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赤裸衤果的威胁,他已经多久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了?
反正已经不记得了,但那些人基本都死了,不管是敌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敢这样威胁他的都已经不存在了包括那一些在战阵上辱骂他的,威胁他的鲜卑人,最终他们的脑袋,都成了砂砾中滚动的再辨认不出来的圆球。
从那之后,从他杀的人越来越多之后,也已经没有多少鲜卑人敢这样来威胁他了。那直接等于死亡,吕布也会如他们所愿,让这些人再也没有将威胁转化为实际行动的能力。
而现在,又有人这样做了,这样
直接的来威胁他。这个人还不是别的,正是他的同乡,跟他关系还行的李肃。
这又如何?
威胁他的,就等于是敌人。
“你敢威胁我?”吕布往前走了几步,冰冷的盯着李肃,用一种看待死人的目光。
吕布的右手紧捏着的拳头松开了这并不等于他是被怕了不会动手了只是因为松开手,更容易去杀死人一点。拳头再怎么样,都不可能一下子将人打死,要是用手掌的话,只需要轻轻的一扭,就可以将李肃的脑袋给扭回来送他去死。
如此的简单,快到吕布觉得他只需要一个呼吸,就可以见到李肃成为一具失去生命的尸体的场景。
李肃完全被吕布的阴影所覆盖住了,他的身高虽然比起常人来说已经算是高的了,可是在吕布的面前,依旧显得那样不值一提。吕布光是站在他的面前,就如同一堵大山一样,还是那一种巍峨山巅,遮挡住了自天空太阳投射下来的光线,成了他眼中占据着的所有。
李肃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缓慢的跳动着,每一下都在他的心中耳中,回荡着。他艰难的咽下了嘴里面的一口口水,喉结动了动,原来准备好说出去的话,也无法再说出口。
之前他以为感受到的那一种恐怖的气势,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死亡,那时候他以为吕布只有这么恐怖了。可在这一刻,他意外的发现,比起刚刚的感受到的那一种杀气而言,这一刻,竟是比刚刚他感受到的那一种危险还要大,大得多。
恶意无处不在,杀机一下一下的渗透过来,将他彻底的包裹住。他的脸颊,脖颈,身体上每一个赤裸着没有被衣物遮挡的部位,都感觉到了一种刺疼。像是一根针,刺在皮肤上面一样,隐隐的刺疼着。
明明吕布只是站着,手中没有武器,更加没有任何的动作,可那一种刺痛之感,让李肃的眼皮子不断的跳动着。
他可不是纯粹的谋士,或者说,在董卓的麾下,就没有纯粹的谋士。他也是拿过武器,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武艺比起普通的士兵来说并不弱,在必要时也可以率领一支军队去作战。
原来李肃为自己的这一点感觉到自得,可现在的话,他才发现,这种自得实在太过于可笑了。因为在吕布的面前,他竟然动不了,没有办法动。
即使是想要去让身体动起来,想要抬起一根手指头的话,都是无比的艰难的。可以说,要是吕布真的要杀他的话,那他连逃跑都逃不了,脚都抬不起来。
来自于血脉中的战栗,让他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控制住自己的行动。
在李肃身后的那四名随从,在吕布走近了李肃了之后,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的手下意识的往腰间摸去,那里有他们准备好的短匕,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拔出来对敌。
只不过,这四名随从的手,在摸向腰间短匕藏着的时候,突然的停住了。
他们的手臂僵持住在半空,明明只要再往前伸一点,就可以触摸到短匕,可没有一名随从还敢再靠近一丝,将短匕抽出来。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不过是吕布那淡淡的往这里扫来的一眼而已,冰冷的眸光如一柄剑一样,直刺入四名随从的心中。
“呼。”借此机会,李肃连忙喘息了一口气,要不是身边四名随从吸引开了吕布的注意力的话,他此时都还是那一种艰难呼吸的模样。
还没有等李肃好好的平复一下,吕布又重新低下头来,俯视着他。这一刻,李肃呼吸的一口气突然停住了,整颗心悬了起来,仿佛怕被吕布发现一样,又缓缓的将气吐出去。
