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如果寿命超过两百年,大多都已经在这颗星球上待得有点儿闷了,有钱有闲就会想着到外面的世界去走一走,看一看星际那大千世界,所以除非有特殊的原因,比如东野川从与小池绫这样被九里杀伐的高额聘金反聘回地球上的,基本上地球很难看见寿命超过两百年的人。
像三无公子这样,活了600多年的人,在华夏大陆不说凤毛麟角,至少不会为了人控那么点儿工资出来做这种抛头露面的活。木槿这个所谓师伯在姑姑过世的时候都不曾露过面,一直保持着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秘作派,现在又怎么会冒出来的?故此木槿才有此一问。
对木槿来说,她对飘渺这个人的印象,永远停留在“爱而不得”四个字上,姑姑一生为情,为的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们两人中,有着木槿永远都无法理解的复杂纠葛,爱,爱不得,求,求不到,舍,舍不下,总之,要多虐有多虐,最后还虐死了一个,能爱到这种程度,想来也是不容易的了。
而正是因为他是姑姑的故人,所以相对于信任任何人,木槿还是更信任三无公子一些,人就是这样,如果彼此间拥有共同的回忆,连距离都能拉进许多。所以她虽然对这个人充满了恶念,却能够放心的在三无公子处落脚,挺矛盾的。
“替一位朋友寻个人,所以就来了。”
木槿身后,三无公子若有所思,坐在小木桌边,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品过,寥寥茶香中眸光涣散,听窗外林海起伏如涛,莫名说道:
“上回也是陪那位朋友看人,所以才在夜店遇上你,哦,对了,那位朋友你也认识,叫斛律越。”
斛律越这个名字颇熟,木槿微微敛眉想了会儿,才是想起所谓斛律越,不正是江湖醉的本名吗?所以他寻的人是梅雁?木槿挑挑眉,不置可否,缓缓的,又将目光移回窗外,不发一语的想着自己的事。不知道过了多久,三无公子在她身后又是说道:
“我与妙姿…在55年前恰逢一人,当年那人被牵扯进一宗巫蛊案,将自己的…孩子弄丢了,为了此事,我与妙姿承诺会倾尽毕生心力,替那个人寻找到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渐说,渐无声,等了一会儿,木槿奇怪的回头,站在窗边,挡住一半照射进客房的阳光,看着笼罩在阴影中的三无公子,他那张总是斯文雅致的脸上,挂着一片怔忪,仿若陷入某段很久远回忆,又仿佛在挣扎着要不要与木槿说这些陈年旧事,片刻之后,才是恍然回神道:
“其实白梓婳失踪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真相是为什么?”
时光,静静的在这间客房中流淌,木槿整个人都转过来,靠在窗边,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三无公子,她想了一会儿,突兀的打破一室平静,冷声问道:
“你想表达什么?我不明白。”
三无公子绝不是一个随口信说的人,就凭两人做了这么久的同事,他在她出手之前,一直给她造成一种普通大学教授的错觉,木槿就知道三无公子若不是知道了什么,确定了什么,绝对不会在她面前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什么叫做恰逢一人?55年前姑姑与三无公子也有四五百多岁了吧,不说高高手,至少高手算得上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可以令这样两个高手做下承诺,还承诺“会倾尽毕生心力”?
她冷眼看着他,两人中隔着透明的空气,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仿若雾里看花般,一刹那间便充满了神秘感。被盯视的三无公子豁达的笑笑,捧着茶微微摇头,又将茶杯放下,眼眸中充满了缅怀,起身道:
“当年你姑姑去世,我心伤至极,整日失魂落魄神思恍惚,许多事就此搁下,也没弄个明白就让你与白梓婳各奔东西。许久之后当我清醒的反应过来,才是顿悟其实有些人再是怎么追,都追不上,而有些人,不用追她就一直在身边,有生之年,珍惜该珍惜的人,是怎样幸福的事。我尚且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去明白,这三言两语的,你又怎么会明白?”
