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原本就有微微凉。
尤其是夜里这时间, 没了日头的照射,虽不似寒冬腊月那般,却也让人不敢在外头久待。阮妤本就有畏凉, 平时绝不会在晚风里待这么时间,如今被人这样抱着竟忘记了寒冷。
她怔怔站着, 明眸如失神一般,显然还没有彻底清醒来。
有力的胳膊,清晰的心跳, 以及因为俯身而喷洒在脖子上的热气, 一切都表明她不是在做梦。浓密的眼睫忽然快速颤动几下,她像是终于反应来,手扶住男人的胳膊,猛地从他怀里仰起头“你……”
音因不可思议都变得有哑了, 缓了一会才又开口,“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和我爹娘一起来的吗?”她看了眼身后, 空荡荡的,没有人。
阮妤蹙起柳眉,一时又有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近来时常做梦,梦见霍青行来了, 但每每伸出手想抱他, 他却又消失不见。她怕如今也是她的梦境,即使她被有力的胳膊拥抱着, 却照旧……不敢轻信。
霍青行低头看她, 见她这副模样,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不是做梦。”
他开口,先是一点点她紧蹙的柳眉抚平,而后又她几缕被风吹乱的碎发绕到耳后, 迎着他的目光,温给她解惑,“先生和婶婶还在十里亭外的驿站,庭之也在,不会有事的。”
“我……”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看着阮妤望来的眼睛才又道:“我想你了,所以先来找你。”
他和她别两月有余。
虽然已经时间缩到最短了,但还是挨不住这一份久别的想念。
等和阮庭之碰了面,放了心,便再也按捺不住了,和先生和婶婶了一,立刻催马赶安,为得就是能够早见到她。
可他一贯是不太会这样话的人。
刚完,脸上便染起绯色,根本不敢看阮妤的眼睛,只能垂下眼眸,替她掖了下身上的披风,“外面风大,我先送你进。”
他完便牵起阮妤的手要带她进。
阮妤却没动,仍站在原地,霍青行头看,率先瞧见一双明亮的眼眸,那是比天上星子还要璀璨明亮的眼睛,仿佛笼罩了整片星空。
阮妤本就生得好看,柳眉樱口芙蓉面,即使平日不笑也格外引人注目,更不用如今脸上满是明媚的笑容。
霍青行只觉得被那灿烂的笑容晃了眼。
还未开口。
脸就被人亲了一下。
那笑着的红衣少毫无顾忌地在月下亲吻他。
在他还未神的时候,手忽然也挂到了他的脖子上,迎着他的注视,开了口,“霍青行,我也想你了,想想你。”最后几字,她得格外轻,像是感叹,她着和霍青行对视一会,而后又脸埋到他温热的颈上,轻轻蹭了蹭,浑像一只在撒娇的猫咪。
脖子原本就是霍青行的敏感区。
她平时离得近,热气碰到,他就痒得受不住,更不用被她如今这样用脸蹭着了。她的眼睫又,这会一颤一颤刮在他的脖子上,让他脊背僵硬之余又有忍不住想往后倒退,似乎逃离会让现状好,不至于让自己太失态。
可是他怀中之人还踮着脚。
霍青行怕她摔倒,不仅不敢倒退,还得伸手扶住她的腰,同样浓密纤的眼睫却也开始忍不住颤动,他开口,音除一路奔波的疲惫还带了一情.欲。
“阿妤,别这样。”他开口,音哑得不样子。
“什么?”阮妤没听懂,她在他怀里稍稍撑起一身子看他,神情带着一茫然,待瞧见他面红耳臊以及眼中藏不住的情意,就连抱着她胳膊的肌肉也比先前更紧张一,硬邦邦的,戳都戳不动,她顿时就明白来了。
怔忡之余,她又有想笑。
天晓得,她这次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想太想他了,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她对他的想念和亲近,可见男人这样,她眸光微动,忽然忍不住凑,轻喊他,“霍青行。”
男人垂眸看她,音还哑着,却还是好脾气的问她,“怎么了?”
“你要不要?”
“什么?”
霍青行一怔,没明白他的话。
阮妤看了他一眼,没话,只是突然牵着他迈了进,等门关上,不必再怕人瞧见,她霍青行压在门板上,指点着他的心口,一路往下,不顾他战栗紧绷的身子,指停在腰腹处,抬眼问他,“之前那样的,你要不要?”
