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兽群开始缓缓移动，他们绕开仙盟联军的部队，追着月锦筱奔跑。损失过半的铁军战车缓缓调转方向，朝着月锦筱等人奔跑的方向靠拢。在战场上被杜鹃剑杀得士气崩溃的雁岚兵团渐渐恢复了斗志，他们在雁岚名将的指挥下，追着月锦筱而来。被仙盟杀得四分五裂的远征军，再次集结起来，向仙庭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在远征军的背后，泣血骑和仙盟部队试图追击，却被仍然在空中巡航的灵舞剑挡住，任何想要突破灵舞剑巡航领域的人，无论是天兵还是天将，哪怕是威力无双的泣血骑，都会被灵舞剑的剑芒撕碎。

渐渐地，整个战场，只剩下激战中的栾倩瞳和隋枫。

“轰”地一声巨响，绝舞杜鹃的凌空一击将隋枫撞出上百丈，他的脊背刮过上百丈的土地，衣衫破碎，鲜血淋漓，背部的白骨都露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绝舞杜鹃在空中一个轻灵的旋舞，化为栾倩瞳的真身。

隋枫从地上缓缓站起身，右手龙寂剑打了一个悠闲而灵妙的剑花，背到他的身后。

“为什么不用你刚才的剑法？”栾倩瞳深深望着他，眼瞳中弥漫着无边的夜色。

“……”隋枫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耸了耸肩膀。

“因为你的人性再次苏醒，所以无法施展那死神一般的剑法？”栾倩瞳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冰寒的笑意，“你再次对你悲哀的生命有了希望？为什么？你本已经超凡入圣，你已经成了可以得到永生的仙人。”

“和你一样的永生吗？”隋枫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背弃了本可以将你送上巅峰的命运，重新变成了犹如蝼蚁般的凡人。”栾倩瞳冷笑着，“如果说，你为了一段海枯石烂，刻骨铭心的爱情而背弃成仙的命运，我也许还能够理解。但是，只为了月锦筱那可怜可笑的爱吗？你比我更清楚，你对她没有爱情，只有同伴的友爱。如果你通过自我欺骗，说服自己那是爱情。那我只能说，你实在太可悲了。”

“可悲吗？”隋枫的脸感慨地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

“当然，和所有如蝼蚁般生，如蝼蚁般死的凡人一样可悲。”栾倩瞳厉声说，“为什么你不能像我们一样，与自己的宿命抗争，摆脱天地的束缚，走向永生？”

“就像锦筱说过的，我早已不是可悲能够形容。我需要格外努力争取，才能做一个可悲的人。”隋枫缓缓将龙寂剑横在眼前，剑华如水，倒映满天星斗，脸上露出释然的笑意，“哪怕只是同伴间的友爱都好，哪怕只是一点温情带来的暖意，都强过心如铁石的千生万世。这，是我的信仰。你也知道我们凡人，就是这么缺爱。”

泪水瞬间盈满了栾倩瞳的眼眸。隋枫的话，让她想到自己一千年的人生。和隋枫一样，她被心上人欺骗，被师长欺骗，被亲人背弃。她绝不饶恕，绝不原谅，她用自己的杜鹃剑杀死了所有欺骗她背弃她的人，直到她燃尽自己最后的生命，被仙庭收纳。

心如死灰的她，将满腔怒火发泄在成千上万无辜者身上，在百年的杀戮中，她灵魂一点点冰冷，渐渐变得冷硬如冰。但是，每一个寒冷的夜晚，她都陷入无穷痛苦的回忆，回忆中她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当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她怀念那一刻甜蜜如花香般的幸福。她怀念自己心中有爱的灵魂。

“你以为你还回得去吗？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回到你还是小枫爷的时光？”栾倩瞳哑声问，“你的剑下多了多少无辜的亡魂，你和我一样，已经罪孽深重，无路可退，唯一的解脱，只有死亡。”

“是吗？”隋枫平静地望着她，“这就是你一直在等我的原因？你想要的，是一个能够杀死你的人，你想要从永生中得到解脱？”

“如果……你能杀死我的话。”栾倩瞳目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