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雯一个人也能唠叨个不停。
“军中艰苦,这个一定要带上才行。”
“到了边疆,应是已经冬日了,那保暖的披风、手炉什么的,也应一一都带上。”
绿雯沉吟了一下,“这仗指不定要打到什么时候呢,说不定就到来年夏日了。那春夏的衣裳都应备上两件才是!”
任楚楚看着她就差把整个府一下子搬去边疆了,这让不知道人瞧见,以为她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游山玩水的。
她忙拦着绿雯:“不用带那么些东西的,真缺了,自然是有人会给准备的。”
绿雯见任楚楚一再坚持,便就放弃了抵抗。她把那些东西一件一件的又放了回去,嘴里还嘟囔着:“没关心,皇妃身边还有我在呢。不管边疆的情况多恶劣,我一定能帮皇妃照顾好身子的。”
任楚楚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你也要去?”
绿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当然了!皇妃去哪,奴婢就去哪!”
任楚楚立刻拒绝:“不行,我这趟出去不是玩的。边疆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命都没了。你不要跟着去了,你如果不愿意跟着外祖父他们回本家,你就留在三皇子府上,管理事宜吧。有慕容安护着你,应该没什么大事。”
“不!不论如何,奴婢都一定要跟在皇妃的身边!”绿雯生怕任楚楚不同意,忙道:“皇妃,你就让奴婢去吧。奴婢发誓一定不会给您招惹麻烦的!”
绿雯这次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连任楚楚都对过她,只能松了口:“也罢,你跟着去也行,就是有一个条件。”
绿雯见她同意,哪还管什么条件啊,一个劲儿的点头。
“只要皇妃同意奴婢跟着去,不论是一个条件也好,千百个要求也罢,奴婢都答应!”
任楚楚见她乐得跟个孩子似的,紧绷的脸面也不禁放松了下来。
“到了那儿以后,你哪都不能去,只能在城中宅子里待着,帮我管理日常事宜,知道吗?”
绿雯思索了一下,想要再跟任楚楚重新争取一下,但一见她的模样,一副若是自己不答应就能立刻不带自己去的样子,立刻又点了点头。
“好,奴婢答应皇妃,一定哪里都不去。”
任楚楚有了这句承诺,这才放心下来,朝她扬了扬下巴。
“行了,你赶紧收拾东西吧。别忘了多为你自己准备一份。”
绿雯一听这话,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子似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儿去了。
“好!”她欢快的蹦跳起来,兴冲冲去收拾东西去了。
作为临行前的最后一夜,任楚楚睡不着了。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与若尘发生过的一点一滴。
她垂放在床榻上的手紧攥成拳,轻声呢喃:“若尘,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害死你的燕国人,帮你报仇的。”
一夜无眠,任楚楚第二日起来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一出门便瞧见下人一个劲儿的从慕容安院里往外搬东西。
慕容安也要跟着去吗?
她拧着眉头走到府门口,刚好看见慕容安正在那儿,身后的姚五和李承燕正忙活着指挥众人。
“你们收拾东西做什么?”
慕容安淡声解释:“父皇下旨,已经封我为监军,随大军一同前往边疆。”
任楚楚听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李承燕抽空伸头,插话:“陛下昨日下的旨。”
慕容安视线偏转到马车上装好的行李上,话语幽幽。
“皇妃整日在军营厮混,哪有闲心关心这些啊,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任楚楚听到这话,眉头更是拧成了一根麻花。为什么她从这话里听到了深深的埋怨呢?
她再看慕容安那脸,彻底清楚了,不是埋怨,是……怨妇!
任楚楚清了清嗓子,装作什么也没瞧出来的样子,上马领着车队去了城门。
此时的城门外,军营的所有人都已经整军待发,见了任楚楚齐声喊道:“将军!”
这些日子,虽然任楚楚想着法的折磨他们,但他们也对任楚楚的能力有了清晰的认识,对她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这一声将军自然也都是发自内心的。
任楚楚点头示意间,听到身后熟悉的呼唤声:“楚楚!”
任楚楚扭头见是镇国公府的人,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迎了过去。
卫鸿远虽然已经接了告老还乡的圣旨,但因为任楚楚要远赴边疆,一直拖着没出发,就是为了今日能亲自来送她。
任楚楚虽然不喜欢这种悲伤的离别场面,但能有亲人真心来送,心里还是暖暖的。
陆元英拉着褚玉华走到了任楚楚的面前,任楚楚这半月在军营,慕容安对于褚玉华的医治却是一天也不落下。
有了他妙手回春的医治,褚玉华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她颤手抚上任楚楚的脸颊,“孩子……我的孩子。”
她说了半天,只能说出了这么一句。因为她只要一开口,就能想到当初送别自己夫君和儿子们的场景,依旧在脑海中历历在目。
任楚楚知道她心里的担忧,安慰道:“放心吧,大舅母。我一定会凯旋而归的,到时候,楚楚亲自去幽州接你回来。”
褚玉华含泪点了点头,等她扭头去控制情绪的时候,陆元英走上来道:“我也不说那些煽情的话了,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照顾好你兄长。”
她说着,扭头剜了一眼身后那个不争气的卫琛。
本来她是不打算让卫琛去的,现在镇国公府已经有了任楚楚来继承,就不需要卫琛去做些什么了。更别说,他们就从来没打算过培养什么镇国公府的继承人。
若真是有心想培养的话,卫琛就不至于养成如今的模样。
这次是卫琛主动要去的,经历了镇国公府的那场毁灭性的磨难以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以前只知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初步成长成一个想顶天立地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