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身着黑甲的汉军士兵,大概有着二十五人的数量,抬着一根撞槌,正向着城门狂奔而来。那根实木的撞槌就停留在士兵们的肩膀上,随着士兵的向前跑动,迅速的接近了城门。撞槌的最前端是暗沉的铁皮,遥遥的指着城门,毫不怀疑当它撞向城门的那一刻,会带来一场怎样的震动。
抬动着撞槌的汉军士兵,也全部都是彪形大汉,也就只有军中最有力量的士兵,才能够抬动这么一根巨型的撞槌,并用极快的速度前行。
并不只是这一路人。
同样抬着撞槌的,还有两队汉军士兵,紧随其后,每一队都在不同的方向朝着广宗城的南城门发起了冲锋。与此同时,还有冲车,以及那一些投石车,投石机,都一齐的行动了起来。
场面从一开始就极度沉闷,甚至还有一些平淡的南城门,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一来。原来看起来已经是在尽力攻打城墙的汉军,完全表现出了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战斗力,朝着南城门发起了猛攻!
猝不及防之下,甚至还有些城头的黄巾军士兵有那么一点懵。等到耳中传来石块砸落的呼啸声,以及眼中看见的那一些朝着城墙位置黑压压扑过来的汉军士兵的时候,才猛然惊醒了过来。
“滚木,落石!准备好了没有?记得要等敌人冲车,撞槌靠近了再扔,给我扔准一点,千万不要让他们接近城墙!”
“滚油,金汁,给我倒下去,就让他们在痛苦哀嚎着死去,偿还自己的罪孽吧!”
“快快快!弓箭手给我动起来,箭雨覆盖!给我朝着那个地方,三轮齐射!”黄巾武将声嘶力竭的叫着,站在一群弓箭手面前的他,手指指向的是那一个汉军撞槌以及冲车必须要经过的一个范围。
他的面色沉重,完全没有想到在之前的战斗中,攻城的汉军竟然留了手。他以为之前就是汉军的极限了,那个时候心中还有那么一点得意,至少是按照他所预计的情况,汉军完全是攻不下他所主持防守的城墙的。
可是,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无疑是在他脸上狠狠的打了几个巴掌,狠狠的将他的自信给践踏得粉碎。这并不重要,真正使他感觉不妙的,便是因为他的误判,再加上南城门的告急,他将一部分赶来支援南城门的援军,给派去支援北城门了!
现在,要将这部分援兵给召回过来,也需要时间!只是,他真的能够撑到那个时候!
“赵亮,快给我去追之前派援兵,让他们赶紧的赶回来!”传达下命令,黄巾武将朝着城外看出去的眼睛当中,透露出的是无比的担忧。
他看到的是什么?是那些抬着撞槌的汉军士兵,在箭雨当中行走如飞,一枝枝的箭矢射在他们的身上,却不得寸入,纷纷被他们身上的甲胄给弹开。这些汉军士兵的身上几乎没有空隙,不给天上流窜的箭矢一丁点刺入的空间。就连他们头上戴着的头盔,都是全封闭式的,只留下两个供眼睛观察的孔洞,以及一个让鼻子呼吸的小洞。
这些汉军士兵,是董卓由凉州带来的凉州士兵,统统都是由羌人部落当中招募而来的壮悍之士。他可并不是只带着骑兵,为了这一次广宗之战,董卓已经准备了许久,更为此运作了一番,他当然不会仅仅只带着骑兵,就敢于来到广宗,面对着一座城池就想要争功。
羌人素来勇壮,但也有两个缺点,贪婪以及与信。可这却都算不上什么,董卓之所以在凉州的时候交纳,结好他们,就是因为这是一把好刀。
好刀自然不用考虑其他的什么,只需要考虑锋不锋利好不好用,能不能将阻挡在他面前的一切事物给摧毁。
那些身着黑甲,抬着撞槌的大汉,便是属于好刀。羌人的特性,使他们不会去畏惧什么,尤其是当面前能够给予他们足够利益的时候,这些人,就都会变成野兽。这样无脑的野兽,从哪里去找?可也没有什么,比他们好用了啊,这样的刀,正是董卓所需要的。
即使这一把刀,有些时候可能会伤到自己的手,董卓也不在乎。他的手够粗,手掌也握得住,他只怕那刀刃伤了自己的手的时候,也会被他宽大的手掌给握得粉碎。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这一次出凉州,他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女婿李儒,而是将他留在自己的大后方。
