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废除宰相
熊倜一赶到京城,还来不及去找夏芸,便听闻胡惟庸和汪广洋两位丞相双双入狱一事!
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夜闯皇宫。
虽然以熊倜现在的身份要入皇宫也十分容易,不过要经过层层上报,等能见到朱元璋,很有可能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熊倜虽然不是一个缺乏耐心之人,但也不是一个能够忍受浪费时间的人。
加上他现在的天枢九道已经修炼到第九重——天黄道,以他的内力和对于剑气的领悟,别说这皇宫中,哪怕是武林中也极少有人能拦得住他。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这个最直接也是最快的法子。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正在批改奏折的朱元璋见御书房内突然多了个人,也没觉得什么意外,头都没抬道:“随便坐。”
熊倜也不着急,既来之则安之,他便直接坐在了朱元璋身前伏案旁的台阶上。
他私下一打量,心中暗叹,似乎每次夜闯御书房,只有朱元璋一人。
既没有宫女,也没有太监,更不要说是侍卫了。
不知该说是朱元璋胆子大,还是该说朱元璋的疑心太重。
正在熊倜神游之际,朱元璋也终于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
他抬起头道:“你来了,云南这一路你辛苦了。来人,给熊少保上茶!”
“是!”
熊倜一听,这应答的声音并不是来自屋外的太监,而是来自屋顶上的锦衣卫。
再细细一辨,四周竟暗藏着不少人。
虽然刻意隐藏了气息,但若有意听,也难逃熊倜的耳朵。
他起身道:“陛下,不用麻烦了,我问完就走。”
朱元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抬头道:“你是因为汪广洋的事来的?”
熊倜点了点头。
朱元璋叹息道:“你可知刘基死了?”
“听说了。”
“你可知他怎么死的?”朱元璋缓缓站起身道。
他接过托盘上的茶盏,挥了挥手,令其下去,对熊倜道:“你真不喝?”
熊倜摇了摇头,同时回答了朱元璋两个问题。
朱元璋揭开杯盖,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道:“刘基病了有段时间了,之前他来找过朕,说胡惟庸带太医给他治病,结果病情越来越重,他怀疑是胡惟庸对其不利,但是我没有相信他。之后刘基便死了,死前留了封书信。”
“胡惟庸是一个有才之人,可惜做了丞相后,越发嚣张跋扈!刘基地位虽在他之下,却时常弹劾他。胡惟庸对于刘基越发忌惮!没想到,这混账竟然下毒害死了刘基!你说,此人是否该杀?”
熊倜眉头不由一蹙,他虽不懂政治,但也听出了此话中的漏洞!
胡惟庸是个什么样的人,朱元璋会不知道?
刘基既然曾入宫觐见,朱元璋会一点也不起疑?
非要等刘基死了,才相信刘基的话,要处置胡惟庸?
在熊倜看来朱元璋很有可能早就想动胡惟庸!
不过是平日找不到机会。
如今刘基一死,他正好借此事大发雷霆,下令诛杀胡惟庸!
熊倜深吸一口气,也不点破,淡淡道:“陛下觉得该杀,那此人必然该死,只是汪广洋呢?刘基之死,和汪广洋有什么关系?”
朱元璋又饮了口茶道:“广洋是我大明的智囊!可惜,墙头草随风倒!他立场不够坚定,跟错了人!”
“熊倜,既然你可以为了大明而杀了段氏的人,那么这一次,朕希望你也可以不要插手!历来宰相都是一人上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们甚至可以只手遮天!只要有他们在,这天下就不会太平!朕今日就要借此事废了宰相制度!”
熊倜心中不由冷笑道: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便要杀,那你这天子权利最大岂不是最该死?怎不见你为了天下百姓而自杀?说到底,你还是担心丞相动摇你大明的江山!
你真当我熊倜如此好骗?
熊倜淡淡道:“胡惟庸杀了刘基,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废了他,无可厚非,但汪广洋并未杀死刘基的凶手,不如免其死罪,罢其官职,天下人还说称道陛下行事公正严明,岂不更好?”
朱元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心中暗道:这小子怎么从狼变成狐狸了?如今也会拐着弯说话了!看来大理段氏一事对他影响颇深。
反正汪广洋也不是非杀不可,何不卖他一个面子?
朱元璋缓缓放下杯盏,笑道:“既然有熊少保替其求情,此事便依了熊少保吧!明日,我便下令下旨放了汪广洋。”
熊倜双手抱拳施了一礼道:“多谢陛下!不过还望陛下现在就能下旨,臣愿亲自到牢里走一趟!”
