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姜芜又不是没见过这个庶弟,他只是体弱,又不是精神病,干嘛平白无故的抓一条这么深的口子。
“段姨娘,我本来这次问你,是想给双方一个面子,但是你既然不想给面子……官哥儿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姜芜忽然道。
段姨娘眯了迷眼睛,语气立马冷了下来:“大小姐这话的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我直接告诉你,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怀疑你和老夫人的死有关系,若是在北镇抚司我可以直接把你关进诏狱,可惜现在不在北镇抚司,但是没有关系,我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可以选择在这一天的时间里跑路,也可以选择掩盖掉自己暴露出来的证据,只看你怎么选了。”姜芜语速飞快,说完之后也不顾脸色发白的段姨娘和完全傻掉了的墨画,径直就出门去了。
墨画连忙跟上,语气仍有些悻悻:“姑娘当真不问了?”
姜芜淡淡道:“既然她已经不会再说了,我问再多又有什么用?倒不如直接一点。”
墨画惊住了:“姑娘的意思是怀疑她是凶手?可是……这可是段姨娘啊,她和老夫人又没仇,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芜则说:“不用管为什么,只看证据而言,她目前嫌疑最大。”
……
两人回到浮曲阁,没过多久,那廖嬷嬷又来闹了,也不知道闹了些什么,总之就是就是翻来覆去那么几句话,说姜芜杀了她的老夫人,姜芜是懒得听那些话,干脆让知书和荷香把她绑了扔柴房里了。
荷香性子比知书爽快些,一听姜芜发话,二话不说就直接去绑人了,知书再一次傻在原地——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先虚以为蛇,再好好与她辩论一二么?不过话说回来,大小姐做事一向粗暴。
墨画问:“大小姐是如何确定那段姨娘的嫌疑的?假如人不是她杀的呢?”
姜芜道:“不是她杀的也和她有点关系,因为她换了一双鞋——今天早上老夫人去世,陈姨娘代管府中事务,所以陈姨娘在这里,但是段姨娘早上并没有出现过,她身上穿的是一套粉色的衣服,脚上却配了一双靛蓝色的鞋,侯府里并没有短了姨娘侍妾的花用,所以她也不是没鞋穿,而是急匆匆回了院子,连鞋子都只是匆匆忙忙换了。”
“可若是段姨娘并不在意搭配呢?”墨画又问。
姜芜嗤笑道:“她全身上下的搭配都很得当,至少没有这么离谱的颜色,但是这双鞋……可就离谱了,今天晚上她们可能会在院子里销毁鞋子,或者晚上去那里找找,可能也会有收获呢。其二,最关键的是她脖子上那一条伤痕,老夫人的中指里有人体皮肤碎屑,按理来说,在杀人的时候,对方挣扎,划到脖子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因为人是平躺着。
让我们假设出一个情景,一个人平躺着,另一个人在她胸口扎了一刀,这个人立马被扎醒,但由于人还没有立刻气绝,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人的手会下意识往前伸,因为躺着时,视线最舒服的四十五度左右,所以她的手会伸直,凶手则坐在她床边,所以会挠到脖子,如果是手臂的话,那么死者说不定还要坐起来一点,但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死者是不具备这个能力的。
“可是窗户……”墨画仍是有些惴惴。
“这也正是我刚才发现的东西,墨画,您带了手帕吗?”
“带了。”墨画忙拿出自己的手帕,姜芜接过来一摸,果然布料滑而绵软,她唇角微勾,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两人便又去了一趟荣安堂,尸体还躺在床上,姜芜走到窗户那里一看,这里用的普通的扇窗,即窗户的锁在窗棂处,窗户上则有个木栓,木栓若是落到锁眼下,便能将窗户锁住。
姜芜让墨画去窗外守着,她自己则将窗户上的锁打开,锦帕放在了窗户的缝隙中,这样的话搭扣便没有落到底下,而是落在了帕子上。
“墨画,你把帕子抽走。”姜芜喊道。
接下来,只见帕子从外间被抽走,帕子一离开,那锁本就开着,木栓自然下落,果然掉进了锁眼里。
姜芜笑了笑,只能说毫不意外。
这时候,墨画再从后面绕过来进了卧房,看见锁上的窗户也是神奇不已,“居然这么简单。”
“瞧着简单罢了,这窗户上的栓是有些问题的,若真是正常情况下锁着,她在外面连打开锁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进来杀人了,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这院子里有人里应外合,一早帮她把帕子夹在了缝隙里,这样谁也看不出来窗户其实没锁,要么就是……凶手其实一早就待在这个房间里,从来没有出去。”
……
廖嬷嬷骂了许久,被关进了柴房也在骂,直到都骂累了,才堪堪歇下来锤了捶腿。
“我家老夫人如今就是死在你家了,你们迟早是要给我老婆子一个交代的,不要以为我是个老婆子就觉得我好欺负了,我可是伺候了我家老夫人几十件的老人,将来是要给我分田地的,等我家老人到了这四房,看你们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廖嬷嬷毕竟活了几十年,那骂人的词都不带重样的。
这个时候,她坐在肮脏狭小的柴房里,一睁开眼居然看见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金底的鞋,再往上便是绣了银线的裙底,若是再往上,那便是姜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了。
姜芜淡淡道:“廖嬷嬷,如今住的可还习惯?”
廖嬷嬷阴着脸,张口便骂:“你们什么时候把我放出去?小娼.妇,我告诉你,等我家老爷来接我了,我定要好好告你一桩不可!”
姜芜却十分淡然的挑了挑眉:“其实有一点,我也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觉得我是来把你放出去的?墨画,不如让你来告诉她,弑主是什么罪名吧。”
墨画脸上也挂着笑,施施然道:“自然是沉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