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河奔涌,旷野开阔。
前往天堂市的路上,南晓一行人饱览西部风光。
莫哈维沙漠其实很大部分都不是沙漠。春暖花开季节,荒野里到处都是一丛丛的绿树。
装甲车越过河流,在戈壁滩中碾出自己的路。
突然,一辆轻坦的履带断了,顿时停下。
后面的悍马车停住,玛丽亚和她爹德里斯科十分利落地下车,拿着工具开始干活。
南晓也想帮忙,但根本插不上手。这两父女太熟练了,而且配合默契。
松开锁止机构,拆掉破损的履带板,换新,重钉履带销……
不到十分钟,履带修理完毕!
佩服佩服,南晓给老头递上一瓶伏特加。
巴掌大的玻璃小瓶,酒液晶莹纯净,是之前在洛圣都的战利品。
德里斯科顿时眼睛都笑弯了:“这个好!这个好!”
就在这时,玛丽亚忽然指着远处,说:“看,那边有个人。”
南晓回头一看,河岸远方的高台上确实有个骑马的人。脸色黑红,留一头长发,胸前挎着步枪,默默地注视车队。从衣着上看,像个印第安人。
德里斯科眯起眼睛望了望,也说:“是印第安土著。”
玛丽亚问:“他想干什么?”
德里斯科摇摇头:“大概率不干什么。我们只是路过,又没惹到他或他的部落。”
南晓举手对着高台挥了挥。
骑马的人默默看着,忽然勒马转身,消失在夕阳晚照中。
德里斯科叹息一声:“可怜的家伙,希望他的部落还能维持下去。不管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履带也修好了。”
南晓忽然对印第安人的遭遇有了兴趣:“印第安部落怎么了?”
德里斯科朝悍马车一歪头:“上车吧,我慢慢告诉你。”
上了车,德里斯科喝了半瓶酒,心满意足地打个酒嗝,说:“锈带联盟的印第安部落都过得很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为什么?”
“因为红脖子们一直在扩张自己的农场。以前要收土地税,现在联邦政府都没了,土地税当然也彻底取消。牛仔们的西部时代又回来啦,要养牛养马,农场当然是越大越好。天堂市附近的印第安人保留区一再被重划。稍微肥沃一点的土地都被抢得一干二净,连根草都不留。”
“这么说,洛圣都那边对印第安人还好些?”
“好个屁。那边印第安人混得更惨,只能在工厂里打黑工。”
玛丽亚忽然说:“他们对斯拉夫人也不怎么样。我爸爸一辈子都在奔波流浪,老了才买下一块小农场,然后又被他们给毁了。”
她对南晓说:“去天堂市,你可得支棱着点。我太知道那些白皮会干些什么事情了。那里到处都是那种满肚皮坏水的家伙,狂妄大胆,为了一点钱随意拔枪。”
德里斯科劝慰女儿:“天堂市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承认,那里到处都是斜着眼睛看人的牛仔、一言不合就拔枪的混混、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不过,只要有钱,你得到的待遇也不会太坏。只要你充分证明自已有保住钱的实力。”
南晓点点头:“听起来,挺适合我们的。”
玛丽亚忽然握住他的手:“谢谢你。那天我拿着猎枪守在二楼上,但他们有五六个人,而我的枪膛里却只有两发子弹。我以为我完蛋了,是你救了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凑得很近,整个人都靠过来,几乎要窝在南晓怀里。
剪了个短发的玛丽亚,很是英姿飒爽。
夕阳穿过车窗,照出她脸颊上的浅红。她脖子到肩膀的曲线真是非常柔和。
窗外景色不断退去,她低声说:“南晓,你要回你的重卡上去吗?还是再多留一会儿?我们可以聊聊……”
美人在抱,实话说,没点感觉是不可能的。
不过,她爹不就在旁边吗,这也太大胆了吧。
南晓偷眼瞥了瞥前面。德里斯科坐得端端正正地在开车,似乎啥也没听见。
玛丽亚又说:“我高中毕业,在技校学了一年修车,就当兵去了。那时爸妈他们还住在天堂市附近一个叫好泉镇的小地方。爸爸经营一家二手车店,整天在外面跑,买便宜的破车回来翻新再卖。生意不好,他心情也不好。特别爱喝酒。那时候他和妈妈经常吵架……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妈妈也拼命喝酒。她清醒的时候哭个不停,喝醉了反而还好些。每次喝得半醉,她就搂着我,说要带我回露西亚,回老家符拉迪沃斯托克。你知道那个城市,在你们的语言里,她叫海参崴。”
南晓好奇:“你爸妈老家都在海参崴?”
玛丽亚点点头:“他们是高中同学,一起到米国留学,然后结婚。”
不错啊,南晓想起前女友苏天曦了。她也是一年前到米国留学。刚开始两人还整天煲电话粥,后来几天一次电话,再后来彻底被拒,被删好友,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
算了算了,往事不要再提。
玛丽亚还在回忆:“妈妈喝醉的时候,总跟我讲海参崴。那个遥远的城市,去一趟要坐很久很久的火车。她说,她的家就在海边,是一座白石砌成的二层小楼。夏天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无边无际宁静的海。沙滩上到处都是漂亮的贝壳。她捡了好多回来,在门前砌成花园,五彩缤纷,好看得不得了……”
突然,她拍了一下驾驶座,对德里斯科喊:“太悲伤了!爸爸,来个欢快的曲子吧!”
下一刻,车里充满欢快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