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落地,再也不看这尸体一眼,缓缓往来时的路走去。远处闻声而来的士兵们已经将这里围了起来,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百姓,生怕等一下其中又突然出现一个刺客来刺杀张辽。
“退下吧。顺便把尸体带走。”张辽停了下脚步,出声道。
“是!”士兵们纷纷立正,齐声应着。再接下去就开始迅速的行动起来,两名士兵往前走去,抬起了尸体,就开始有序的离开。相对于担心将军遇刺,他们更加听从的是命令,这也是军令如山的由来。
张辽继续抬腿朝前步行,他并不在乎会不会再有刺客来刺杀他。前次是刺杀云霆,这是是他,那么下一次,是不是就是丁刺史?异人就是如此的胆大妄为,甚至于是丧心病狂,究竟还有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张辽没有答案,大概是没有的。
就在前夜驿馆出事的时候,他已经第一时间布置了下去,太守府现在已经是重兵把守,随着亲兵营的全部入驻,整个太守府已经是铁板一块。就是现在丁刺史身边,都会每天由一名并州军内的将领贴身护卫,今天护卫的便是宋宪。相信不会出现任何事情的,因为在这样的重兵把守之下,就是他想要进去也是需要废不少的功夫。
再剩下的,就是并州军的各大将领们了,对于这点,张辽没有丝毫的担心,一丁点都没有。他们都是从战阵上,无数次生死的抉择中走出来的,又怎么会被小小的刺客给夺去生命?就是他,至今经历战阵已经有大大小小数百场,而他又好好的站在这里,这便无需说明,曾经站在他面前的敌人,都已经死了。
就像这名箭手一样,不相信,却又切切实实的死去。
“回来了?”云霆招呼着张辽,桌上已经收拾过了,放上了新的酒杯。他正往两个酒杯里面倒酒,将杯子满上酒后,云霆便举起其中杯子来,站起身,将酒水一饮而尽。
张辽笑了笑,也举起了另外的那个杯子,对着云霆遥遥敬了敬,也是一饮而尽。他面如冠玉,在刚刚喝了那么多的酒,又经过了一场战斗,一次追赶,也没有半点的红晕显现在上头。
“云将军请坐。”张辽拱手道。
“文远也坐。”云霆也说道,而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和武将们交往,是不用那么麻烦的,还讲什么人情世故,所以一切都按照简单的来。如果麻烦了,或者说话太深放不开,就会让人误以为你是做作,云霆却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两人坐定了,又开始推杯换盏起来,仿佛刚刚的一场生死袭杀只是虚幻。也的确如此,今朝有酒今朝醉,很多士兵能喝的时候就各,能享受的时候就享受,因为他们不知道究竟下一次上战场究竟能不能囫囵个个回来。想得多也没有作用,倒不如醉生梦死,生死皆付笑谈中。
就是这一次从战场上归来,他们也不会对战场上的生死放在心上,不会去想,更不会去庆幸。老兵们都明白,这次不死,不代表着下一次也会同样活着回来,庆幸反而让自己死的更快,也不会去回忆,回忆什么?回忆恐惧么?怕死只是怕,而不是恐惧,畏惧,一旦你真的怕了,那么离死反而更近了。
云霆和张辽也是属于这类老兵当中的一员,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前面刚刚砍下敌人的首级,再下一刻,就可以饮酒大笑起来。真正的强者,强的就是心态,许多新兵为什么一上战场就会死个精光,也是因为心态不行。一旦他们经历一场战斗后,心态蜕变,就会成长,变成真正的士兵。有运气,又有实力,活过一场场战斗,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百战精兵。
“酒不好。”云霆喝下一杯酒,眼睛微微眯了眯,摇着头说道。
“哦?”张辽不解的看着云霆,他带云霆来的可是晋阳城中一处比较知名的酒肆。要说这里的酒不好,那么只怕晋阳城也找不到有好酒的地方了。
与云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张辽也深知云霆的为人,所以并不会以为云霆意有所指,就只是单纯的在说酒不行而已。
张辽迷惑,咂吧咂吧嘴巴,突然觉得嘴中的酒味淡了。可能也是错觉,于是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饮尽,没有立刻将酒水吞咽下喉咙,而是令其在口中发酵。经过了数秒,张辽将酒水吞入咽喉,脸上的迷惑变得越来越深了。
没错啊?这就是好酒,张辽觉得自己不会品尝不出来,这里的酒中更不会兑水。
“哈哈。”云霆继续摇头,他缓缓说道:“文远肯定不曾喝过真正的烈酒,等我往凉州去了,肯定自己酿酒来送文远几瓶。”
顿了顿,又接下去说道:“可能也不用等我去到凉州,文远就可以喝到好酒了。”
一边笑着,云霆单手抓住桌上的小酒坛子,头一仰,嘴已经凑到了坛沿边,里面的酒液滚流而下,灌进了嘴里面。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云霆觉得无比的酣畅淋漓,就是衣衫被从下巴淌下的酒液给沾湿了也是一般。
“好。”云霆拿开酒坛,右手往嘴巴一擦,大声赞叹道。
这下张辽的表情更加的精彩了,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前后矛盾。
轻轻摇头,张辽问道:“云将军刚刚说酒不好,现在又说一个好字,究竟是为何?”
云霆将酒坛子放回桌面,刚刚半坛酒灌进身体里面,即使这些酒的度数不高,可量变质变,已经使他微微有些麻木,脸上也出现了淡粉色若隐若现的红晕。
他伸出食指,指头指向了张辽。
“那是因为文远你啊。”
“好酒与不好的人饮,酒再好也变坏了。”
“与对的人饮酒,就算只是是喝水也能觉得痛快。”
听到这里,张辽不禁芜尔一笑,赞同道:“谁说不是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