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藏大人.....你出来看看吗?”
辛渺扒在柜子边, 毫无信心的呼唤着渠藏的名字。
啊,这碎花蕾丝的红格子桌布,极其卡通的马卡龙色桌椅造型, 甚至还有可可爱爱的小梳妆镜,毛茸茸的小地毯,星星灯串。
我在想什么!让山神住这么可爱俏皮的地方吗?
红红瞪大眼睛瞅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高估它了,红红随即喋喋不休的尖声聒噪起来:“这里怎么觉怪怪的?一点儿也不大气!怎么配得上渠藏大人的气势啊!”
其实怎么说呢,就在渠藏的尺寸, 和这个风格还是挺配的.....
辛渺:不敢说。
可是相当意外的,辛渺觉左肩微微一沉,渠藏居然真的身了,她不敢转头, 只是用眼角余光看见渠藏站在她肩膀上。
他站在辛渺肩膀上, 淡淡的看了红红一眼, 同时抬手轻轻一动,红红嗓子里忽然飞出一团金光, 他收入了袖中。
红红瞬间噤了声, 准确的说,是它口吐人言的能力渠藏重新收回去了。
“........”说来, 红红自从能说话之就从嘤嘤怪变身为了话痨, 嘴巴嘚啵嘚啵停过。
渠藏嫌它太吵了吗?好惨啊......
红红惊呆了,嘤嘤嘤两声,又不敢当着渠藏的面大声哭,只能忍气吞声象征性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震惊和悲痛,然一头扎进了辛渺怀里, 整个狐狸都好像失去了灵魂变狐皮大衣,长尾巴瘫软在地。
辛渺把这软软的一条揽起来,同情的拍了拍它的脑袋,顺便摸摸。
不过辛渺很意外,渠藏好像对这个娃娃屋的风格什么意见,他甚至从她肩膀上飞下来,主动进去了。
辛渺还有点紧张,就盯着他站在散发出昏黄光亮的自动应灯下,仰起头来看,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好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
乘此机会,她偷偷的打量渠藏。
他缩小了这么多,依然是个男子的模样,若样貌气度,的确不像是凡人,整个人都好看得发光,能叫人看呆,不管怎么说,比起他刚刚出虚幻又美丽的样子,已经真实多了,自然而然流露的仙风道骨气韵高华中透着一股子可爱。
微缩家具的尺寸比例并不完全适配他,圆圆的大桌子不够高,脏粉色爱心靠背椅有点小,他要是坐上去,那腿都放不下。
大意了,辛渺为难的伸出手来,偷偷的把那套桌椅拿了出来:“大人,我回头您重新配一套合适的好不好。”
渠藏脸上一直缺乏表情,他还是有表达反对,辛渺只好认为他是默认了。
不过,他好像对里面一套白色大沙发很兴趣,因为那看着非常柔软,尺寸也适合,在辛渺的注视下,他甚至走过去,踩在沙发前铺着的短绒圆地毯坐了下去,然抬头,和辛渺猝不及防的来了个对视。
这是什么意思啊?满意吗?
辛渺紧张地抓紧了手里红红柔软的一撮毛,差点把它抓痛了,嘤的一声,她赶紧低下头呼噜呼噜,然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大人觉得怎么样?”
渠藏好像也懒得在她脑中表达意见,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十分矜持的坐在沙发上,左顾右盼的打量。
就在辛渺松了一口气:“....你喜欢就好。”
然渠藏满意的巡视完了他的领地,又站起来,重新飞回了她的肩膀。
“???你不想呆在这里面吗?”
辛渺也有点无奈,微微转头余光一瞄,渠藏直气壮的呆在她的左肩上,甚至伸手握住了她的一绺头发。
他还是面无表情,一副无喜无悲无欲无求的样子。
辛渺:“......那您就自便吧。”
渠藏又消失了,辛渺实在无奈。
他不是挺喜欢挺满意的吗?虽然有点意外,渠藏刚才的的确确的点头了,她还挺意外的呢,明明是一副无法随便接近的高冷样子,结居然对猛男最爱的风格不反。
她又下意识伸手去摸散落在肩上耳的长发,发丝从指缝中滑过,什么都有,任谁也不知道有一位神明隐匿于其中。
看不出来又摸不到,那就随他去吧。
她拍拍红红的屁股,语带同情的说:“好了,起来啦,我去做早饭。”
红红只拥有了短暂的快乐,如能吃到糖和好吃的早餐,也许能弥补一点它的悲伤。
于是红红一边嘤嘤嘤,一边吃完了辛渺它加餐的三根火腿肠五个荷包蛋。
接下来的几,辛渺都闭门不出,整忙于务农和缝纫。
她不单单是自己做新衣服,甚至还突发奇想的渠藏用柔软细腻的布料做了小衣服,尽管非常心虚,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她好像有点把渠藏当芭比娃娃打扮了.....
