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征战，攻心为上。
所谓攻心之战，说直白点就是给对方找麻烦。
不得不说，对方人还没到，就直接派出商旅来扰乱汾阳，这是沈小乙没有想到的。
当沈小乙跟随传讯的黑冰卫来到坊市之时，这里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在人群正当中，一个满脸通红的胖子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手里扬着一张纸，正在大声呼喝着什么。
沈小乙见状走进了人群之中。
一众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看到他，顿时微微躬身行礼，给他让出一条通路。
看到沈小乙，那胖子更加激动，大声喊道：“好，正好，沈城主，您来了，还请您来给我评评理。”
沈小乙走入场中，一名不良人赶忙凑到他旁边开口说道：“大人，此人早先在城中订了两万件移山和三万套九龙子，已经交了定钱，结果没过多久，您就宣布了军管，所有订单一律延后。”
“起先到也没人说什么，但最近却有不少人都开始在城中闹事儿，说……说您实在故意坑他们的钱。”
“哦？是吗？”
如此拙劣的手段，沈小乙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轻笑一声，走到那胖子跟前笑道：“这位兄台，咱们汾阳城是**治的地方，有什么问题先下来再说可好？”
“我不！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把问题说清楚，我说什么都不从这里下去。”
沈小乙呵呵一乐。
“好，既然你愿意在上面呆着，那呆着也好，不过你要让我给你主持公道，也总得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吧？”
胖子看着沈小乙一声冷笑，开口说道：“好，那我问问沈城主，我手中拿的，可是汾阳商会售卖武器的制式契约？”
沈小乙往对方手里一瞧，果然，对方手里拿得的确是他亲手拟定的《汾阳城武器售卖契约》。
“不错。”
“好，既然如此，而且我也交了定金，那敢问沈城主，你们汾阳城是不是有给我按时供货的责任。”
“没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方才是算得上生意。”
听到沈小乙的话，那胖子眼中现出一抹狡黠之色。
“既然沈城主认账，那一切就都好说了！我定的那批货物，按照契约上的约定，已经逾期三个多月，还请城主大人按照契约要求，三倍赔偿与我。”
看着那兴奋到满脸通红的胖子，沈小乙当即冷笑一声。
哼，跟我玩儿这套，你们还是太嫩了一些！
“这位仁兄，既然你对这契约如此熟悉，为何就没注意到最后面的补充条款啊？”
补充条款？
胖子听到这话，当即将那足足十几页的契约翻到最后面，一字一句念道：“本契约最终解释权归汾阳城所有，如遇不可抗力，汾阳城将不对本契约承担任何责任。”
胖子念完之后，盯着沈小乙开口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有！当然有！”
沈小乙大喝一声继续开口道：“契约中已经明言，如遇不可抗力，汾阳城将不对本契约承担任何责任，而战祸，便是不可抗力之一！”
听到这话，围观的一众不良人和黑冰卫忍不住暗笑出声，而那胖子的则更红了。
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因为给气得！
“你你你……你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
沈小乙冷笑一声：“阁下莫不是记性不好？刚读过就忘记了？这份契约的最终解释权可是归我汾阳城所有，说明白点就是，这份契约的意思，得我汾阳城说了算！”
他话音落点，那胖子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他才面色阴沉冷冷说道：“好好好，既然城主大人不打算遵守契约，那我交的那些定钱就当是喂了狗了！只是自此之后，怕是再没有任何一支商旅来你汾阳！”
胖子说完，直接就要让人架着马车离开。
然而沈小乙却一挥手，让人将他拦了下来。
看到几名黑冰卫上前将马车拦下，胖子当即鬼哭狼嚎道：“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莫非匿了钱财，还要杀人灭口吗？如此行径，简直与盗匪无异！”
听到胖子的叫嚷，沈小乙不禁失笑出声。
他示意一众黑冰卫松手，然后走到胖子面前开口道：“阁下莫非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目的？”
听到这话，胖子虽然佯装镇定，但他那微微闪烁的双眼，却将他给出卖了。
沈小乙见状冷笑一声，冲周遭看热闹的汾阳百姓高声说道：“诸位恐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我不妨就给大伙儿说道说道。”
“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河东最大的十几座城池的城主，要联手来攻打咱们汾阳城！”
他话音落点，一众汾阳百姓脸上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
毕竟这消息大伙儿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没了新鲜感。
“但是我想问问大伙儿，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攻打咱们汾阳吗？”
嘶~
一听这话，众人不禁暗暗吸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这事儿他们还这没有想过，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沈小乙。
“既然大伙儿不知道，那我不妨和大家说说。他们要攻打我们，原因倒也简单，那就是因为我们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
说完，沈小乙直接跳上那胖子的马车，高声道：“大伙儿应该都没有去过府城！”
“但我有幸去过，不瞒大家说，府城里那是人人穿金戴银，个个绫罗加身，那街市上的美食美酒，简直像是永远卖不完一样无限量供应。”
“还有那府城的街道，都是由整块的青石铺成，说实在的，我觉得人家那街道，恐怕比我的脸还要干净！”
听到这话，一众汾阳百姓顿时哄笑出声，同时眼中写满了深切的渴望。
“我就想问问大伙，天天美酒佳肴，四季绫罗绸缎的日子，你们想不想过？”
跟这些百姓说什么大道理，说什么要掀翻九州，创造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也许他们听不懂。
但这种切实可见的好日子，那肯定是人人都想过的。
果然，沈小乙话音落点，一众汾阳百姓顿时齐齐高呼：“想想想！”
沈小乙见状抬手示意大伙儿安静，然后开口说道。
“说实在的，这样的日子我也想过，但是！那些家伙却不想让咱们过！”
他言谈之间猛然一声叱喝，伸手指向了那畏畏缩缩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