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云霆的身边走过,沿着他来时的路,一路走去,直至消失。云霆看到,周围的百姓们对于这些士兵的出现,经过,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巡逻的士兵经过身边的时候,他们只会稍稍的向着旁边让开,等到巡逻士兵离开之后,又重新走到了长街的中间。在这些百姓们的生活当中,这只不过是微微的波澜而已,别看他们只是最为寻常的组成部分,可是天子脚下自然不同。什么大事,他们没有经历过?乃至于他们的先辈,所经历过的帝国的重大变故,也是数不胜数的。
这种士兵巡街,比那些变故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除了一开始微微的诧异,之后,他们便感觉不到什么了,当然安全感却是倍增的。
除了汉灵帝昏迷,为了京中安全,避免有人趁机作乱的缘故之外。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云霆,只不过他任由那些士兵经过自己的身边,内心毫无波动。
在之前,云霆与曹操合作,截杀董卓派进洛阳城中的使者。那一些无名无姓,根本追查不到具体身份的尸体,正是在那一段时间之内,被他们派人狙杀所遗留下来的尸体。
之前的那场行动失败了,任云霆再怎么想,也根本想不到董卓竟然会派出他的女婿,同时又是谋主的李儒进京。并且,是那样的大张旗鼓,装成远行归来的商人,以至于云霆根本就没有抓住李儒的踪迹。等到李儒进到了洛阳城里面,那时候更难下手了,直到最近,他们才找到了李儒的落脚点。
不过一切都晚了,现在杀李儒也无济于事,并且还要担负起一定的危险。毕竟,现在的洛阳城里面,不适合搞出太大的动静出来,在李儒的身边,又肯定有悍将的守护,不然董卓怎么会舍得让李儒来到洛阳城中?
可,李儒是必须死的!身为董卓的左膀右臂,他的存在,远远不是什么华雄之流能够比拟的。事实上,后来如果董卓不是目中无人,又狂妄自大,以至于不听李儒之劝,他根本不至于落到最后败亡的地步。
直至董卓败亡,有许多人都在寻找李儒,想要杀之而后快。只是到后来,谁也没有找到李儒,都以为他死在乱军之中了,于是没有再去寻找。可云霆认为,李儒没死,更大的可能是隐姓埋名了。似他这一种模式,在做过了那么多足够让自己诛九族的事情后,又看出了所事之主的日暮西山,又怎么不会去准备一条后路?
想要杀这样的一个人,难,很难。狡兔尚且三窟,一个有脑子的人是不会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不管他对于所事之主有多么的忠诚,下意识的都会去看重自身的安全。
云霆朝着城门走去,沿路不断的去观察环境,洛阳城还是大。不仅大,人还特别的多,在玩家们进入的现在,洛阳城真正成为了一座天下巨城。
背着青釭剑的云霆,在人流当中丝毫不显眼。周围与他一样装扮的玩家们比比皆是,大都在手最容易触摸到的地方,刀剑明晃晃的佩戴在那里。由于系统更新之后,玩家们在进入战斗后,已经不能够从玩家包裹当中取出武器来,所以为了防止突如其来的遭遇战,许多玩家已经养成了平日里面刀剑在手的习惯。
正是因为这缘故,在人数众多的玩家面前,官府也选择了妥协。只要这些异人们不做出过火的举动,在街道上巡逻的士兵们是不会管的,却不代表这些士兵们就会放松警惕。
迎面又走过来了一队士兵,略带侵略性的目光扫过云霆,手掌下意识的握紧了枪杆。对于异人,他们是以面对最大恶意的态度来准备的,也正是随时准备战斗的状态。
云霆对这些士兵的目光不以为意,和这群士兵擦肩而过。他十分清楚在洛阳城动手的代价,除非在绝对僻静的地方,或者将所有在场的人全部杀掉,否则难逃被通缉的下场。
不论是谁,在洛阳城中,被官府盯上,再因为危险程度,出动军队围捕的话,那几乎很难逃掉。如云霆昔日,如果没有堪称神技的人遁术,那是决然没有一丝机会离开洛阳城的。所以,在洛阳城里面尽量动手,一旦动手,那就不能够留半分的余地。
刚刚路过云霆的那队巡逻的士兵当中,一名士兵快步走到了带队的军士面前。“什长,刚刚那个人有一点怪异啊。”
“哦,有什么怪异的?你说说看。”什长的脚步变慢了下来,轻轻的说道。他眼睛不管在身后士兵的靠近,还是现在说话的时候,都是直视着前方。
“感觉,感觉十分的不对劲。他好像与其他的异人不一样,其他的异人在经过我们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露出警惕的神色的。”士兵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可是也有毫不在意的异人不是么?更何况,你怎么就能够断定他是一个异人?”什长继续询问。
“他是异人,这一点我是能够确定的。虽然有一些游侠,在城中现在也佩戴起刀剑来,但不知道怎么的,直觉让我以为他不是游侠。我,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可是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士兵挠挠头,有些害怕什长的责备。
“不错。他的确不是游侠。”什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士兵彻底的放下心来。
“这个人很危险,十分的危险,他心中根本没有在意过我们。或者,如同我们这样的,还不够对他构成威胁的,他的眼睛是不会把我们容纳进里面的。”什长面色凝重的说道。
他的眼睛扫向那偷偷摸摸的靠近一名行人身边的男子,那男子手正摸向前方一名行人的钱袋。他突然身体颤抖了一下,触碰到钱袋的手,差一点猛的向下一扯,将整个钱袋给用力扯下来。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被那行人发现了!像他这样的小偷,用的都是巧力,不会用扯这样在他眼中足够剧烈的动作,不然是会有被发现的危险的。
身前的行人似有所察觉,疑惑的回过身来,那扒手的手却早就背在了身后,东张西望的看着周围的摊位。等到行人重新回过头去的时候,他才猛的转过头去,眼神带着浓厚的杀气。他要看看,究竟是谁要坏他的好事!
