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柔是被一股浓烈的香味呛醒的,这股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好像每一个分子都竭力往鼻腔里面钻,甚至伴随着令人窒息的,难以形容的烧心感觉。
“咳咳——”杜月柔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目是马车的车顶。
怎么回事?她一下懵了,甚至是又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的幻觉……自己刚才不是还在客栈睡觉吗?怎么会一下又到了这里?杜月柔慌张的坐起来,结果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啊?难道是被贼人绑了?她慌张无措的躺在马车里,想喊嘴里却被塞着布条,没办法,她只能使劲撞着马车壁,期望能有人发现这里的不对劲,但是于事无补,马车仍然在行驶,并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也不知撞了多久,撞得她脑袋又晕又痛,最后终于撑不住,又晕了过去。
……
“今天这个可是最漂亮的了,怎么着也值万两银子吧?最好是麻利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是这姑娘的家人找了过来,你这边可不是亏大了?”
“行,那你也得让我先验验货嘛,确定是个黄花大闺女不?别整个有夫之妇来,委屈了我儿子。”
“怎么可能!这姑娘瞧着才十六岁,可老板和我说的真真切切的,明显是和家里人吵架跑出来了的富家小姐。”
“富家小姐?身上有多少银子?”
“这个嘛……嘿嘿。”
“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先验货。”语罢,杜月柔迷迷糊糊的看见眼前的车帘被人掀开,接着探进来一张糙皮老脸,那人瞧着年纪六十几岁,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马褂,脑袋上还戴着一顶有些旧了的帽子。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杜月柔,虽然被绑着看不清身段如何,但看这雪白的肌肤和漂亮的脸,这人牙子还真没唬人,这样的货色,的确是值万两的。
于是他又缩了回去,跟人牙子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以八千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杜月柔。
接着,杜月柔还在迷茫之中,就有两个力气极大的粗使婆子直接将她拽了下来,她挣扎不了,却意外把自己口里的布条吐出去了,抓住了机会,她立马大喊起来:“救命啊!”
婆子中的其中一个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她瞬间就感觉脑袋里“嗡——”地一声响,接着,她又晕了过去。
第三次醒来,是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房间倒是正常,她的手脚还是被绑住,由于绑的太紧时间太长,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了,两只手已经是被绑的乌青乌青了。
她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了这个房间的奇怪之处,表面上看这里很普通,一张桌子一张床,除了房间本身比较小之后,甚至和客栈没有太大区别,但直到她看到了窗户,就渐渐觉得奇怪了。
窗户上居然贴了“囍”字,而且不是一个,是把一个红色的和一个白色的并排贴在一起,看着不仅没有半点喜气,甚至还非常诡异。
这时候,也是一个婆子推门进来,还端了一个碗进来,杜月柔警惕的缩了缩,“你是谁?”
婆子冷漠的看着她,并不说话,只是机械的把面碗往她面前一递,“赶紧吃吧。”
“我不吃,这是什么?”杜月柔十分警惕,她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弄清楚自己在哪里。
老婆子笑了笑,那是一种极为轻蔑的笑,似乎是面带嘲讽的意思,她说:“你马上就是我们章家的人了,怎么,一碗面都吃不得了?”
章家?什么章家?
杜月柔脸一白:“你什么意思?”
老婆子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章家大少爷要娶妻,你就是我们我们章家大少爷命中注定的良配。”
章家?京城有姓章的吗?杜月柔气愤又茫然,张口便骂道:“你说的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是贵胄千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嫁人?”
老婆子眉头一皱,神色的确有些许的松动,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又板下脸,“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到了我们章府,那就是我们章家的人了。”
今天发生所有事情,都完全不在杜月柔的认知中,她的生活一向是花团锦簇的,这辈子最大的挫折傅珩不喜欢她。
“那……我要见章家大少爷。”她想了想,觉得这样说不定事情能有转机。
老婆子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现在你得先把面吃了。”老婆子又把面往前一递,杜月柔一看,那面条明显是生的,而且煮的也太随便了些,就是一碗水,加上一坨半生不熟的面条,面上连点油花也看不到。
虽然她现在的确是有点饿了,但也不可能吃这样的东西!
于是,她把脸一撇,“我不吃。”
婆子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居然直接掰着她的下巴,然后将面碗往她嘴里倒!
水是滚烫的,杜月柔挣扎不得,好生狼狈,面条也洒了许多在身上,嘴巴还被烫出来两个水泡,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到最后,她就算是把嗓子喊劈了,也没能够再有第二个人进房门。
最后,一碗半生不熟的面被灌进去大半,杜月柔摸着火辣辣的脖子咳个不停,婆子拿着空碗,冷冷的行了个礼:“祝大少奶奶和大少爷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什么?杜月柔还没反应过来,婆子便走了,速度快得她都没来得及下床跑出房间。
明天会发生什么呢?杜月柔不知道,也无从知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房间里又湿又冷,棉被也是薄薄的,她慢慢躺下,使劲活动手指,摸了摸自己身上,钱袋子果然不见了。
她想起之前,店小二说的抢劫钱财,可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又不像是抢劫钱财啊,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她盯着那个一白一红的囍字,慢慢的居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