朱元璋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回伏案前,执起笔道:“你何时性子如此着急了?不过瞧你现在这一副为人臣子的模样,倒也有趣。诏书拿去吧,等你放了汪广洋,再进宫坐坐。近日福建境地有贼寇出没,残害沿海渔民,届时一起想想法子。”
“臣遵旨!”熊倜拿着诏书,便往宫外京城地牢奔去。
夜已深,熊倜自是一刻也等不得。
而陆云飞也是一刻也等不得!
他一听到熊倜进城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地怀揣着火铳短枪匆匆出了门。
夏芸听着门外的动静,不由秀眉蹙起,缓缓起身,随手披上一件外套也跟着出了门。
其实这不是陆云飞第一次半夜离开,之前也有过几次。
不过夏芸从没放在心上,毕竟陆云飞身兼锦衣卫要职,不可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左右。
但今夜夏芸也不知怎么了,心跳得特别快,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便鬼使神差地跟着陆云飞出了小院。
这两人先后离开,蹲在树上打盹的余云飞也立刻醒了过来,剑眉微蹙,闪身跟上。
那烟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朦胧的微光,如今夜空中并不明亮的月色一般。
温柔如水的月光普洒在熊倜矫健的身形上。
熊倜一袭白衣胜雪,带着一尾银光,如流星一般划过长空,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别样的绚丽。
而就在此时,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寂静。
一道金色拖着火红的尾巴猛地追向熊倜。
熊倜周身的灵觉都调动了起来,一抹危险的气息从心中扩散!
他下意识身子微微一侧,左肩被那串星火擦破,点点殷红立刻染上了他雪白的衣袖。
他眉头一蹙,脚下骤停,目光冷冷盯着不远处的陆云飞。
陆云飞一手握着火铳短枪,枪口飘起一抹烟雾,袅袅不散,似是在嘲笑受伤了的熊倜。
熊倜眉宇一拧,道:“是你!”
陆云飞嘴角闪过一丝狞笑道:“没错!就是我!你带给夏芸的痛苦!今夜我要一并讨回!熊倜,拿命来!”
“嘭!”
“不要!”
几乎在陆云飞扣下扳机的同时,一道人影落在了熊倜的身前。
熊倜瞳孔一缩,心道:糟了!
他连忙拽住夏芸的纤弱无骨的手腕,将她卷入怀中,双臂紧紧抱住夏芸,脚下一动,腰身一旋,用自己的背面向那即将飞来的子弹。
久别的拥抱曾在那些寂寞的日日夜夜诉说着令人痴迷的温暖。
夏芸下意识地紧紧抓着熊倜的衣服,闭上了眼睛。
原来比起肚子里的孩子,她更在意的还是熊倜。
她宁愿一尸两命,也不愿让熊倜受一点点伤。
可是……小熊还是会受伤……是吗?
“噗!”
仅仅一刹那,从枪膛中飞出的子弹已经击穿那洁白如雪的长袍,刺入人的身体。
痛的不是夏芸,也不是熊倜,而是余云飞。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余云飞挡在了熊倜夏芸的身前。
他一手捂着不住渗血的左肩,半跪在地上,面色阴冷地盯着陆云飞。
陆云飞双瞳轻晃,终于回过神来,心中不由一阵后怕,若是刚才那一枪伤到了夏芸,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望着对面紧紧相拥的两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恨意。
他嘴角微微抽搐着,始终举着手中的火铳枪,道:“夏芸,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却还是只有熊倜!他伤你那么深,他对你始乱终弃,为什么,你却还是愿意为了他死?夏芸,我陆云飞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夏芸,你忘了吗?你已经答应嫁给我,答应做我陆家的人!难道你想出尔反尔不成?”
夏芸身子微微一颤,轻轻推开熊倜,她望着陆云飞手中的短枪,秀眉蹙起道:“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答应你的事也会做到,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伤害熊倜!”
陆云飞点了点头,向夏芸伸出左手,道:“好!我答应你!来,到我身边来!”
夏芸望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余云飞,低声道:“谢谢。”
语毕,缓缓向陆云飞走去。
一步,两步……
染血的衣袖猛地扬起,白色衣袖中的手一把抓住了夏芸。
夏芸微微一怔,回眸望去,拉住她的竟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熊倜。
熊倜缓缓抬起低垂着的眼帘,沉重的鼻息缓缓呼出,道:“你是我的妻子,怎么可以嫁给别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