转过头去的一瞬间,他眼中的杀气,瞬间全部消退了,脸上换上了一副阿谀的表情来。心中虽然不甘,在一名什长的注视之下,他也只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离开了这里。
“什长,怎么了?”身后的士兵迷惑的问道。
他又问。“还有什长,既然他这样子的危险,为什么我们不盯着他?”
“没事。”什长淡淡的说道,刚刚发生的那件小事完全没有被他记在心中。
“至于说危险,只要他没有表露出来,那么也就是不危险,我们完全没有理由跟着他。”什长解释道。放在心中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他们这十个人,完全不够对方打的。以他在洛阳城中混了那么久的时间,对于看人是极准的,什么人危险,不能去惹,他也十分的清楚。
跟在他身后的这个刚刚分配到他手下的士兵,还是太嫩了。不过比起其他的士兵来说,已经很好了,眼睛毒,有的人天赋如此,有的人却要用长久的时间去锻炼出来。跟在他背后的这名士兵,只要在历练历练,相信也不会比他差上许多。
“哦。”士兵迷迷糊糊的点头,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因为危险所以不去管的关系。
云霆走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洛阳城很大,从一条街往一条街走,跨越几条街,都能让腿脚感到酸麻。对云霆来说这却不算是事,背上他还背负着一柄青釭剑,完全是一种负重的模式。
他已经习惯了,只要习惯,什么再难的事情,也不会是什么事情。人的身体,其实是一种变相的“金属”,这才会有那么多人去锻炼。只要让身体习惯,记忆下那一些称得上艰难的时刻,等到下一次也就不会算得上什么了。
在洛阳城外,大道上,也有一个人,向着洛阳城一步一步的缓缓行走。他戴着一个斗笠,斗笠略显得陈旧,不过依旧遮挡住了从天空照射下来的阳光,并遮挡住了他的面容。
他的脚步不快不慢,每一步都似丈量过一般,跨越了在常人眼中需要两步去行走的距离。这一切都因为他的身形挺拔,远远的比周围的人高上一大截,站在行走的人流当中,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引人注目。
在他的背上,还背负着一枝长枪,这枝长枪背在他的背上,竟是比他还要多出了半个头来。更加显眼的是枪头处还有一些锈迹,似乎是因为长久的时间经过,让枪头都生了铁锈。
这一点,让周围的人都有一点怀疑他是银枪蜡杆子。任一个会用枪的人,怎么也不至于让手中的长枪生锈,只有不用长枪,且长久没有触碰过对于武器不爱惜的人才会有让长枪枪头生锈。
与那些不懂行的人不同,一些人的目光在扫过枪头的时候,眼瞳都向内缩了缩。有些人看不出来,可他们却是看得出,那类似于铁锈的锈迹,实际上是血液凝固之后,没有及时清理的痕迹。
铁锈与血液的颜色是差不了多少的,尤其在血液凝固之后,不仔细的去分辨,你也根本分辨不出来那是血液干涸之后的印记。并且,枪头的血锈,不只是杀了一个,几个人所遗留的鲜血,而是很多人,不然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洛阳啊。”男子停在距离城墙不远处的地方,用手抬了抬斗笠,露出一张清秀却不失坚毅的脸庞。他看了看城门上方,在石上纹刻的洛阳城三字,心中微有一些感叹。
他曾经来过洛阳城,那时候报国无门,最后权当成了一场游历,他又回到了故乡。原本回乡之后,经历了一场厮杀,一场变故,他最后得到了同乡的来信,准备再次远行。却又有另一个人的来信,一封他不能够拒绝的来信,让他重新带着背上的这一枝长枪,辞别了老母亲,来到了洛阳城。
“老板,给我来一壶茶。”云霆走进了靠近城门处的一处茶馆,挑了一张最靠外的桌子坐了下来。
“好叻!”正在柜台处无事可做的老板,应了一声,对着那正准备去招呼客人的小二摆摆手,走出了柜台。
很快,老板提着茶壶,走到了云霆的桌前。他放下了茶壶,又帮云霆倒了一杯茶,却没有立即走开,而是依旧站着。
“我嘱咐你帮我留意的人到了么?”云霆问道。
“还没有,不过一旦他来了,我会立刻通知您的。”老板回答,不管语气还是神态,都是无比的恭敬。
“多谢。”云霆端起茶杯来,小抿了一口。
“可不敢。老大既然交待过我,我必然全力以赴,请您万事放心。”老板连忙说。
“好了,我没有事情了,你可以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云霆放下杯子来,顺着他的视线,可以看到远处城门来往的人流。
茶馆老板听到云霆的话也不再多话,重新走回了柜台。身为史阿的手下,他很清楚什么该去问,什么不该去问,献殷勤更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只要将该做的事情做好,真正的表现出自身的能力,比说上千百句话都要好上许多。
这就和他们混迹在黑暗面信奉的真理一样,拳头最大,够狠称王。不管怎么样,实力都是最重要的,史阿手下更不会养任何闲人,只有能打,或者会做事的人,才有资格待在一楼。
云霆不管这茶馆老板在想些什么,他想一些什么也都与云霆无关,这是他大师兄史阿的手下,并不是他的。
轻轻的叹了一声气,云霆也不知道那封信究竟送到了没有,他又究竟来不来。亲自来这里过问,说他心中没有焦急也是假的,所等的人还没来,终究还是会有一些失落感存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