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还是有些懵懂,但她到底也不是什么傻白甜的姑娘,耶律野要她凑近一点她就觉得怪怪的,所以她只是试探的向前探了一小步,结果下一刻,便见那耶律野整个人前倾,然后——
就在耶律野的唇落在她脸上的前一刻,姜芜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耶律王子这是在做什么?”
姜芜僵住了,这是傅珩的声音。
耶律野勾唇冷笑,朗声道:“在我们北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真心恋慕姜家大小姐,不可以么?”
姜芜连忙退开几步,“你就是要和我说这个?那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他们两个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姜芜今天出来也是因为姜青山看着呢,她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因为姜青山才出来,结果这还被傅珩看见了,她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而且刚才那个位置,傅珩肯定会误会吧!
她这也顾不上耶律野了,连忙小跑几步走到傅珩身边,傅珩骑在马上,她站在地上,仰着小脸喊道:“大人。”
她现在脑子里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说什么。
但好在傅珩似乎并没有误会,傅珩只是冷冷的看向耶律野,然后撂了一句话:“本官曾听闻北戎人个个骁勇善战,平日里说话做事也是坦坦荡荡,没想到今日却让本官开眼了。”
姜芜没想到,原来傅珩也会阴阳怪气。
耶律野倒是半点不恼,他挑眉笑道:“所以呢?傅大人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阻止我和姜大小姐说话呢?”
傅珩的回应是……不回应。
只见他看也没看耶律野,而是转头问姜芜:“你今日和他有事商谈?”
姜芜愣了一下,疯狂摇头:“没有没有,只是他下了帖子,我过来了而已。”
“那你可愿意和我走?”
姜芜又是一愣:“去哪?”
傅珩喉间溢出一丝轻笑,“总之不是这里。”
姜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鸿胪寺”三个大字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她垂下头,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甜,傅珩这是吃醋了么?这个人也和她一样,心意相通么?和亲一事,现在算是解决了么?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猜那些有的没的,但是她现在只知道,她是想和傅珩一起走的,不管是去哪里也好,只要能和他一块,这些都是好的。
她粲然一笑,说好。
下一刻,傅珩长臂一伸,将她带上马,街上的人直接看呆了,这可是在大街上,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竟如此不拘一格。
……
其实姜芜也不知道傅珩要带她去哪里,后来走着走着,她就知道了,这里居然是皇宫。
她觉得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尴尬,傅珩翻身下马之后将她抱了下来,接着,傅珩便要往前走,姜芜向前几步,拉住他的袖子,“大人,你要做什么?”
傅珩回望着她,居然破天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向皇上请求,娶你。”
姜芜惊呆了。
她小跑几步跟上傅珩,此时两人已经入了皇城内,姜芜第一次觉得这皇城是如此的巍峨,她说:“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珩则道:“我会请皇上赐婚,你若是不想进养心殿,便去后宫找温宪公主玩,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养心殿内,檀香袅袅,殿内充斥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年迈的皇帝端坐在椅子上,身旁是安王殿下侍奉左右。
“父皇,依臣来看,此事倒是可行,这次北戎一事,就足以看出他们对大邺的态度如何了,不如就当这句话为戏言,将就过去算了。”
安王当然知道他这个说法是有些离谱的,但是没办法啊,傅珩是他多年好友,傅珩这事都求到他头上来了,他不稍微说两句总感觉对不起这位好兄弟,傅珩这也算是铁树开花了。
不过北戎这事本来就做的不地道也是真的,明明知道温宪公主年纪尚幼,又故意提出和亲一事,摆明了是让大邺在众多贵女之中择选一人,但是这择选哪是那么容易的,门第低了的,他们会说大邺不尊重他们,这门第太高了,人家姑娘的家里也是大邺的肱股之臣,当然也不会乐意。
傅珩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又深得皇帝新人,况且他自己也是相貌不俗,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主,平宣侯虽然说家大业大,但毕竟人丁上是有些凋零的,那个姑娘姜芜,在春猎场上大展风采,配他倒是不错。
皇上眯了眯眼睛,淡淡道:“可这事,是平宣侯亲自求的。”
安王劝道:“父皇,这事说不定就是北戎故意为之的,那姜家姑娘既然在春猎场上让北戎的面子受损,这个时候求娶,还指不定心里有什么坏心思呢,万一要是以后出了事,还惹得平宣侯心里愤懑。”
安王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皇上可以不在意姜芜,但不能不在意平宣侯,不管怎样,这都是个十分有本事的人,大邺的姑娘那么多,没必要非得搭进去一个重臣之女。
他阖上眼眸:“小辈的事,便随了他们去吧。”
……
三日之后,赐婚一事出乎意料的顺利,耶律野那边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再也没有旁的动作,实际上姜芜一直没弄清楚耶律野之前的很多行为逻辑,她想不明白,后来便不再想了。
赐婚的圣旨来的那一天,正好是个日头极好的时候,姜芜和姜家人跪在正厅,皇帝内侍张近贤亲自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平宣侯姜青山之女姜芜之女温婉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镇国公世子傅珩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张近贤的目光不由得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她一身鹅黄色长裙,更衬得她肤色白皙,身姿如柳。
这瞧见了姜芜,才知道这位能让锦衣卫指挥使动心的人,果然不会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