越说越颠三倒四!木槿微微蹙着眉头,挥挥袖子,人家要同她打哑谜,为了不让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不应对,于是她转身不再搭理这个人,青色的裙裾拖曳在木质的地板上,略烦,出了客房,转身往书舍上课的教室走去。
教室不大,胜在环境十分不错,左右都是木格子的窗,光想十分通透,木槿站在一排排简洁的课桌中,随意找了张靠着窗的桌子坐下,自储物袋中拿出几支竹简与一沓信纸,细细的开始梳理自己的任务。
她在紫竹林的消息不会隐瞒的太久,当然,她也没刻意的去隐瞒。这里大部分都是八旗的人,京城八旗要找到她的落脚地很容易。不容易的是,接下来八旗对她是敌还是友,未可知。
冷枭喜欢她,这件事她不否认,她也喜欢冷枭,但还远远没有冷枭那般疯魔,正是因为这样的疯魔,槿娘与木槿,势必成为八旗老一辈的眼中钉,要让冷枭听话,钳制住他的唯一把柄就是槿娘与木槿。
木槿有军界背景,不太好动,八旗老一辈不会先从她入手,槿娘就是一团数据,是杀是拉拢,都可以做一颗试探冷枭的探路石,如果冷枭的反弹不大,就控制木槿,借由木槿控制冷枭,如果冷枭的反弹很大,就拉拢讨好木槿,借由木槿操纵冷枭。
当权者惯会用如此手段稳住自己地位,实在与人善人恶无关,她今日要挑拨冷枭与八旗集团的关系,不也是变相的利用自己与槿娘,逼迫着冷枭做出选择嘛?窗边,木槿冷笑,可是数据,人人都只当槿娘是团数据,当数据可杀可剐不留丝毫情面,谁又知道,正是这团数据的皮囊中,却住着一个活生生人类的灵魂!
思附间,她便执笔,一边写她对夏尔事件的客观报告,一边在手中的竹简中,写下一条条新的任务。
木槿现在拥有四家武器铺,三个普通NPC,最大的货源便是来自京城八旗集团控制下的生活玩家,所以说目前为止,她的武器铺能顺利的维系住供求平衡,与那群八旗子弟脱不了干系。
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她素来就说过,八旗子弟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生性放荡,玩儿女人她不反对,但给女人下药,带着强迫性质的与女人发生关系,这件事没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不管,既然被她撞见了,报告该怎么写,她绝不包庇。
雅皮等人的牢都坐定了,这几人中又分主犯与从犯,主犯自然判的刑重一些,从犯的刑会轻一点,而谁是主犯谁是从犯,全在于出主意轮-奸夏尔的那人,细分之下,谁给夏尔下了药,谁便被划分到主犯一方。
而主从犯之事,不归木槿调查,她只负责据实以告,事实上,雅皮究竟是不是出主意轮-奸夏尔的主犯,给夏尔的药是不是雅皮下的,木槿根本不知道。在这种必须实事求是的问题上,她很公正诚实,不因闵环碧的威胁,而故意替雅皮说好话,也不因与闵环碧有仇,便故意把雅皮写成主犯。
在写报告的同时,她的思维衍生,慢慢的又回到冷枭身上。当然,其实做了这么多的事,木槿的本意并不是要冷枭与八旗子弟真正斩断联系,喜欢一个男人,并不一定要他与她一般过着孤僻清静的生活。
事实上,如果可能的话,木槿希望冷枭活得更无拘无束一些,带着一群兄弟,依旧傻呵呵的在世间横冲直撞,无忧无虑的让人嫉妒。而她不用搀杂他的生活,远远的看着他,依旧自己岁月静好的生活,沿着自己慢悠悠的步调往前走,挺好的。
可是这样挺好的日子里绝对不包括八旗老一辈对冷枭指手画脚,更不包括闵环碧等人不知所谓的对她颐气指使,除非木槿立即与冷枭一刀两断,否则这些障碍她一定会受不了,她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容得了这些小角色时不时的跳出来在她的生活中做一番乱?
想了很多,木槿终于将报告写完,伸了个懒腰,看着桌子上一大摞任务竹简,想了会儿,才是给白铠发了个短讯:
【木槿】:“问问褚伯灿,想不想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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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又手痒打算弄残一个角色了,你们猜是谁?不要说是冷枭,他已经残了,很久之前已经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