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到了工作室之后, 发现里面热闹极了。
前台lynn一个个位置的在发东西, 初一和lynn遇见,温声打了个招呼。
lynn笑着举起礼盒, 对她说:“新婚快乐啊,初一,谢谢你的伴手礼。”
初一的瞳仁微微放大,有些犹疑不解。
然而lynn正忙着每个位置发过去,无暇顾忌她。
她心存疑惑地回到位置上坐下,隔壁位置上还空着, 没来人,她探过头, 拿起那礼盒看了看, 礼盒外有个红色卡片插着,初一抽了出来, 定睛一看,上面印着两个名字。
季洛甫。
初一。
初一蹙了蹙眉,把卡片和礼盒放回原位,打电话给季洛甫。
季洛甫还堵在路上, 接她电话的时候身边是嘈杂的喇叭声, “到公司了吗?”
初一说到了。
季洛甫是知道她没事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他头抵在车窗上,压着嗓音,低低沉沉的笑着问她:“想我了?嗯?”
他语气里的戏谑那样明显,但初一偏偏红了脸。
桌子上的镜子清晰地印出她脸颊上浮出的两盏嫣红, 她眼里泛着波光,眼眸如蟾光皎洁。
就有的时候你真的躲不了,有的人真的是你的劫。
初一起身,打开办公室的窗户。
凉风穿梭在这个城市的所有角落,她被吹的浑身打了个激灵,理智回了几分,声音也是清泠泠得很:“你拿了伴手礼过来吗?”
季洛甫不置可否地轻哼了声。
注意到她情绪不是很高涨,他说:“不开心了?”
声音里没有一丝的要安慰的情绪在。
初一自然是没有不开心的,但是:“你以后做这些事之前,好歹先和我说一下呀。”
她知道他不喜欢和人商量,但是好歹这些事与她有关,她不需要商量,那总得“通知”她一声吧。
这也不为过吧。
她不希望每次都面对今天早上这样的情景,她不喜欢这种束手无策的慌乱感。
季洛甫这么多年做事向来都是这样的,他没有和人商量的习惯,做事都是看自己心情的,他不需要和人商量,因为别人的意见,都不如他自己的想法。他不认为有人能比他更高瞻远瞩,而且这么多年,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没让他有过半分后悔的。
但到底是在乎她的。
别人可以放在一边,可以忽视冷漠可以轻蔑对待,初一不行。
而且她不是说,“你和我商量一下”,而是用另一种语气询问他,“好歹和他说一下”。
她语气绵柔,有风声在那边作响,季洛甫怎么可能拒绝的出来,他说:“以后我都会告诉你。”
初一:“嗯。”
她顿了顿,觉得就这样挂断实在太干燥了,于是问他:“到办公室了吗?”
季洛甫眼皮微微掀开,“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初一:“路上很堵吗?”
季洛甫:“还行。”
他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心不在焉,嘴角轻咧,笑了下:“初一。”
“在的。”
“没有别的话要说就挂掉,初一,不要敷衍我,我不需要你的敷衍。”
初一阂了阖眸,工作室底下马路上车水马龙的,城市繁华喧嚣,一切都在往前走。
他和她的感情,似乎也在往前走。
没听到她的回答,季洛甫叫了声她的名字。
初一:“知道了。”
季洛甫挑了挑眉:“真知道了?”
“真的知道啦。”初一说完,又嘟囔了句,“你好烦你知道吗?”
“……”
季洛甫失笑。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许如清听到了季洛甫的笑声,他试探性地问:“季部好像很开心?”
季洛甫指腹摩擦了下手机屏幕,周身气场唰——的一下切换到了外人模式,清俊寡冷,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还好。”
许如清自知窥探太多,已经僭越,立马闭上嘴。
初一结婚的事,瞬间传遍了整个工作室。
有不少人在底下议论,无非说什么年纪轻轻就急着结婚、办婚礼却不邀请同事,再到她的老公肯定是要过八十大寿了吧,所以才不好意思邀请我们。
初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想笑。
茶水间听八卦的几率显然已经能和洗手间媲美了。
初一在外面站了站,听到里面越谈越起劲儿,也说的越发没有根据,她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
“站在这里干什么?”身后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初一回头,是苏花朝。
她抬了抬手上的杯子,说:“喝咖啡。”
苏花朝走了过来,“不进去?”
