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迎着众人的目光,尴尬的挑了挑眉。
这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了?而且她总觉得好像不太对,根据之前其他人的描述,可能徐晗真的动过心思要陷害姜芜,可是她真能干出杀掉一个奴婢就为了栽赃姜芜的事?
不至于吧。
徐晗这个人名声一直都不太好,这一点一直都是如此,甚至从她莫名其妙针对傅芳菲这事上也能看出来,但是杏儿这话,信的人却不多,倒不是觉得徐晗一定干不出这事,纯粹就是觉得有点离谱。
杏儿哭着说:“奴婢本来是不想说的……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小姐说一定要给姜芜好看,所以就提前准备了一把刀,她把刀给了兰儿,让兰儿在姜小姐房间的门口杀了我……所以,我知道知道悲愤非常,才抢了兰儿手里的刀,杀了小姐的。”
“我真的不想事情变成这样,但是……如果不杀了小姐,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其实姜芜还是觉得怪怪的,她问:“那兰儿呢?”
杏儿没说话,一个粗使嬷嬷说:“兰儿姑娘方才在房中……吊死了。”
所以现在其实是死无对证?古代也没有检验指纹的机器,徐晗到底是不是杏儿杀的,其实还真的不一定,但是杏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连细节也说出来了。
姜芜和陈仵作对视一眼,道:“可根据现场的痕迹判断,杀害凶手之人,是惯用左手的,可我看你干活以及习惯都是用的右手啊。杏儿姑娘,这做伪证可是要受罚的。”
杏儿则道:“姜大小姐有所不知,奴婢虽然表面上是惯用右手,但实际上,奴婢从小便是用左手写字吃饭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拿来纸笔测试奴婢,看看奴婢是否能用左手写字。”
杏儿说到这里,徐夫人已是怒不可遏,兜头连扇了好几个巴掌,大骂道:“你个贱婢!不过因为这点小事便动辄要杀人?来人!把这贱婢凌迟!还有她在老家的老子娘,所有亲戚,都得给我女儿陪葬!”
徐夫人大概也是气疯了口不择言了,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在意这点小事了,眼看着下人就要去拉杏儿了,姜芜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她直觉这件事情不对,甚至于她感觉,如果眼睁睁看着杏儿死了,那么无异于把这个事件推向更可怕的地方。
她突然喊了一句:“不对!凶手不是你!”
徐夫人现在就像一个炸了毛的鹌鹑,眼看就要发怒,姜芜急中生智,说:“你为什么要替他遮掩?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其实她说这句话完全就是在诈对方了,她现在完全没有关于凶手的头绪,在现场勘查到的证据实在太少了,那场大雨实在是掩盖了过多的证据,甚至于抛开直觉这一点,杏儿说自己是凶手都很合理。
首先,杏儿和死者住在同一个屋子,正房和偏房中间只隔了门,并不需要出去,不管外面再怎么下雨,都和屋里的她们没关系,她是可以用刀杀了徐晗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躺回去睡觉,第二天再第一个起床发现徐晗的尸体。
可是,这中间究竟有哪个地方不对呢?姜芜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凶器。
她心思回转,急急忙忙跟身旁的傅珩小声说了什么,傅珩抬了抬眉毛,点了点头。
姜芜放下心来,说:“稍等。既然杏儿如今已经自首,那按照规矩,还是需要盘问几个问题的。”
杏儿说好。
姜芜便问:“我可问你,你是如何杀的人,这个过程中是如何做的,最后又是如何处置的凶器,凶器如今丢在何处?”
杏儿道:“我……我昨晚是大约寅时的时候,才想到动手的,外面一直在下雨,我觉得现在去杀人也不会被发现,如果等到第二天早上,恐怕小姐就会先杀了我,我们这些奴仆在她的严厉,都是不算人的,她从来不在意我们。”
“然后,我就去杀了她,杀了之后,把刀藏在我的枕头底下,一直到今天早晨,因为大家都没有怀疑我,所以我是今天早上才把刀扔到湖里的。”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是不是?
姜芜转过身,接过傅珩递给她的一把短刀,直接摆到杏儿面前:“是一把类似这样的刀?”
杏儿明显有一瞬间的怔楞,呐呐道:“那把刀我扔到湖里了……”
姜芜说:“我知道,那把刀现在一时半会找不出来了,你之前说刀子是徐晗给兰儿,要兰儿要杀你的,我在兰儿房间里找到了这一把刀,这把刀是不是和凶器类似?”
杏儿没说话。
姜芜笑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已经找到凶器了,你猜是在哪里找到的?这把刀和凶器是不是长得像,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之所以问你,是要知道你刚才是不是在说谎。”
杏儿的目光停在那把刀上,那把刀看起来很普通,通体漆黑,很短,如果是用这样一把刀割断徐晗的脖子,好像也不奇怪……
犹豫许久之后,杏儿终于点了点头:“好…好像是,天太黑了,我也没看清楚,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接着马上她就看见姜芜脸色一变,几乎是用完全笃定的眼神说:“说!你想包庇谁!”
杏儿吓了一跳,旁边的其他人也显然是吓了一跳,徐夫人有些惊疑不定,却还是问:“姜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杀了我女儿的不是她?”
姜芜没说话,她只是看着杏儿。
杏儿呆了片刻,然后忽然说:“奴婢,奴婢的意思,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把刀不是黑色的,它……它上面还有花纹,对,还有花纹的,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下子,就是任谁也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了,杏儿的口供一开始就很奇怪,到现在更是已经非常奇怪了,那把刀的事情,更是显得她的口供非常荒谬。
姜芜这才慢慢道:“其实我一开始就在骗你,凶器长什么样子我们并不知道。”
这时候,众人的身后才传来一个声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