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枫等人到达妙汤城时,已经是月锦筱夜奔的第二天上午。此刻的妙汤码头最是忙碌,数十家商队的商船拥堵在码头港口,上万苦力如蚁穿梭,将商船上的货物搬上搬下,忙个不停。所有的客运不得不暂停。
在无法立刻出发的情况下,隋枫让灵霄去乘风会查探月锦筱和白媚的行踪,自己去龙门分坛预订晚上启程去雪融原的飞鲛舟,其他人则分散各处,在妙汤城内各个街角打探月锦筱和白媚的消息,晌午时分在码头会合。这是星命少年们第一次正式在江湖行走,众人表面上都装作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但是私地下都非常兴奋,暗暗较上了劲,一定要比同伴更早找到神命天星。
钟卿最是机灵,首先用几十个铜板买通了妙汤城内的一群小乞丐,让他们四处为自己打探最新情报。千骄则找到了城内在童畴衙门下任职的武门同道,打探昨夜城内的消息。金图豪跑到了城内的乾堂分坛找到家族伙计打探消息。
刀甄雪直接来到了码头之上,想要看看码头上有没有济海舰队的船队。济海船队上的水手都是走南闯北的老江湖,点头知尾,只要提一提月锦筱的梳妆打扮,他们立刻就能想起来她的来龙去脉。
今日的妙汤码头上全都是商旅,济海舰队的金鹰赤蛟旗没看到一面。刀甄雪扭头正要回城,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喝:“喂,那边的小娘儿,给我站住。”
她转过身来,发现叫她的是一位穿着五彩盘蟒衣,歪戴跨虎冠,手里拿着折扇,脸上还打着一块狗皮膏药的少爷。这位少爷看起来吊儿郎当,脸白唇青,眼袋乌黑,看起来似乎一晚上没睡,或者酒色过度的样子。在他身边围着一群穿着锦绣红衫的武士。这些武士的红衫之内,都内藏黑纹精甲,一个个太阳穴鼓鼓的,龙精虎猛,气势摄人。
“嗯?”刀甄雪不耐烦地皱起眉。
“嘿嘿,小娘儿,你的马尾辫上绑着的是什么,莫不是暗器?”那少爷用折扇顶了正了跨虎冠,做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在妙汤城里是严禁携带武器的吗?来呀,给我把那串暗青子下了!”
随着他的吆喝,他身边的几名武士已经箭步朝着刀甄雪冲过来。
刀甄雪猛然转过身来,怒目横眉,朝着众人一瞪。
“哎哟,等等!”这位少爷啪地打开了折扇,眯起眼睛吸了吸口水,“好一个俊俏的小妞儿。大家不要管暗青子了,整个人给我抬回家,让我来好好暖暖这座冷冰冰的小冰人,哎嘿嘿嘿嘿……”
“是!”众武士大吼一声,就如一群虎狼般围卷过来。
“等一等。”刀甄雪忽然举起手,开口说道。
“停,我的小冰人居然开口了,莫不是你要开口求饶吗?省省吧,在妙汤城内,我就是天,我就是地,我就是那日月星辰。你被我看上,是你命中福运,放弃抵抗吧,只要你伺候的好,说不定我会让你做我的偏房哟!”少爷涎着脸笑道。
刀甄雪的脸上露出一朵淡淡的笑容,她将手捞到背后,抚住她马尾辫,将辫梢在脸上笑出的酒窝上轻轻一扫:“你过来一下。”
“哎哟喂!看这小姑娘,才几岁呀就这么懂得情趣,还有什么悄悄话跟我说吗?等着,哥这就过来!”少爷看着刀甄雪的浅笑,一时之间神魂颠倒,屁颠屁颠朝着刀甄雪扑来。
妙汤龙门分坛之内,隋枫也被飞鲛舟七十银元的价格吓了一跳。他记得两年前下山的师兄们还没有租过这么贵的船。
“嫌贵别坐啊。”分坛主事看着隋枫为难的样子冷笑着说,“你到城里去打听打听,有谁敢在没有龙门通航证的条件下给你们开黑船。昨晚上有两个不要命的水族开黑船,已经被巡逻队乱箭射死。哼哼……”
“奇怪……”听着他话,随风感到不对头。一般想要威胁乘客,不是要说坐黑船的乘客被乱箭射死才比较吓人吗?开黑船的水族被射死,乘客没事的话,又能吓得了谁?
“那个,坐黑船的没事儿吗?”隋枫若无其事地追问了一句。
“你问这么多干嘛?总之一句话,无论是开黑船的,坐黑船的,都是违背了龙门的规矩。一样都要处死。”分坛主事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句。
“请问,坐黑船的,莫非是两个姑娘?”隋枫再问了一句。
“你和这两位姑娘是什么关系?莫非是一伙的?”分坛主事瞪目问。
“当然不是,只是她们欠了我的钱,必须追回来罢了。”隋枫淡淡地说。
“切,原来是个追债的小鬼。”分坛主事冷笑一声,“我劝你别想着追了。她们早就走远了,这会儿大概到了雪融原。谁也追不上。”
“谢谢,请给我预定一艘飞鲛舟,今晚出发,租金晚上一并付清。”隋枫从怀里数出两成的定金,恭恭敬敬地摆在柜台上。
“客官果然财大气粗,在现在的江湖上行走,怀揣巨款,可要小心啊。要不要龙门提供的保镖服务?”龙门分坛主事皮笑肉不笑地问。
“在下是师兄弟几人一起行走,等闲宵小近不了身。”隋枫微笑着说。
“当然当然。”龙门分坛主事低下头,将柜台上的钱划入抽屉。
做成了生意,龙门分坛主事的心情也缓和了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隋枫转头看了一眼柜台背后墙上的一张画像:“那位画像上的人是主事的公子吗?”
“哎哟,我哪有这么富贵的儿子?”主事大笑了起来,“这位可是我们龙门大瓢把子,南江藩藩主童畴的公子,也是我们妙汤城的未来继承人——童泉童大少。藩主把他的画像早早挂在各大分坛主坛,就是让大家先认识认识他的样子,知道他是未来的瓢把子,早点替他建立威信。”
“童公子看起来倒是俊俏得很。”隋枫笑着说。
“俊俏倒是俊俏了,不过有个缺点,就是好色如命。”主事凑到隋枫耳边,笑嘻嘻地小声说。
“男子汉大丈夫谁不好色?”隋枫眯起眼睛。
“是是是。想不到这个道理连你这个小哥也懂。”主事连连点头。
“主事大人,关于那两个乘黑船的女客……,还有什么别的消息?”看到主事被哄得差不多了,隋枫乘机问道。
“呵呵,小哥,算我劝你一句。”主事小声说,“这两个女客不简单,你就当那点钱打水漂了,不要再打她们的主意。否则,你就要惹上不该惹的人了。我说到这里打住,你别问我,我也不会再说,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多谢主事大人。”隋枫连忙满脸堆笑,拱手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