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心里有些狐疑,难道是傅珩放出去的消息?可是傅珩日理万机,应当也不至于去做这种事吧。
算了,想也想不明白,她要困死了。
于是她眼睛一闭,身子一歪,又想睡觉了。
墨画连忙拉住她不让她睡,道:“向家公子今日一早便在咱们府上候着了,因为是来找您的,管家便将人迎了进来,奴婢看您一直没醒,便没叫你了。”
“向家公子?”姜芜蹙眉想了想,总算是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人,本来以为对方昨晚在傅珩那里吃了个这么大的亏,不会再敢来找她了,没想到居然这么执着。
墨画点点头,说:“大小姐您可要去见一见?”
姜芜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外头,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困倦:“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墨画说:“快中午了。”
姜芜便说:“为何不早点叫我起来?白白让客人等了许久。”
墨画则道:“之前从未听小姐您说过什么向家公子,又是突然到访,怕万一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扰了小姐您清梦。”
姜芜一边穿衣服一边淡淡道:“行了,没事,你无非就是看向家在京城并无势力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下次注意就行。”
她表情和语气虽是淡淡的,墨画听着听着却有些害怕,“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说的没错,她其实就是看向家在京官中属实不够看,这些深宅大院里的人都是人精,之前同她来往的都是宋琦、杜月柔这样的权贵之后,不管是丫鬟还是管家,都是好生捧着的,现在来了一个向驰,向驰的父亲只是户部的一个小吏,按照这些丫鬟奴才的惯常做法,甚至可能不会让向驰进府。
能让他进来,便已经是看在姜芜的面子上了。
姜芜一回头,发现墨画又跪下了,她着实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她笑道:“怎么又跪下了,不怪你。你们习惯了这样,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墨画也心里也估不准她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于是只好赔着笑脸道:“大小姐说的是,下次……下次奴婢一定好生招待着。”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打心眼里头,还是希望自家小姐不要再和那向家公子有什么来往了,小姐如今可是京城贵女圈子里响当当的人物。
姜芜出了院子,结果在半路上碰见了姜潞,姜潞行色匆匆,看见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马上露出一副不怎么高兴的表情,姜芜也只当她是又抽风了。
……
向驰喝到第三盏茶的时候,才见那帘子终于被拉开,一只皓白的手挑开珠帘,接着露出一张面若桃李的脸。
向驰心中微动,白日里看美人,比昨天夜里瞧着,果然是生动不少。
“姜大小姐。”向驰行了个礼。
姜芜也不咸不淡的回了个礼——说实话她有点没搞懂这人来找自己是做什么的,昨天晚上傅珩的突然出现,难道还不足以使让他感到挫败吗?还是说其实是自己回错了意,这人实际上对自己没意思,是有事相求平宣侯府?
“今日是小生失礼,有些鲁莽了,只是昨夜翻来覆去夜不能寐,还是觉得唐突了您,今日一早便登门来道歉了,还望您和傅大人不要介意小生昨晚的一时……情难自禁。”
向驰说前面的句子都还算是正常,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却是犹如蚊呐,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惜他面前的人是姜芜,那就注定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姜芜愣了愣,然后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向驰也是呆了一瞬,接着苦笑道:“无妨,无妨,的确是小生唐突了,姜大小姐和傅大人天作之合,想来不日便会收到好消息了。”
他话音还未落,姜芜还未发话,她身后的墨画便已经轻咳一声,毫不客气道:“向公子,我家小姐如今待字闺中,您说什么天作之合,恐怕污了我家姑娘的名声了。”
姜芜眉心终于舒展,刚才向驰说话的时候她就觉得怪怪的,结果这人说话怎么愈发离谱了?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说什么天作之合的话,这话要是到外面去说,该对她的名声造成多大的影响?
姜芜冷下脸:“我瞧着向公子是有些疲乏了,墨画,送客。”
出乎意料的是,向驰的脸色也并没有很难看,与之相反的是他看起来甚至是很淡定的,淡定的好像这一切的发生本就在他的预估之内。
向驰走后,墨画蹙眉道:“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这人怪怪的?”
姜芜其实也觉得怪怪的,向驰今天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时辰,结果就为了和她道个歉?若单纯是道歉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还说了什么天作之合之类不着调的话,这是生怕人家不把他轰出去。
“算了,别管他了,回去继续睡觉。”姜芜想了一会没想明白也就懒得想了。
……
这厢,傅珩在长公主府喝完了第三盏茶,长公主在他耳边的念叨才堪堪停了。
“本宫怎么也想不到,竟生出你这么个榆木脑袋的儿子来。”长公主恨铁不成钢道。
傅珩静默着,并未多言。
“上回我让你邀姜家那姑娘到府上来小聚,你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这都半个月了吧?怎么也没见人来?我差点以为是人家姑娘对你没意思,后来一打听,你这半个月和人家就昨天见过一次,我要是那姑娘,我打死也想不到你是想娶啊。”
长公主越说越生气,“我不管,明日,你将那姑娘人带过来,我和她聊聊。”
傅珩顿住,欲言又止。
长公主叹了口气道:“所以今天早上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说姜家二小姐嫉妒大小姐,所以故意让人在游湖会上污蔑她的传闻,也是你放出去的?”
傅珩点了点头。
长公主只觉得眼前一黑,傅珩忙道:“这是属实的。”
结果他就听见自己的亲娘语重心长道:“但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