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一路沉着脸, 直到走到家门前好了一些,门开着,能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 自打谭柔姐弟来到家里后,家里笑声便多了不少。
她揉了揉自己被气得有些僵硬脸, 等到面部表情逐渐缓解了,这抬脚往里头走。
“来啦。”
阮母正在盛饭,一看到她来, 立刻笑道, “刚还在说你呢。”
阮妤笑着走过去,神色如常,全然看不出刚被霍青行气得怒上心头模样,接过谭柔递过来帕擦了下手, 笑问道:“说我什么?”
“说你和小行在聊什么,这么迟还不来。”阮母笑着说。
阮妤一到这个名字, 脸上笑就僵了一下,不过也就一闪而过光景,她就又恢复如常了,随手把帕放到一旁脸盆里, “就随便聊了下。”说着就坐到了椅上。
桌上还有一只托盘, 里头放着给霍家兄妹菜。
自打阮妤上说过后,阮母每次都会多做一些, 若是阮妤来得早, 都是她给隔壁送过去,阮家人也都习惯了,但显然……今天阮妤没有要送过去意思,坐下就握起筷, 打算吃饭了。
坐在她身旁谭柔略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阮母也有些诧异,但也只当她是累了,笑着刚要给霍家兄妹过去,谭善就被谭柔拉了拉袖,小谭善虽然还小,但已经很懂事了,一看这样忙站了起来,自告奋勇,“婶婶,我去吧。”
阮母有些犹豫,“这个很,你能拿吗?”
“能!”
谭善鼓着小脸,还拍了拍自己胳膊,“我气可大了。”
谭柔也在一旁笑帮道:“婶婶就让他去吧,他年纪小坐不住,多跑跑也好。”
姐弟俩都这么说了,阮母也就没再有什么意见,只是笑着叮嘱道:“那你小心些。”
“哎!”
谭善应了一声就端起托盘往外头走。
从始至终,阮妤都没说过一句话,吃着她娘做腌笃鲜,好似这些事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
谭善刚握着托盘走了出去就看到了慢慢往这边走过来霍青行,他连忙站住,仰着小脸,笑喊道:“霍哥哥!”
霍青行循声看去就瞧见了站在路边谭善,又看了眼他手里握着东西,他抱着书手指一紧,薄唇也跟着抿紧了一些,他敛了思绪走过去,看着仍旧笑盈盈看着他谭善,他朝人伸手,“我来拿吧,。”
谭善却摇头,“霍哥哥还拿着书呢,会脏!”
现在书可贵了,可不能弄脏!“我帮霍哥哥拿进去吧,反正也没几步路。”
小孩很执拗,霍青行没办法,只好同人道了一声谢,路过阮家时候能见里头传来笑语声,这其中也有阮妤……刚刚还气汹汹少此时好似又恢复到了原模样。
霍青行轻轻抿了下唇,又低下头。
这样也好,至少她没有因他而败坏兴致。
抬脚走到自己家门前,霍青行叩了叩门,很快霍如想就出来了,看到跟在霍青行身边谭善以及他手里握着托盘,她呆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去拿,接过后柔声问他,“今天怎么是你过来?”
谭善笑道:“我有空就我过来啦!”
任务完了,他也没再逗留,笑着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就挥手跑开了。
霍如想端着托盘,看着眼前这个比从前更沉默哥哥,低声喊他,“……哥哥。”
“进去吧。”霍青行轻轻说了一声,就关上门进去了。
霍如想看着霍青行离开身影,沉默地跟过去,她总觉得家里好像又恢复以前样了,以前家里就没什么说话声,哥哥少言寡语,她也不知道该跟哥哥说什么,每天除了晚上吃饭时间,她跟哥哥即使在一个屋檐下也不怎么碰面。
可之前已经有些变化了。
她紧紧拧着眉,看着眼前那道挺拔孤寂身影,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哥哥突然又变这样了?霍如想想去问问阮姐姐,但想到哥哥那叮嘱又摇了摇头,若是让哥哥知道肯定会不高兴。
要不——
她眼睛一亮,还是找应家哥哥吧!