那里可不只有羌人,还有董卓颇为忌惮的马腾韩遂两人。羌人并不算什么,就算所有的部落联合起来,董卓也不会害怕,更何况他们联手不起来?只是后两者,任何一个人单独拿出来,就有种种的麻烦,当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所带来的麻烦,更是以数倍计的。
将那些太远的思绪从脑中挥散挥散,抬起头来,董卓精光闪烁的眼睛盯着广宗城的城墙,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屑的笑容,让他的那张脸更显得无比的狰狞。只怕那些守城的蠢货也没有想到,之前的攻城,他都在敷衍,藏拙吧?
如果不这样,城头守军的警惕又怎么会被放松下来?再加上其他三面城墙,卢植等人的攻势,其中更还有已经被卢植攻上城头的北城墙,又有谁会在意看起来无虞的南城墙?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卢植已经攻上了北城墙的,那当然是董卓派出去的骑兵了,否则又要怎么抓住这个机会?并且啊,他可是还留着一点时间,让黄巾军去反应的呢,让他们抽调兵力去支援北城门,而不管支援的力度如何,他所负责攻打的南城门,守卫强度都会有一点的下降。
攻城,就在此刻。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董卓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微眯着的眼睛,顺着枪尖朝着城门投射目光。
与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不同,他可不会将目光投注在城头之上,他的目标,是城门。因为他的机会,所能够取得的时间不多,就算能够攻上城头,却不一定能够真正的攻下。
古来围城,攻城的一方,往往军队数量,要比守城一方多上几倍。可他们现在完全不同,即使有着几次大战的胜利,以及诸多战役的功成,黄巾贼军的士兵,依旧比他们汉军的数量多!
他所能够做的,就是抓住这一瞬的机会,攻破南城门!只要城门破了,西凉铁骑的面前就再无阻碍,整个广宗城也就会如同不设防一般,任意进出。
只凭这些蠢笨的黄巾贼军,又怎么能够阻挡,他董卓赖以纵横凉州,压得许多羌人部落抬不起头来的的骑兵。只要没有这座城,以及城墙,董卓相信,只凭借那些黄巾军可笑的贼兵,是没有办法阻拦住他的
更何况他现在并不只是一个人,后面站着的,也不是凉州一地之力。是整个朝廷!有整个朝廷作为后盾,他所需要思考的,就是从中怎么夺取属于自己的利益,将这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利益给扩大。
名为野心的火焰,在董卓的眼睛当中熊熊的燃烧着。眼前的血肉战场,在他的眼中被彻底的消融,变成了一处阶梯,通向更高处的阶梯。
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一些世家大族,为他们的骄傲自得付出代价。他董卓,虽然是庶族出身,却也不比那一些世家子弟差!从凉州,到这里,他所付出的,也是那些世家所想象不到的,他所要站着的位置,迟早会成为那一些世家子弟所仰望,露出的也只会是一个背影。
从凉州,到这里,乃至以后。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
“牛辅,胡车儿何在?”他问。
董卓的话音刚落,就有两声粗豪的声音传来,“在!”
两员武将,一人骑乘在马上,一人步行,来到了董卓的面前。骑马的那个是牛辅,步行的那个是胡车儿,两个人的行动方式不动,名字不动,样貌也不同,可相同的是他们都是董卓身边的勇将。
“牛辅,胡车儿,你们随我一起统领骑兵攻进广宗城内。”董卓吩咐道。
“李傕郭汜,你们两个留下来给我统领全军,对城头的黄巾军施加压力!”