初一扯了扯嘴角,“嗯。”
里面的人自然是听到了她俩的对话的,等到她俩进茶水间之后,一个个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
初一面色如常地泡了杯咖啡,和苏花朝找了张桌子坐下。
有人轻轻地咳了声,脚步窸窣,走到她身边,说:“初一,新婚快乐啊。”
初一落落大方地朝他们笑:“谢谢。”
她放下杯子,突然叫住要出去的那些人,说:“我先生比我大五岁,八十大寿什么的……还有很多年,希望到时候能邀请你们一起参加他的寿宴。”
“……”
那几个人背脊紧绷,转回身,脸色难看的要命。
脸色变幻几番,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不好意思啊初一,我们就瞎说的,希望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初一:“我们会的。”
那堆人走了之后,初一也起身欲走。
苏花朝叫住她。
初一又坐回位置上,犹疑地望着她。
苏花朝笑起来的时候万种风情在身,眼梢微挑,眼里有着浮荡笑意,“初一,按照辈分,我好像得叫你一句嫂子。”
季洛甫在同辈里,年纪最大,不仅是年纪,他的性格本身,便令众人胆颤。
初一在同辈里算小的了,但不管她年纪如何,圈子里都知道,整个江家最得宠的便是她,大院里的人也都宠着她。小姑娘长得漂亮又讨喜,会甜甜地叫人,比起大院里那些臭男生们,讨喜的多。
但这几天,总被人叫嫂子。
刚开始她还不适应,后来也就习惯了。
到了现在,自己顶头上司叫自己“嫂子”,这可是稀罕事儿。
初一眼尾上挑,端笑着看向苏花朝,脆生生道:“那你叫啊。”
“——你想得美。”苏花朝翻了个白眼。
初一就知道苏花朝不会叫。
整个圈子里,敢公然和季洛甫叫板的唯独苏花朝一个了,今天早上的时候,季洛甫还和初一提了一句:“苏花朝的战斗力大概抵五个你,你别招惹她,如果招惹到她,赶紧给我打电话,知道没?”
像是小孩子在外面和人打架回家叫家长似的。
初一心里嘟囔着,她也没那么弱啊。
却被季洛甫拧了拧耳垂,他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声音温热洒在她的耳根处:“嫌我烦了,嗯?”
她身子一哆嗦,声音也颤颤巍巍的:“没有。”
季洛甫:“真没有?”
“没有。”初一说。
不过战斗力抵五个她,这确实太夸张了些。
初一掀了掀眼皮,和苏花朝对视。
阳光清澈又温暖,照拂在二人身上。
没一会儿,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初一问她:“笑什么?”
苏花朝说:“就觉得你过得挺累的。”
初一眉头紧蹙,周身像是多了层真空一样,距离感十足,她声线冷淡几分:“怎么这么说?”
苏花朝:“就觉得你和以前的我挺像的,但是仔细想想,我要是你,有个季洛甫这样的老公,才不会这么累。”
初一:“我是我,他是他。”
即便结婚,他们也是独立的个体。
安全感这种东西,捏在自己手上才是真的。
苏花朝当然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怪不得季洛甫都忍不住叹气,向她说:“她不是个很能被人影响的人。”
连季洛甫都说她不是很能被人影响,那意思就是说——太有自己的想法了,别人的话太难听进去了。
其实在这一点上,初一和季洛甫是一类人。
苏花朝从季洛甫身上拉了那么多赞助,总得帮帮他,她向来是个有恩必报的好人。
她说:“我没说要你完全依靠在他的身上,但是初一,季洛甫这三个字,就已经代表很多东西了,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没人敢欺负你,你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初一眼眸闪烁,她抿了下唇,说:“我嫁给他之前也这样。”
苏花朝笑了笑,她伸手,往自己的左胸口指了指,“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初一在这一刻信了,苏花朝的战斗值,抵五个她。
下午,初一要去市政府。
她和小左接手这个合作项目,之后会有很长一段的时间待在那边。季洛甫的助理许如清给苏花朝打了电话,说为了方便起见,他们准备了几个办公室特意给“朝九”的人。
初一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打包好,放在车里,开着车过去。
开到市政大门的时候,差点和出来的轿车撞上。
幸好她眼疾手快的踩住刹车。
停下车后,隔着两顶挡风玻璃,初一看到了对面车里驾驶座上的人,是许久未见的萧冽。
萧冽也发现了她,唇角一勾,打着方向盘,踩下油门,直直地往她车前开,离她车大概一米距离的时候停稳。
正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初一看到他下巴微仰,神情嚣张乖戾,脸上挑衅意味十足。
她蹙了蹙眉。
今天出门怕是没看黄历,没看到上面写着:今日犯小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初一:老公我讨厌他!
季洛甫:好的我干了他!
初一:老公你好粗鲁,不过我喜欢。
……
小剧场与正文无关,作者瞎搞……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