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手脚麻利点，我们可是按分钟租的，迟了，算谁的？”
“是，是！大哥，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之前的布景都直接用投影解决。现场布置也都是最简单的，有些一次性直接撕掉就好，反正拍摄时，都是黑灯瞎火，看不清楚。
小白对我做了个手势，示意好了。
我们几人出去。走出摄影棚时，里面传出声音：“各位观众，大力保肾丸，只用999,一期十二个疗程，保证夜夜笙歌，大力无穷——”
“卖得什么啊？”咪咪嘟囔道。
我和小白相视一笑，果然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到夜里都冒出来。这种广告放在白天，分分钟被人投诉的份。
“到底是什么啊？你们有吃过？”咪咪看我俩相视一笑，反而急了起来。
我和小白笑得更开心了。
到了楼下，我拍了一下脑袋，“忘了，那些观众是怎么回去的？小白你有安排吗？”
小白叫苦道：“还能怎么安排虽然是老板亲戚但是依老板那抠门的性子怎么可能安排车接送都是自己走了吧。”
我看了空荡荡的楼下大厅，这么快就走了？这个点了，出租车可没那么好打。
我出去一看，果然一辆出租车都没有，我又回去问保安，哪里能打到出租车。
保安看了一下我身上的临时员工证，“打车？都这个点了，哪来的车，你们叫嘀嘀吧。”
我来这个城市工作，就是两点一线，有的时候，只是一点一线，成天都呆在公司里，还从未出去过，就是有出去，也都是坐开着剧组的那个小破车，荣哥先开车走了，还好有小白，小白用滴滴叫了辆车，我们三人一起乘车离开。
回到家，小白自告奋勇地要先送咪咪家，说是一个女生坐滴滴危险。
我回到家，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
等到醒来到了半夜，一股寒气逼来。我突然醒了。拿了拿手上的佛珠，放在身边。
睁眼看去，那一袭白衣又出现在眼前。
老天！又来！我翻身坐起，看着那个女鬼。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都把她给忘了。这时才发觉不一样的地方。
她的衣服虽然还是白色的，但是下摆上沾了些红色，还一滴滴地往下渗，却没滴在地板上，都是滴在脚面上，像是给她的脚指甲擦指甲油一样。
我没有理她，被她惊醒，我反而觉得温暖起来，过了这么久，你还没离开我啊！
不过说好了，别过来吓我？知道吗？
我对她说，或者是对自己说。半倚在墙上，打开电视。
电视上正好播出那期节目，最后停在了光华频道上，一个男人正在拿着手里的一个包装盒，滔滔不绝地说道：“吃了大力保肾丸，药效不好，包退包换，一个月不见效，买一赔十！”
从到电视上看到才觉得好笑。那男人的金表还在手上晃荡着。
他们的布景比我们的要简陋，只摆了张桌子，一男一女就开始卖药。
男人说到兴起处，走到桌子前，跳了一下，说：“吃完药后，气脉足，身体好，你看我以前是这样。”
男人蹲下去，再站起来，脸上呈痛苦之色，突然一不小心摔倒。从电视上消失。
那个女主持人赶忙过去要扶。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也摔倒在地。
电视里传来呻吟的声音，然后一声尖叫，“这是什么！啊！啊！”
男人女人的尖叫声混在一起，突然半张脸贴在屏幕上，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地盯着，还有一个大大的黑色鼻孔，救命——
声音戛然而止，不知什么东西拉住那男人往地上一抽，那男人本能地要用手去挡，金表在屏幕上晃过，屏幕上不知喷了什么东西，一片腥红。
杨涛睡意全无，坐了起来，“这是什么？难道又是什么深夜节目，要是都这种搞法，自己的灵异节目还有什么收视率？”
画面凝住了几十秒后，终于转成一片雪花噪音。
我往边上看去，那个女鬼不知何时走了。
我再也睡不着，上网去找，却没发现什么评论，这个点了，看电视的人不多，尤其是看这种深夜购物广告的，我还不死心，压住嘭嘭跳动的心脏，一遍遍地刷新着网页。
