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沉重的身躯,夜歌脚步踉跄地前走去,口中不停的咳血,身上到处都是触目惊醒的伤口。
跟随夜歌、瑟缩闪躲在一旁的小姑娘看着她这份模样有些不忍,但不知为何一直都没有上去帮扶一把。
夜歌回头向后看去,正对上小姑娘的双眼,眼中交织着不忍与仇恨的复杂情绪。
一声轻笑,夜歌开口,声音沙哑无比:
“小丫头,不上来扶我一把么?”
小姑娘把头撇到一边,冷哼出声:
“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要你的原谅,只是要你扶着我而已。”
“你把我变成这样子,你以为我会帮你么?”
“当女巫有什么不好么?”
“至少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不用被人当成过街老鼠,不用害怕什么时候被深渊恶心的东西给拿走灵魂!”
夜歌的话似乎刺中了小姑娘心中的痛,令她当场失控大叫起来。
这一番话好似也触动了夜歌,她没有去反驳,反而是闭上双眼,幽幽叹了口气:
“原来你是这么看待女巫的……”
“我不会虚伪地去说‘什么都是为你好’之类的借口,你见到了我们的交易,本该杀你灭口,但你拥有成为女巫的资质,所以把你变成了女巫,这样你就不得不加入我们,同样也不会去告发我们,这就是理由,仅此而已!”
小姑娘眼中的同情逐渐消失,仇恨与痛苦越来越深,发红的眼眶有眼泪在打转:
“我恨你们,恨你们让我有家不能回,恨你们让我永远不能见父母,恨你们把我变成这副丑陋的样子……”
小姑娘,或者该说莉莉丝,目睹了苍夜与夜歌的交易而被女巫所抓走,再一次出现自己也成为了女巫。
夜歌剧烈地咳嗽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等缓过劲来后,她顿时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她抬起手指着天上对莉莉丝说: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姐妹。”
“放心吧,女巫不会永远成为过街老鼠,那里就是我们的希望所在!”
莉莉丝愣愣地抬头向天上看去,只看见暗红色的星空下染上了一个黑点,越是靠近,黑点也来越大,模样有些像船,但这艘停泊在空中的船位面太大了些。
大船有着方形的躯干,模样像箱子,船头与船尾向上微微翘起,没有桅杆也没有风帆,不知是用什么能源驱动,就这么黑沉沉地停泊在天上。
船只奇大无比,与星界巨人比起来也不会太小,就好像是一个会在天上移动的王国。
《天堂圣典·创世纪》记录着方舟最早的起源:
神子背叛了伟大的天父,与妹妹神女相爱,这一切都激怒了父亲,将他们赶出了伊甸乐园……
被放逐的神子与神女在地上重组了新的乐园——家庭,有了二代神子与二代神女,这一切都被余怒未消的父神所看在眼中……
一日,在神子入睡时,父神出现在了他的梦境中……
“你们将罪恶带到了地上,从此,地上有了盗窃、抢劫、杀戮与无止境的**……我要用洪水清洗这个世界,罪恶的种子不该留存!”
父神的声音犹如雷霆般在神子耳边咆哮,无尽的怒火似乎要将他给烧成灰烬……
神子祈求父神宽恕,一连七日,父神终于散去了愤怒……
神总是偏爱世人的,罪恶的种子必须消灭,但善良的虫子,可以留下……
二代神子得到了唯一的宽恕,他必须在燃烧千年的太阳完全熄灭前建造起一艘大船,带着所有善良的种子渡过这场灾难……
春去秋来,二代神子九百九十岁时,大船终于建造完毕,而太阳的余晖也在大船钉入最后一颗钉子时完全消散殆尽……
神罚降临了,杀戮的天使脆响末日的号角,从天上裂开了缝隙,大雨连绵不绝的下起;地底裂开了大洞,源源不断的泉水自地下涌起……
世界被洪水所冲刷,一切罪恶的种子都在洪水的冲洗下得到净化,一连三千个昼夜,二代神子一千岁时,洪水终于停止了……
方舟停泊在新世界的入口,无数善良的种子自船舱飞出,撒入新的大地上……
在教会的圣典中,方舟被作为‘承载着旧世界一切善良美德之种’的救世之舟,唯有得到神认可才能登上方舟。
而最后的记载中,二代神子完成了使命后带着方舟回到了伊甸乐园,因而方舟也被当做前往神之国度的朝圣之船。
停泊在普罗米修斯天空的方舟很明显与教会的神话所不符,但作用都是相同的。
为了躲避即将爆发的灾难,只是登船的都是女巫和魔女而已。
而且最为讽刺的是,苍夜看清了制造方舟的材料。
那是来自深渊的柏树,也被称为‘歌菲魔树’的深渊树种,这分明就是由作为‘万恶之源’的魔种们所打造的救世之舟!
不只是苍夜他们,战场上所有的生物都看到了天上的船只,目光随着船只的移动方向逐渐转移到地上。
方舟的停泊方向是位于星门之原外的一座高山上,约摸有着2000多米的高度。
弑神者发布命令:
“摧毁那条大船!”
皇冠与征服者战神也发布了相同的神谕,不管怎么说天启神也是秩序阵营的一份子,创世的神话在秩序神的教典中都是大同小异的记载,对于异端的亵渎最是不能容忍。
苍夜同样有着兴趣。
‘女巫的救世方舟’据说是罪金女士在百年前与‘午夜’所交付的订单,看来即便是成为天启神,源自于混乱本性的禁忌交易依旧是这位恶毒女神的最爱。
而且,这在原本的历史中该是出现于3.0【深渊派对】开始前才对,作为女巫逃脱深渊魔爪的最终兵器,结果是被暴食之主所抓住,扯进深渊之内与其它的皇帝们一起享用。
命运的偏差不知决定了方舟该走向哪条航道?
方舟是否能摆脱得了双方阵营的追杀,成功拔锚起航?
而苍夜最感兴趣的还是方舟最终所前往的目的地,那是一个在原历史线中从未出现的世界。
……
混乱逐渐蔓延出了星门之原,苍夜等人来到了入口处,在这里,他见到了被困于天启骑士围杀下的彩虹七子,还有被彩虹七子所保护在中央的魔女米斯蒂亚。
被切断了契约的魔女身上不再有任何一丁点儿深渊的气息,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一般。
然而超脑对于危险的示警却从未减弱过半分。
“要上么?”
伽梨在苍夜耳边轻飘飘的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冲了上去,与天启骑士杀成一团。
与苍夜并无任何契约束缚的修罗女只会遵从自己的本性而行动。
而就在这波混乱爆发时,米斯蒂亚锁定到了苍夜的位置,眼中似乎流露出几分笑意: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