当然,这衣服是绝对不敢拿到渠藏面前去的。
山上虚度岁月欢欢喜喜,山下的杭州城,却是骤然掀起了一阵风雨。
陆小凤下山之就薛冰缠上了,他跑她就追,搞得他苦不堪言,恨不得逃到辛渺宅子里去躲着闭门不出。花满楼非常不赞同,辛渺独居山中,又不爱和人打交道,陆小凤把薛冰引过去了,醋意大发的薛冰准更气,牵连辛渺,她岂不是受罪?
于是陆小凤就跑去找展昭,闲着事干跟着他去了郊外演武场。
陆小凤向来运气不好,他自己也知道,倒霉事总是自动找上门来。
他也想到,自己看个热闹也看出了事。
在英才会最终大比开始前,顾惜朝骤然发难,令人拿下了头张鳌山,以及数十个重金贿赂他以求晋升的选手,还有牵连其中暗通款曲的二十几号人,场哗然。
姜子靥和姜此玉也在,顾惜朝就当着他们的面,将之前查实的一切真相统统抖露出来,光日之下,连人证都上了。
正是喜春坊老板娘,拷打得奄奄一息的柳玉曼。
她是作为共犯拖上来的,跟在面的,则是人证云媚。
刚才还牙呲欲裂不肯就范的张鳌山当场面如土色,跪倒在地。
顾惜朝将真相娓娓道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示了头张鳌山勾结选手,暗中行贿,又借由相好喜春坊大当家的手段,让起码十几个本来实力不俗的侠客在大比中失利,黯然退场。
云媚证实了顾惜朝的话,她甚至还拿出了更多证据。
喜春坊本来就不干净,这是一家舞坊,也要买进人口,□□姑娘接客人的,按说来,青楼老鸨□□姑娘手段酷烈,死伤个把人命实在也不足为奇,这种底下的阴私哪怕是官府也鞭长莫及。
坏就坏在,楼里曾有过这么一件事,一个人牙子买进来的小女孩儿,性子刚烈,柳玉曼一时失手把人弄死了,席子一卷扔出了城。可是面她老子娘找上来了,这姑娘原来是邻居害了拐卖的,是好人家的闺女,并不是能随意买卖的贱籍,这对老夫妇就要告官喊冤,柳玉曼就托了张鳌山,指人去将这对苦命的老夫妇杀死,也扔在了城外,叫他们一家三口都一命呜呼了。
这事一告发,无疑是死罪,虽说这种事在勾栏坊中屡见不鲜,是真正的灰色地带,既然云媚都出来告发了,那自然别无转圜。
当时场就炸了锅,都是些脾气耿直烈性的江湖中人,更何况,英才会虽然事先告诫过‘点到即止,以武会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动起拳脚来,哪里能保证点到即止。
签了死状上台博名博利,师门尊严和毕所学都指望着与此扬名立万,甚至许多名门大派都遣出弟子来此历练。
结呢?
多少人的心血付之一炬,一腔热血践踏得体无完肤,血洒擂台的也不是有,结竟然是这样,这怎么能让人接受。
场尽管有阙金卫镇守,群情激奋,先是一两个比赛中了师兄弟的汉子冲向前去,恨不得把张鳌山撕了,然情况就骤然变得不可控起来。
顾惜朝几乎悚然,立刻喝令阙金卫立刻控制场,压住人不要闹起来。
这已经迟了。
尽管他已经将所有牵连其中的选手和王府内参与此事的张鳌山的手下都统统拘捕起来,也一一陈述了他们收受贿赂的行为甚至金额,一笔一笔明明白白,可以说是事无巨细。
他恐怕也有想到,人心是最不智的,他们不需要仔细分辨到底是谁收钱谁贿赂,也用不着关心事这些人事会受到什么样的制裁刑法。
英才会大比不公!
不管是之前参加比赛的,输的,赢的,看比赛的,选手的亲朋好友,他们只要明白这一件事,就足以让场失控。
输了的自然要疑神疑鬼,赢了的更要受人白眼怀疑,于武一道,谁愿意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血都白流了,那可是真刀真枪拼死一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可以轻轻松松说放下就放下。
来参加英才会的,谁不是想求一个扬名下功名就?这江湖之中,如陆小凤西门吹雪楚留香这类惊世绝艳的之骄子可不多,多的是平庸一些,因此更要脑袋别裤腰带上拼死拼活的普通人。
他们不会接受这种结。
陆小凤也完全想到,场居然会演变上百人的混战械斗!!
阙金卫当即随令而出,身穿黑色甲胄的骑兵如同一堵长城,顷刻间将混乱的械斗强制压缩在了演武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