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地府阴气大泄,地府阴物到地面上来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照理来说不是多么大耗元气的事,为什么白无常走得这么急?
我和张五斗从门口出去,原本堵住门口的那些肉块也都掉了下来,只是脚踩在里面有点恶心。
我和张五斗相互搀扶着出去,到了外面,已是白天,还好就算是白天,停尸间边上没什么生人,就连工作人员都没一个。
大门虚掩着,正常人根本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我和张五斗进了附近的洗手间,把身上的肉渣冲干净,这才往外走。
回到电视台,我和张五斗对面坐着。我们俩都没有心思准备接下来的事。
节目还有很多事做,可是白无常出来不可能只是跟我们打个招呼,然后再回去。
要是无法正确解读出里面的内容,怕是下次会有大事发生。
我盯着张五斗,叫出白无常之名的也是他,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东西。至少要比我知道得多。
张五斗刚开始还坦然地面对我的注视,到后面时间久了,目光就开始游移,从桌上的茶杯,晃到天花板上的排气扇,总之不敢和我对视。
我装作无意地拿着笔尖敲桌面,嘟、嘟、嘟,还特意用了杂乱的节奏,不断打破他的身体和心理预期,让他心烦意乱。
张五斗终于受不了,说:“老大,实话跟你说吧,”他猛地一拍桌子,反倒把我吓了一跳。
“说吧。”我清咳了一声,掩饰过刚才慌乱的尴尬。
“我本来是地府里的一个小鬼。借着鬼门大开时的缝隙,上来占了一个人的肉身,这才还阳的。”
我点点头,和我想得没差,张五斗来历神秘,而且明明有很强大的实力,却总是借用外物,从来不肯显露真实的功夫,这些我早就看在眼里,像是有意隐藏实力,躲避什么东西的追击一样。
地府阴物上来夺人肉身,强行还阳,不用说,这是犯了地府的大忌,不过——
我沉思了一下,回想起白无常出现时的情景,还有他说得没头没脑的那几句话,怎么看,都像是针对我来的,而不是张五斗这个地府叛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自认身家清白,除了在阴鬼道上的修炼小有些天赋,再加上后期的各种因缘际会,才造就了现在的阴皇实力,可不是像张五斗这样的地府来人,白无常为什么盯着我不放?
张五斗似是看出了我的意思,道:“老大,你的身上估计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才会盯着你。”
张五斗这时说起白无常都不敢用上真名,生怕自己一说,就会引起地府神官的感应,在办公室里现身一样。
我见他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东西?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我问道。
张五斗摇了摇头,两人同时陷入沉默时,房门突然开了,一个人冲了进来:“老大,你快过来看看!”
张五斗吓了一跳,一个纵身起跃,就已跳到了窗口,扒开窗户就要往下跳,回头看到是容瞎,这才舒了一口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满是愤怒。
我问道:“什么事?”当然是对着容瞎问。
“节目出事了。”
“什么事?”
容瞎摇了摇头,不肯对我说。
我也觉得奇怪,容瞎的工作能力很强,在阴魂修炼一道上也很有天赋,自从把节目筹化的事交给他去做以后,比起以前的张五斗不知好多少倍。
大大小小的事情经过他的手,都理得一清二楚,就算有什么决定不了的事、也都会做份书面报告交给我,让我下决定,什么时候看过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难道是——小圆不守信诺,又让恶魔大举进攻?
可是现在都城内一点反没有,如果恶魔大举进攻,怎么可能会这么安静。
我跟着容瞎去节目现场看。
节目组的改版后,放在电视台里最大的摄影棚拍摄。
现场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一架长梯架在灯光下,上面坐着灯光师,正在调整灯光角度,还有几十个膀大腰圆的工作员正在布景,抬着三米长的塑料泡沫,立在台上。
从现场来看,一切正常,根本就没有异常的状况,到底哪里发生问了?
我回头去看容瞎。
容瞎突然换上一副笑脸,大喊道:“生日快乐!”
这时全场灯光暗下,伸手不见五指,接着摄影棚内响起来生日快乐歌,一群人围了过来,鼓掌唱着生日快乐。接着走廊亮起一道黄色的火焰,一个人推着一个大生日蛋糕进来。
明黄色的火焰后,是李小岸的脸。
我擦、蒙了,这是给我的生日惊喜?
我生日?到了丰城、都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过生日吧?
应该是李小岸策划的。
我的心情有点激动。等李小岸走近了,她对我说:“许个愿吧。”
我许了个愿,把蜡烛吹灭。
场内爆发出一阵掌声,然后灯光重又亮起。大家分了蛋糕吃。
容瞎这小子还想掀起一阵蛋糕大战,想把蛋糕抹我脸上,我反手一掌,就把蛋糕拍在他脸上,糊了他一眼。
一看我那凌厉的反击架势,剩下的人也不敢闹了,乖乖地领了一块蛋糕就到角落里去吃,把场地留给我和李小岸。
我和李小岸独处,都有点不知说什么才好。
表面上看是容瞎策划的这次生日惊喜派对,我却知道幕后主使只可能是李小岸。
她居然知道我的生日,貌似好像从来没告诉过她吧?
我家里的习俗是从来不过生日,父母从小为了省钱,就没给我过生日,光是活着,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哪还有力气去庆祝生日。
以致于我上了学,才从同学那里知道过生日还是可以庆祝的。
刚开始还有些羡慕,时间过去了,觉得也就是这回事,不过生日也就成了习惯。
正因为这样,我从来没有在李小岸面说过自己的生日,估计她是自己从公司的入职资料里查到的吧,那上面有我身份证号码。
“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过生日?”我问道。
“不是我。”李小岸摇摇头。
我吃了一惊,“不是你?”我的目光转向远远远躲在一边,正在水龙头下冲脸的容瞎,该不会真的是容瞎那小子吧?、
“是我。”从李小岸身后转过来一个人。
白衣白帽,脸上的笑容多得都快让脸颊掉下来。
这是个陌生人,我从来没见过,然而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谁了,白无常。
脸都不一样,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昨天刚见过面的白无常。
他居然在李小岸身边。
“你!”我忙拉过李小岸,躲在我身后,白无常又换了个肉身,只是这次的肉身给我的威慑力强大到极点。
光是简简单单地站着,就有一股无形的气势冲出来。
我的双腿都快坚持不住。
白无常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能跟你仔细谈一谈吗?”白无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点点头。
我也想把事情问清楚。
李小岸似是被白无常制住了心神,木木地站在我身后,我走开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动静,就站在原地不动。
摄影棚一角,有专门为导播准备的椅子,我和白无常坐下。
容瞎还急急地跑过来,沏上两壶茶。这家伙伺候人的功夫越来越好。
“好了,白无常大人,你可以开始了。”
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无常摇头道:“不是我开始,而是你可以开始了。”
我愣住了,“是我?”
白无常的眼睛里突然闪起了泪光,我盯着他看,确定没有看错。大颗大颗的泪珠已经滴了下来,砸在桌上,啪啪地响。
我呆了,这白无常该不会是到处换身子,换晃了脑子吧。
好好的,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