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那个位置刚好就在小圆身边，荣哥还和小圆，她妈妈聊了几句。

荣哥根本就没发现小圆的异样。

废话，要是荣哥发现了，这节目也不用录了。

音乐声是诡异的恐怖音乐，里面还夹杂着各种喘息声和呼吸声，还有婴儿的哭声，这些都是小白搞出来的，平日里，没事就在剪辑室里鼓弄着些声音。

不得不说，音乐一响，场中的气氛顿时变了，灯光再一暗下来，只有前排观众和我这里还有些微光照着，灯光还是从下往上照。带着微微的青色，如果这时有人闯进来，只怕会被吓死，以为是群鬼聚会，哈哈。

我暗笑了几声，按照事先的流程，拿起麦克风道：“各位观众，灵异节目鬼眼看世界，今天第一期节目开始。”

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一般来说这时场下会有掌声。

什么都没有，那些观众直勾勾地盯着我，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我尴尬的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说道：“请看第一个节目，废宅寻人。”

我退到一边，小白按下一个键，抖动的画面出现，几个年轻人在昏暗的树林里前行。

这就是上次我们去废宅拍的片子，因为极度真实，所以后来调整到了第一位。

我的注意力完全没在屏幕上，而是懊悔刚才的那一下停顿，虽然说自己是个主持人，可是最多的经验还是来自以前学校里主持晚会，现在才想清楚还是观众专业，明明是灵异节目，鼓什么掌嘛！把气氛都破坏光了！

我又暗自有点庆幸，还好台下的观众反应不热烈。

我目光一扫，在前排几个观众身前掠过。还在想小白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优质的观众。

像他们这群颜值中上的路人，还真不是在大街上随便拉就能拉过来的，难道是小白专门偷了家里的豪车，去电影学校门口拉过来的？就是用一个公交车来拉，也没有那么快的。

我不由有些好奇，小白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拉来这批人的。

这时废宅短片进行到了最高潮，那突然掉下的白衣假发恍似一个人形。

观众席中发出一声尖叫。是第二排的一个女观众。

她低下去，埋在双膝里，肩头抽搐起来。

摄影师舞台前有专门用来捕捉观众反应的摄像头，把这一切都拍了下来。

我很满意。不过再看其他人，心沉了下去。

这帮观众也许是第一次进摄影棚，还不习惯面对镜头，表情多少还有些硬。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想想自己大一的时候，第一次主持迎新晚会，也是紧张得手在发抖。那时的场面可比现在壮观的多，至少有三架摄象机对着。

不过只要有那个女人的惊叫声就够了。

废宅短片播完。还有重播的阶段，一行血字在屏幕上出现，还不断地往下滴着血珠。缓缓流下。这特效做的，啧啧啧，虽说小白的手艺是荣哥教的，可是比荣哥以前做的五毛特效强多了。

我的声音出来：“请看一下那个白色的人形。”

我被自己的声音都吓了一跳，以前配音的时候还不觉的，这时在摄影棚里，又是通过大号的音箱发出，厚重了不少，像滚雷般。

画面重播到最开始的地方，圈出那个白色人形，然后放大、放大、再放大，是模糊的人脸。

台下传来一阵骚动，观众们交头接耳起来，虽然不是震惊或是害怕的神情，但是总算比之前多了一番生气。要的就是这种反应。

这还是第一个，等放到第二个，第三个，渐渐就会好起来。

我给自己加油打气，反正可以靠后期剪辑，只要有几个好的反应，就可以穿插到不同的短片去。

第二个短片开始，小圆出现在短片里，一边拍皮球，一边笑着，观众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有的还回头去看小圆。似乎是认出了她。

我忍不住好奇，看向观众席，小圆果然兴奋地拉了拉妈妈的袖子，指着屏幕。

她妈妈点点头，宠溺地摸了摸小圆的脑袋。

我又收回目光。再看片子里的自己。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可是穿上不同的服装后，观众们竟然都认不出来。

我又佩服起荣哥，当初要不是他提议拍素人短片，我们恐怕也走不到这一步。

因为没有演员，只能自己上，我本来还担心会不会被观众认出来，荣哥打消我的疑虑，这年头，谁看电视、看节目都图个乐，出了镜头，谁管你是人是鬼？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从今天反应就可以看得出，观众们果然没认出来。

又放了几个短片，我注意到观众的反应点很奇怪，一般来说都是东西跳出来的时候，会吓一跳，可是每到那个时候，大部份人都没有反应，反倒是那重播，画面放大时，众人才交头接耳起来。

也许是小白插进的那些鬼影太过模糊，人们第一时间都无法看清，荣哥又都是用渣像素的手持摄像机拍的，自然发现不了。

下回要跟荣哥说，换一个清晰一点的，第一时间造成冲击。

中场休息的时间到了，第一遍录的时候，出奇的顺利，虽然没有我预想中的惊恐反应，不过也算合格。

现场的灯光再加上背景音乐，只要再加上些剪辑，那些观众的生硬表情也会理解成吓破了胆，动弹不了。

我看看对面的挂钟，已经是10点半了。

速度还要加快一点，我还记着大成说过，一定要在12点以前完成。

要是超出一秒，指不定多出的钱就让我们几个平分了。

我可赔不起，上次好不容易报销回来5000块钱，一赔又赔个好几百甚至上千出去。还不要了我的命？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把小白拉了过来，问他是怎么找到的。

“不用找是制片帮我叫的。”

“制片？大成？”我还不敢相信，制片除了克我们工资，卡住我们报销上特别积极外，很少有这么主动帮我们解决问题过。

“对啊他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叫过来这里大部份都是老板的亲戚刚好来城里玩都叫了过来。”

“老板的亲戚？”

“对啊。”

“那小圆也是？”

小白看了我一眼，奇道：“宽哥你不知道吗荣哥也是老板的远房亲戚小圆她们当然也是了。”

“这样啊。”听小白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荣哥好像是跟我说过他和老板有点关系，不过亲戚归亲戚，老板可没有偏心，照样还是把荣哥当成牛马使，工资也没高多少。

和荣哥处久了，我也把这事给忘了。

小白刚走，小圆又一跳一跳地走过来，这里虽然这么多人，中场休息的时候，灯光又重新打开，我看向小圆，小圆的身后又拖出一条短短的影子，跟着她晃来晃去。

我有点疑惑，要真是那东西，影子还能变来变去？

圆圆第一句话就是：“大叔，你头上的姐姐还好吗？”

“好了，别闹了，每次都说姐姐姐姐的。”

“不是的，是你头上的这个。”小圆伸手过来抓。

我往后闪了一下，“干什么？”

我还不确定小圆是什么，见她手伸过来，心里就发毛。

小圆生气，“好心帮你抓，你还说。”小圆气嘟嘟地走了。

等小圆走开，我才觉得头上粘乎乎的一片，伸手一拉，原来是个纸片粘在头上，原来小圆刚才一直比得手势不是说我身上有人，而是有个脏东西。脏东西指的就是这个啊！

我有点哭笑不得，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忙了，有点神经衰弱，怎么会怀疑小圆，至于视频中没有影子的事，很有可能是小白做了特效，小白做特效向来认真，都会埋下一些小细节，像是字幕里那滚动的血珠，还有背景音乐里的尖叫声，还有那些鬼影使用的照片。

真笨，自己吓自己。至于那天看到的女鬼，多半也是因为主持灵异节目多了，这些图片看多了，自然而然地形成反应。只要多休息就行了。

我的精神突然好了许多。

之前一直昏暗的灯光下主持，又刻意要装出一副地府阴使的样子，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受了影响，好像置身鬼域一般。现在浑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