应家哥哥和哥哥一向交好,又会聊天,保不准能问出什么呢,就算不能问出什么,和哥哥聊聊天也好啊,看着越来越沉默哥哥,她真是担心死了!
吃完晚饭。
阮父去了书房,谭柔姐弟拿着碗筷进后厨,阮妤陪着阮母在堂间收拾。
“怎么了?”阮母总觉得儿今天看起来怪怪,平时饭桌上说话最多就是她,今天却只是偶尔说上一句,这会更是心事模样,她停下手里动作,看着阮妤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什么,脸色又是一变,“杜家去酒楼找麻烦了?”
“没。”阮妤握着阮母手安抚道:“酒楼一切都好。”
“那你是怎么了?”阮母皱着眉。
阮妤想了想,开口问阮母,“这阵是不是有人在外头说我和霍青行闲话?”
“小行?”阮母呆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拉下脸,“那群吃饱了没事干人,肯定是觉得你上次请了别人没请她,不高兴了!看我下次见到她不撕烂她嘴!”
知道她娘脾气,阮妤笑道:“我是无所谓,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过也不能因我缘故,让旁人吃了没必要亏。”
她心里还是不高兴,不过也知道人言可畏四个字,虽然觉得小古板一个男人比她一个人还在乎这些名声让她很不爽,但怎么说也是因她缘故惹出来事。
还是让她娘看着些吧。
她娘在青山镇一向有威名,有她出面,那些闲着没事干说闲话人也能少一些。
“你放心,我天就让你王婶她帮着去看看,谁敢说,我就撕烂她嘴!”阮母还一脸生气,被阮妤哄了几句见好。
等哄完她娘出去,阮妤就看到了走过来谭柔,她正有事同她交待,看到谭柔就说,“你天到酒楼后把霍青行账算出来,来后拿给他。”之前让人画画钱,都还没给,来是想着过年时候一起给,不过如今看来也没以后了。
一想到这个,阮妤心里气又起来了。
谭柔自然应好。
她原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阮妤今天显不大对神情,想了想,还是按捺住了。
……
这天之后,阮妤就没再和霍青行见过面,说来也奇怪,都是邻居,以前随便出趟门都能见到人,现在居然一次都碰不上,就连晚上散步,两人也没碰着。
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躲着,还是真没这个缘分。
这天阮妤来比较晚,这阵金香楼是越来越忙了,火锅还没上,但广告已经打了出去,阮妤打算等到十二月再正式出售,许是进入寒冬缘故,天也越发冷了,她今穿着一身秋香色长袄,底下一条草绿色长裙,外头还披着一件兜帽上围着一圈狐狸毛斗篷,天已经很黑了,到了该睡觉时间,可阮妤洗漱完却没有入睡兴致。
她这阵心情不畅快,晚上也睡不好觉。
与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好,她索性打算去院里走一会,刚走到院那就瞧见了隔壁光亮,以及轻微脚步声,知道是谁,阮妤小脸一沉,当即就想走了。
但想想又停住了。
凭什么,这是她家,她走她,关他什么事?
这样一想,阮妤不仅没走,还把步踩得格外,一脚一脚踩在掉落在地上落叶上,生怕隔壁不到似。得隔壁停下来脚步声,她还觉得格外畅快,只是没一会,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在无语。
都多大人了,居然还跟人这样置气?真是越活越去了。
脚步慢了下去,却也没和霍青行说话,她走自己路,走了两圈,心里逐渐平静了便想去歇息了。可刚刚身就到外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音,像是有人在撬门,因撬不开还在轻声嘀咕。
阮妤一直都以镇上民风淳朴,没想到居然还能让她碰上这种事。
身一下紧绷,她随手从旁边找了一根木棒握在手上,沉着小脸看着大门,嘴里叱道:“谁!”
“怎么了?”一直不曾说话霍青行到她声音立刻低声问道,见阮妤没说话,而隔壁大门似是被人推开,他也顾不上别,当即翻过墙去,握过阮妤手里木棒护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