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娇冷汗已经下来了。
她的身体几乎都要被汗水濡湿,嗫喏着道:“臣妇,臣妇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情来得蹊跷,还请王爷明察,这就是栽赃陷害啊!”
阿杜讥讽道:“白夫人,谁能栽赃陷害您呢?这点心就是白大人送过来的,亲手送的,宋大人就中了毒,这难道不就是你们下的毒手吗?”
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秦梦娇摇头,已经百口莫辩,恳切哀求:“可若真是白御史所为,真要下毒也定然不会亲自下毒啊,那不就是摆明了要杀人吗?王爷!这就是陷害,还请王爷明察!”
萧刻没再回答。
白文彬慢慢走向正厅。
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知道秦梦娇搞砸之后,心里已经如同一潭死水。
他这次凶多吉少。
唯一的希望就在墨沉身上,现在只能拖延时间:“王爷,求您给老臣一个公道,老臣在朝中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不曾有半点失误,如今遭到如此低劣的手段陷害,老臣冤枉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眼神中满是怨恨与不服。
若不是这件事情是萧刻负责,他们怎么可能要来求他,定然是要去求求丞相的。
只要是老宋死了,找不到凶手,也能随便找个人顶替罪名就是。
他必须想办法让墨沉帮她!
而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白文彬殷切的眼神顿时放在了墨沉身上,只见她步伐轻盈,领着白楚言款款走出,就像是把他们当成了陌生人般走向萧刻:
“人醒了。”
他一怔。
醒了?
吃了鹤顶红的人竟然也能醒?
萧刻眼中也闪过一抹讶然,还真没打算让她治好:“能说话了?”
“嗯。”墨沉颔首:“现在受惊不小,喊家人进来吧,虽然命保住了,但以后也成个废人了,活不了多久了。”
白文彬听得揪心,小心翼翼询问:“那,宋大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啊。”墨沉面露讥讽:“当然是说您要治他于死地咯?”
萧刻起身走向房间,宋夫人也慌慌张张的跟了进去,正厅里面就只有白家和墨沉几个。
白文彬慌了,现在没有证据,宋左徒又醒了,他要是一口咬定是自己下毒,那就真的没有回头之路了!
他顿时没了主意,狼狈的扑到墨沉裙边:“白薇,薇薇!你可是我的亲女儿啊,你不能见死不救,你能不能跟王爷说一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不是凶手!”
墨沉向后挪了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人家被害者都说你是凶手了,人证物证皆在,那点心里面掺着十足十的鹤顶红,我没办法救你。”
“你!”白文彬看了眼室内,小声憎恶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你竟然对着老子见死不救?”
求人不能就反骂人,果然有他的风范。
墨沉依着桌面,幽幽叹了口气:
“可别攀亲戚啊,我现在是璟王妃,是你当初亲口跟萧刻说,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的,我就是死了也跟你们无关。”
“……当初那不也是你做错了事情吗?”
“我做错什么事情了?我跟我自己家相公生孩子难道还违法?”她神色无辜:
“不过就是跟别的人说了几句话而已,一帮人传了谣言,你们身为我的家人都不相我帮我,第一时间跑得比谁都快,我总不能还要帮你吧?我又不是圣女。”
白文彬瞳孔骤缩,感觉一股倏然凉意窜遍全身,跌坐在地。
秦梦娇哪能允许放弃,这可是她们的命!
她跪着挪了两步,抓住墨沉衣摆:“不行啊薇薇!这可是你亲爹!要是你也不管他还能有谁管他?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不然我们全家都会死的!”
墨沉的身子都被扯得晃了晃,渐渐失去耐心。
她视线渐渐向下移,落在秦梦娇的脸上:
“那就去吧,我会祝你好运的。”
“……”
秦梦娇怔住,手瘫软的放在身旁,一句话都说不出。
白氏涉嫌投毒杀害朝中大臣,全家皆被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白文彬这脑袋是掉定了。
想当初这个男人在她娘亲的棺材刚搬出去第二天就纳了正妻回来,她娘的离世,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就像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在意。
如今也算是报应。
几日过后,墨沉舒舒服服的窝在阁楼里面支起了火锅。
萧刻感觉自己是闻着味道走进的挽月阁。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前一个人待在房中,看书写字,从来不会觉得空虚。
但是如今,可能是因为自己多了一个儿子的原因,他的脑海里,总会冒出两个身影,像是勾着他的魂魄吸引他过来。
他今天终于按捺不住了。
但……这是什么香气?
门口守着的奴才想要通传,他抬手制止,悄悄走向了门口。
正厅内,墨沉正端着一碟鸭血大刺刺坐在了中央。
放在中间的似是加大版的锅子,底下还坐着炭盆,咕嘟嘟的冒着泡。
她舔了舔嘴唇,闻着辛辣的味道满眼金光,同桌的白楚言也晃荡着小脚很是兴奋的样子。
这是在干什么?
萧刻皱了皱眉,正打算仔细看看,旁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他被吓了一跳,抵在门上,满脸愠怒未收。
小桃子也被他吓了一跳,尴尬笑道:“王爷……您……是来找王妃的吗?”
“当然不是!本王是来找白楚言的。”
“小少爷在吃饭呢。”桃子推开门,请他进去:“您进来吧?”
大门骤然打开,坐在房间里面的母子掀眸朝他看来,一模一样的冷漠表情,仿佛他很多余。
萧刻觉得尴尬。
他无心进去,但小桃很是热情:“您进来呀?”
她还是挺希望主子能跟王爷复合的。
但既然有人邀请,他自然也恢复了冷色,一踏进房间,小桃就赶紧殷勤的把椅子搬到了墨沉旁边:
“坐!”
他下意识看了墨沉一眼。
从始至终,她那目光跟刀子一样刮小桃,奈何小桃满脸天真还对他献殷勤根本没注意。
他忽然有一种很得意的感觉,施施然落座。
结果一只小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白嫩又干净:“五百两。”
萧刻拧眉:“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