实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明明是他认识着的吕布,但前后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两种感受,两种不一样的感觉。之前是很平常的感觉,现在的话,则完全是那一种杀神。
明明手无鲜血,可他看过去的时候。却比看到什么手染鲜血的场景要来得恐怖得多。
是真的会死的,李肃知道,要是说错了一个字,他是真的会死的。
“你,威胁我?”吕布又再度重复问了一句,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面前的李肃仿佛是一个陌生人在他此刻的眼中,是属于那一种杀掉也不会有关系的人。之所以没有直接杀死李肃,那是因为他还有所顾虑,可这不包括李肃后面的那四名随从。
如果他们敢动,吕布不介意让他们死在这里。反正是四名士兵而已,死在这里的话也不会有人会来追究什么的,包括他们的顶头上司,以及一军的统帅董卓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四名士兵而已,他比起这四名士兵来说远远是在董卓心中份量更重的。
他更希望这四名表面上是随从,暗地里面是却是士兵的会做出一些不该做的行为出来,到时候他正好有借口动手。杀人诛心,有些时候,需要死人,亲眼看到鲜血尸体,闻嗅到鲜血的味道,才会让人感觉到恐惧。
他现在要在与李肃的对抗中彻底的占据上风,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种让李肃自乱阵脚的事情。
不过他始终都有着顾虑,那就是李肃的威胁,让他想不通有什么可以去破解的办法。否则按照以往的习惯,他是不可能在这时候还在乎什么乡党情谊,心软不会去动手的。
他不傻,从李肃说的那种话里面,已经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从这第四次的会面,从李肃带来赤兔,再到丁原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被算计得死死的了。
里外不是人,要是这事情让丁原知道的话,以丁原的疑心吕布知道等他回到并州的时候是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果的。至于董卓?堂堂的北中郎将,也不是丁原可以轻易去动侧。最有可能的是自己,这一个随便可以动一动的下属,成为了他泄愤的存在。
这一连串的算计,将他算计得死死的,如果没有听到李肃刚刚说的那种话,吕布自己都还反应不过来。现在再仔细想一想,这一切,都是计划好侧,先总李肃与他的乡党的关系。来试探他,到之后得知他在并州军里面的境况,又用他最为迫切的事情来一步步的将引诱他,让他踏进早已经准备好的陷阱之中。
这如同打猎一样,猎人打猎,都是事先布置下诱饵的,再将诱饵放在距离陷阱很近的地方,诱使猎物靠近陷阱,最终触动陷阱。
这也如同一次诱兵之计,让人佯装败军。诱使敌人来追,然后布置好的伏兵一起发出,将追来的敌人包围起来。
他现在,是猎物,也是陷进了包围之中的军队。
瓮中之鳖,吕布脑海突然浮现了这么一个形容词,非常符合他的遭遇。
都是因为他太过于急迫了,没有仔细的想清楚这一切,才会被算波。虽然是这样想,可吕布知道,这不过是他心中的用来自我安慰的话而已。这一切,从开始,到现在,这其中并没有任何让他捕捉到的线索,直到最后,李肃道破一切之时,他才恍然大悟。
这一刻,却已经晚了。
冷汗从李肃的额头上滴淌下来,他的手心都已经出汗了,可李肃还是控制心自己的脸部肌肉,让自己的表情如常,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虽然他不清楚吕布心中是怎么想的,但他已经说得那么的浅显了,就算吕布是一个武将也应该听懂了。
他怕,吕布也怕!
想到这个,李肃突然也有了底气了。虽然他有可能被吕布杀死在这里,可随之而来的,对于吕布也是绝对不会好过的。不仅仅是自己死在这里这一件事情,包括吕布为了应付丁原编造出来的那一些话,不管丁原如何信任吕布,只要有疑问,那么疑问得不到解答,那就会一步步的扩大,最终再无一分信任。
失去了丁原的信任,吕布还能够有怎么样的好的结果?何况,丁原本来就不信任吕布,再加上吕布的行为也不可能再在中郎将这里任职了,他的下场,肯定是和自己差不多的。
想通了,李肃心中稍微定了定,但他却不敢太过猖狂。谁知道呂布会不会是那一种不顾后果的武将,要是那样的话,他就死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