言点点头，这倒也是，自家院领导又晕倒在自家医院门口，如果真的要手术，怎么也轮不上他们院的医生。
“不要动，就两针。”查进帐篷后就找了个座位让王一坐下，一边碘伏消毒一遍道：“叶说让你涨涨教训，我就不麻醉了，就两针，跟蚊子咬一样。”查活学活，当初主厨说的话一字不差学了过来。
王一根本听不懂查那中英结合的表达方式，生无可恋侧头，想象自己可悲的下场，比那个来，耳朵什么的，算得了什么呢。
查在白兰德怀疑的目光下镇定进针。
很好，三角针自由在王大队长纤细的耳朵肉穿行，如行云流水般丝滑。
这候……
“嘟嘟嘟！张浩，王一在哪，都给我滚出来！”一声暴喝声在帐篷响。
王大队长的头猛抬了来，他立正，下意识喊了声，“到！”
拿持针器的查眼睁睁看三角针被那块纤细的耳朵肉带走，然而还没等他说出“等等”两个字，王一已然大步快跑了出去。
查拿持针器回头一种梦幻般的口吻问道：“叶，是不是你们华国人的痛觉神经和我们不一样，你们缝针真的像蚊子咬一样不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