“中郎将,这万万不可啊!带领骑兵攻城还是让牛辅和胡车儿去就好了,或者我与郭汜两人其中一个人也可以啊!但是您去,这实在太危险了。”李傕连忙出声阻止道。
“对啊,中郎将,攻入城门就交给我和车儿就可以了!我们两个一定会拿下南城门给你看的!”牛辅在一旁应声道。
胡车儿更是闻言挺了挺胸膛,雄壮黝黑的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堵墙一般。
“不用再说了。”董卓却不管他们说了什么,或者他根本没有去挺,出声阻止他们接下去的劝诫的话语。
他哈哈一笑,反问道:“我不身先士卒,又有谁会效死命?”
李傕郭汜两个人无声对视了一眼,却也是知道没有办法劝董卓不去领军攻城了,至少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可能完全的任务。现在的他们,无比的思念远在凉州的李儒,也就只有李儒的话,能够让董卓听进去,并改变他的想法了。
笑了几声之后,董卓止住了笑容,缓缓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不过放心,小小的一座广宗城,还没有办法阻挡我董卓的前进之路。”
“更何况……”董卓顿了顿,继续说道:“胡车儿和牛辅会跟在我身边,你们也不用担心得太多,没有机会的话,莫非我还会留在城门下被那些蠢货砸不成?”
“是。”李傕与郭汜的面色终于舒缓,不似一开始那么难看。
有着牛辅以及胡车儿的保护,董卓基本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更何况在身边还有着三千西凉铁骑!即使是攻城不下,也能够完好的将董卓护送回来。
远处的抬着撞槌的汉军士兵,迅速的接近着城门,每过一刻,他们都能够跨越过一大段距离。在这些士兵的脚下,是一枝枝的羽箭,在射中他们身上的甲胄时候,就被挡住,跌落于地面。
原本这样的一根撞槌,只需要十名士兵去抬动就可以。只是那是穿着普通甲胄的士兵,这一些士兵,身上穿着的铠甲,是比那要重得多的,如果还是十名士兵去抬动的话,那么跑动的速度,势必就要慢上许多。
他们无惧箭矢,可是滚木,落石,却能够将他们活生生的砸死。还有热油,金汁,从城头泼洒下来,还是能够顺着铠甲的缝隙,流进铠甲里头。
速度,就是生命。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因此二十五名士兵,去抬动一根撞槌,即使看起来拥挤,却能够让速度提升到了一个极限,令他们能够有时间去闪躲砸落下来的落石滚木。
一路跑来一路箭,如果不是身上的甲胄,他们都已经死上无数次咯。毕竟如果没有这一层铠甲,人体是无法与攻城器械相提并论的。
“嘭。”在接近城门的时候,有一根撞槌被从城头落下的落石砸中,整个撞槌从中被分成两段,并砸死了抬着撞槌的数名汉军士兵
城头的黄巾军发出了一声声的欢呼,努力的抬动着滚木落石,朝着城下扔去。
“嘭。”又是一支撞槌被扔中,变成了两截。一辆辆的冲车,也在城头那些滚木落石的轰击下,在接近城门的地方止步,变成了一堆堆的零碎的零件。
只是三支撞槌,仍是有一只接近了城门!那些士兵猛然高呼了一声,抬动着撞槌,加大加快着脚下的步伐,朝着城门撞去!
“嘭!”
一声沉闷的轰鸣声响起,城门震动着,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站在旁边的十几名玩家,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那一瞬间,他们都能够感觉到由高大的城门传递到地面的震动,令得他们的身体不由得晃了晃。
“西凉铁骑何在?”远处的董卓高声呼喊。
“在!”
他催动着座下的战马,朝着城门冲了过去,“随我,冲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