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完奖后，主持人让我站在台上说获奖感言。

我这辈子除了小学演讲比赛外，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讲过话，而且感谢谁？感谢节目组的工作？搞笑的是，直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那帮工作人员叫什么，除了李小岸外，我一个名字也说不出来，总不能把小圆的名字说出来，说我要感谢我的幕后老板吧。

这时我觉察到一束目光投到我脸上，正是李小岸，她一脸笑意地盯着我，微微动了动嘴。

我知道自己该感谢谁了，当然是我的老婆李小岸。

说完这一句，我就下台了，台下的人错愕了大约有半秒钟，这才响起掌声。

这可能算是历界获奖者中最有逼格的获奖感言了。

回到电视台后，李小岸架着我去了新的办公室，现在我的新身份是胜城电视台的节目制片人，负责新一期的灵异制片。

李小岸娴熟地给我作介绍，她的意思是上面就是要做出一档节目，全时段收视第一，只有做到这样，才能有足够多的阴气供入，越多的阴气，就越能维持胜城的平衡，不会引起像丰城一样的大崩溃。

地底恶魔的入侵与其说是恶魔们不甘心，倒不如说是丰城内部阴气不平衡，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我明白了，小圆其实还是威胁了李小岸，只不过是直接拿一座城市来威胁。

李小岸和我都不是什么圣人，可是一个城市的性命都掌握在我们手中时，我们也别无选择。

再怎么说，也是做回老本行，这回陪在我身边还是李小岸，总比以前那个死胖子王荣要好。

只是该怎么做出收视第一的灵异节目，而且这回是全时段，不是只放在深夜时分播出的灵异节目。

要还是照以前的想法，那些猎奇向的，血腥向的内容，尤其是我存下的和恶魔战斗的素材完全派不上用场。

那些内容绝对不可能在正常时段播出，也无法全频道称霸。

没有足够的观众量，也就没有足够的阴气引入，以胜城的规模而言，没有以往丰城的三倍大小的阴气量，根本就无法维持住基本的平衡。

我为了想出一个适合的点子，坐在办公室了整整一天，李小岸一直陪在身边，除了准备午饭和宵夜的时候，进进出出地泡咖啡外，一直守着我。

她也会小声地向我提建议，不过大部份时间都是我一个人沉思，新进公室的风景很好，在电视台大楼的顶层，可以直接看到整个胜城的全貌。

“我们的房子也要装修了，是小圆给的。”李小岸在边上提醒我。

这时天色已暗，胜城的楼房里射出一点点的昏黄灯光，我突然惊醒：“装修？”

“怎么了？”李小岸看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做个装修节目怎么样？”

“装修节目？”李小岸一脸的不解，只有做灵异节目才能收集阴气，观众看你的节目，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还不会害怕，哪来的阴气？

李小岸虽然不是鬼，可在丰城呆久了，这些事她也是清楚的。

“不是单纯的装修节目，找那些闹鬼的废宅，重新改造后，翻新成全新的商品房卖出去。”我为自己的天才主意感到满意。

节目内容打了个擦边球，实质内容是灵异，但其实是讲装修，绝对可以在全频道播出，而且更狠的是可以低价购入废宅，翻修后，驱鬼，变成全新商品房，然后再卖出，大赚一笔。

这可比张五斗卖那些骗人的小木剑、开光符好多了。

卖出一间，利润就抵得上以前古道公司全年的利润。

我越想越远，已冲到办公桌上，开始搜索胜城的鬼宅消息。

本来以前我有一份丰城鬼宅的地图，只是丰城现在基本上已经废了，基本上所有房子都变成了废宅，没几个活人呆着，就算重新装修，把鬼赶走，也没活人来买。还是在胜城开展好一点。

现在我是节目制片，手下没人，我还要几个得力的手下。

现在小圆其实就是我的老板，就算要招人，也要获得她的同意。我直接去小圆的办公室找她要人。

小圆说：“他不就行了。”

“谁？”我张开双眼，仔细看了一圈，没有人，也没有鬼。

这时门口嘟嘟响了几声。小圆双眉一扬，道：“他来了。”

我看向门口，门开了，一个人站在门口，一副谄媚的样子。

“老板，你叫我？”那人看到我，也吓了一跳，往后移了一步，看样子是想转身逃跑，不过看到小圆，又安下心，重又站定，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尴尬。

“张五斗？”我冷笑几声，也安定下来。

现在大家都是为小圆工作，就算当时他背叛了我，我也没有那多的想法。

而且张五斗做节目这么多年，虽然懒，不做事，不过好歹搭档过，再度合作应该没有问题。

“好，就要他了。”我指着张五斗道。

张五斗面色一变，小圆已经笑了起来：“你们俩合作愉快。明年的最佳电视节目奖，我还想拿呢。”

小圆得有多开心，张五斗的脸色就有多难看。

他一定以为我要整他。

我和张五斗坐在电视台楼下的咖啡馆里。

对面坐着，只放了一杯咖啡，“你觉得那个点子怎么样？”

我把翻新鬼宅，然后售出的事说了一遍。张五斗进入了角色，见我没有追究他的想法，也安定下来，开始思索我的点子。

“不错是不错，不过卖房子的事也在电视上播出吗？”

“怎么？不能播出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这样——”张五斗突然挺直脊背坐好，双手摩挲着杯子，双眼放光。看到他这个眼神，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赚钱的好主意。

对，就是赚钱的好主意，做出好的节目才不是张五斗考虑的，他最喜欢的还是赚钱。

只有赚很多钱才能让他满足。

“既然是翻修鬼宅，当然要对比，卖出房子后，新搬进来的主人，怎么居住的画面也要播出，和之前的阴森气氛要形成鲜明对比，这样观众才会知道我们的改造是卓有成效的。尤其是为了改造鬼宅所用的一些小道具，或者是佛珠，或者是开光木剑之类的，都会有大市场，你觉得怎么样？之前我们在丰城的库存还有很多，反正重新装修也要用到一些软装，对不对？”

张五斗果然还惦记着他那些库存，我彻底无语了，不过张五斗说得也有道理。如果只是单纯翻修鬼宅，确实无法突出我们改造的效果，而且顺带卖一些开光的小器具，也有助于扩大销量。

这里面的猫腻就多了，做节目所得的利润，大部份都是要交给小圆的，但是里面道具贩卖的部份却是可以留给我们自己。

我一时臣服于小圆，不代表以后一辈子都要听恶魔小圆的话，还是要及早做好准备才行，为日后翻脸做好准备。

“好，具体的计划给你们订。”我伸出手和张五斗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做节目的第一步是要收集到胜城所有鬼宅的信息。

是什么原因成了鬼宅，又是在哪里，还要采访周遍的居民，收集尽可能多的阴森故事。

这部份算是节目刚开始的铺垫。

耗时又耗力，可以说是最吃力不讨好的部份，片头又要专业的人来做，节目组才刚成立，虽然有基层的员工可以做，但是为了节目的质量考量，我决定还是和张五斗一起。

其实张五斗不愿意去，这家伙当老板当多了，凡是能用嘴说的，都懒得去动，我还是硬拉着他出来，以威胁小圆会把他吞了为理由。

张五斗很吃这一套，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和我坐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