她尾调微勾,霍青行还未反应来,只是被她手碰的地方如烈火燎原,烧得他整具身子又滚又烫,像是在油锅之中烹炸一般。
他身子微颤,只能抓住她胡非为的手不让她乱动。
阮妤任他抓着,一动不动,笑盈盈地看他,只有嘴巴继续一开一合,重复之前的话,见他神情如遭雷击一般,她知晓他是听懂她在什么了,便笑得更加明媚恣意起来,她又朝人靠一,柔软的身躯贴在他修挺拔的身上。
霍青行看着清瘦,其实有力量,她曾经亲眼目睹他的身躯,也曾亲自感受他紧绷时那身体上的肌理纹路有多好看。
心下一动。
阮妤正想什么,忽然察觉到一不对劲。
两人这会贴在一起,几乎没有一丝距离,她略带惊讶地垂下眼帘,而后抬起眼帘看向霍青行,神情有诧异。
似乎没想到男人会这么快起反应。
她还未开口,霍青行却已经羞红脸,还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不许。”另一只手却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拼命理着自己的衣摆。
他心里越着急,那处地方便越发要和他对,即使高中解元也波澜不惊的某人此刻真是恨不得想找地洞自己埋起来。
或是直接拿剪子剪了算了。
阮妤见他羞恼不已,没忍住,笑出。
她清脆的笑即使被他捂着嘴巴也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霍青行听见笑,更加羞愤了,头也埋得更低了,直到手心被人轻轻亲了一下,他神情一震,猛地抬头,却撞进一双带着包容的笑眸中。
阮妤伸手,抓住他的手藏到自己手心中,宽慰他,“这是正常反应。”倘若她怎么勾引霍青行,他都没有变化,她才该担心了。
如今这样,才正常。
她不仅不会觉得反感,还感到高兴。
何况有感觉的又不止他一。
相爱的人见不到的时候会思念对方,见到了又忍不住想亲近对方,就像霍青行想要她,她也一样。
而且仔细算起来,她和霍青行也快有四月不曾怎么亲热了,除别的两多月,之前在安的那段时间,除了最初见面时那一次,之后她要忙酒楼的事,霍青行又得准备科考,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加上霍青行又是古板性子,答应了哥哥不会对她如何,便那当做承诺和誓言一般,牢牢守着,即使没有旁人也一步都不肯逾越。
那会她体谅男人忙着读,自然也就随了他。
如今久别重逢,会试又还遥远,恰好爹娘兄今日又都不在,她哪里舍得就这样放他?
晚风拂她的衣袍,天上星子和月亮也因为害羞悄悄地躲进云层里,夜色忽然变得更加昏暗了,唯一的光亮竟是他的脸和眼睛,如霜雪一般的肌肤,漆黑又璀璨的眼眸……阮妤就这样抬眼看向霍青行,他还被她压在门板上,身后凸起的那块地方正好抵在他的腰上,其实并不舒服,可他却只是低头看她,没有和她一句难受。
乖乖的一动不动。
只是神情还有犹豫。
阮妤见他薄唇微张,知道他要什么,不等人开口,她就抬手先抵在他的嘴唇上,拦住他还未吐出的话语。
她就像诱惑高僧的妖,踮起脚尖,凑近她,一边蹭他的脸颊,一边,“没事的,爹娘原本就喜欢你,你这次又中了解元,我们快就要亲了,你可以提前行驶你的权利。”
见男人面色逐渐变得松动起来,她忽然又低下,看着他睫微颤,委屈道:“难道你都不想亲我不想抱我吗?”
霍青行当然想。
无论是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别的日子,他几乎没有一日不想她……覆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收紧,耳听着怀中人又了一句“等明日爹娘来了,你就算想抱都没机会了”。
就像是寂的火山忽然爆发。
原本靠在门上的霍青行忽然扶着阮妤的腰换了位置,他体贴的手放在她的腰上,没让那冷硬的门栓碰到她柔软的腰,呼吸急促,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她脸上,一眨不眨,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们二人。
他的动是那样的体贴和温柔,与此不同的却是他身上的气势。他温润和内敛还有面对她时才有的羞赧全部收敛干净,抿着唇微微俯身向她靠近。
黑影一点点覆盖住她眼前的光芒。
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霍青行,阮妤不知为何,心脏竟忽然砰砰跳动了两下,她见惯了他的温柔好脾气,也习惯了在他面前处于强势的地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有气势的霍青行,像是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威严,如一张大网遮于她头顶,让她避无可避。
她有害怕,却不曾躲避,只因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下巴被人轻轻握住,阮妤被迫仰起头。
霍青行从写字练剑,指腹那处有薄粝,平日瞧不出,这会在她细腻的下巴处摩挲却给她一种别样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和心脏都在顷刻间变得酥麻柔软起来。
“痒。”
阮妤仰着头,看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霍青行,心脏如擂,没忍住开了口。
“别动。”
男人嗓音喑哑,指腹继续流连在她下颌处,他的目光越来越深沉,尤其是看到阮妤信赖地闭上眼睛,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那澎湃、压抑了许久的欲念彻底爆发。
“霍青行,你等下。”她皱眉开口,还伸手推了推霍青行。
“怎么了?”霍青行应她,身形却仍旧如巍峨的大山,一动不动。
他修的手指依旧握着她的下巴,正想几月的思念化霸道的索取,忽然听到一响亮的“阿嚏”,怀中人偏头朝着虚无的空气,连着了好几喷嚏。
霍青行复起不下的情.欲在此刻彻底消失殆尽。
等阮妤完喷嚏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皱眉看着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