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刚才自己看到的好像都是幻觉。
就这样到了天亮，我去公司。
到了办公室，见荣哥，小白他们都在，正要问那个节目的事。
大成突然推门进来，批头就骂：“你们昨天拍的节目是是什么鬼！”
我愣了一下，昨天可不是现场直播啊，还要再剪辑，才给制片看，大成什么时候看的？
小白动都没动啊！
“观众什么反应？这播出去能看！今年你们的奖金别想了！不倒扣，已经算便宜你们了！”大成又胡乱发一通脾气才出去。
我看看小白，又看看荣哥。
大家都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心里不免沉重起来。
“妈的一句话就把奖金给没了还没播出来他怎么知道好不好！”小白气愤道。
荣哥一拍桌子，“特娘的！仙人板板！小白你到节目组来，总算说了句人话，好好干！今天加班加点把节目剪好，先给我看一遍。”
小白苦着脸道：“荣哥不用这么急吧这可不是短片几个小时就能搞定算上机位总共120个小时的片子光看完就要不少时间。”
“没事，我们都会帮你的！”荣哥大呼小叫起来，“现在就开始动手。”
我看得出荣哥是有意要振奋大家精神，虽然昨天刚忙完一天，又被那个卖药节目的事搅得睡不着，精神很差。可还是没说话。
做了半天，我实在坚持不住，说：“要不要叫外卖？”
“嗯，好吧。”
咪咪自告奋勇出去买。
我问小白：“你看了昨天的节目了吗？”
小白道：“怎么看对了制片昨天怎么看过了他有在摄影棚里吗？”
“不是，我说的是在我们之后的那个节目，卖药的。”
“没有啊干吗看？”
“你就没听说什么？”我早上的时候，还特意刷了一遍网络，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真的只是另一个恐怖短剧。
可是玩得这么过火，最后那个镜头根本就不可能在公共电视频道上出现。
别看我们是灵异节目，可是连鬼这个字提都不敢提，只是说奇异见闻之类的词来打擦边球。
荣哥一直忙着剪片，没理会我们。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他还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那个笔记本也够年纪了，风扇呜呜地转，拉进度条时，硬盘灯都是一阵狂闪。
而且荣哥不用鼠标，只用触摸板，那神乎其技的手法，看得我和小白一愣一愣的。
节目播出的当晚，我满怀期待，和荣哥、小白呆在办公室，咪咪也在。
片子剪好后，我们交上去给大成看过，大成总算是不骂我们了，不过也没表示多少赞许，也许他已经把我们放弃了。
再烂的片子既然已经拍好了，当然还要播出。
我们被大成的反应搞得很情绪低落，多多少少还是报着一些希望。
小白开着笔记本电脑，同步显示着节目组网站的评论。刷新着。
11点到了，小白的手一直不停地按着f5键。一条评论都没刷出来。
小白按了几下，频率立刻降低，从开头一秒一次，到最后的一分钟才刷一次。直到最后，连按刷新键的想法都没有。
刚开始大家还很兴奋，期待着评论数能不能破万，要是连我们这个破网站都能破万的话，那收视率一定是上10了。
可是直到节目播完，只有一条评论刷出来，说是好好笑啊，我快笑死了。
显示的用号名是老七。
我没在意，多半是些无聊的人留着。
如果是一般的综艺节目，说好笑是表扬，可是灵异节目你说看了好笑，就是啪啪地打脸。
节目播完，小白还不死心，又到收视率统计网站上去看实时收视率。
妈的！连2%都没过！
还不如不进摄影棚呢！想起大成说过的话，今年的奖金没了，我的心就往下沉，没奖金，就凭那只能糊口的薪水，我怎么给老爸治病？
“周四还有重播呢，说不定那天的收视率会好点。”电视台是当地一个小电视台，节目源很少，经常把一集电视剧连续反复播出，就连我们那个个烂到爆的灵异节目也是一样，为了填补午夜空档，会重播一次。
荣哥说这话连自己都没信心，更别说鼓舞我们了。
小白关了电视。又合上笔记本，接下来众人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时门口进来两个警察。
“谁是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