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被人簇拥着,任楚楚与慕容安一并回到了新房之中。
床榻上堆满的花生、桂圆让任楚楚眼睫一颤,旋即就故作镇定的移开了视线。
任楚楚一落座,就有人开始催促着慕容安去前厅一醉方休。
任楚楚苦熬一整日了就等这个时候,谁知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他就要走,她哪肯让他走,心急得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把扯下了头上盖着的喜帕,去拉住了慕容安的衣袖。
这个豪放的动作,惊得喜娘连连尖叫,直嚷着“使不得!”就冲了上来。
还没等她把喜帕再给任楚楚戴上去,就被任楚楚凌厉的眼神吓退。
其他人愣了一下,旋即嬉笑连连,开始打趣道:“呦!新娘子别着急啊!先把殿下借我们一会儿,晚上有你们两个面对面说体己话的时候!”
他们说完就开始坏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
任楚楚本来心中没那档子龌龊事,被他们一笑,立刻有些不爽,想抬手就封住这些人的嘴。
当然,这不爽中也似是有些害臊的成分。
她不去理会他们的笑声,用只有她和慕容安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还没告诉我幕后之人……”
慕容安瞧着她猴急的模样,温声安慰:“等我一会儿,我回来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他顺势又看了一眼周围,补了一句:“这里人多眼杂。”
他都想好了,今晚就把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幕后之人也好,还是若尘也罢,一并全都告诉她。
任楚楚已经心急到一刻也等不了了,但她还是被慕容安的最后一句话给说服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就等这么一会子,没关系的。
“我等你回来。”告诉幕后之人是谁。
剩下的话,任楚楚没说,但一切已在不言之中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久等的。”
慕容安给了她一个承诺,转过身去的时候,抿着的嘴角开始不受控的上扬。
他们好像真的成了一对夫妻了。
慕容安被簇拥去了前厅,任楚楚一个人坐在床榻上,旁边随意丢着的喜帕也没再戴在头上的想法了。
绿雯生怕任楚楚饿着,端来了桌上的点心,“小姐您吃点吧,一整日也没怎么好生吃东西了,别饿坏了身子。”
任楚楚哪有吃东西的心情,她轻轻推开了,手捂着胸口,满脸的忧心忡忡。
“一刻不知道那个幕后之人是谁,我这心里就一刻安稳不下来,还隐隐有点不太安生的感觉。”她抓住绿雯的手,“你说,外祖父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呸呸呸!”绿雯立刻去拍打木头的床榻,“小姐,哦不,三皇妃说什么丧气话呢,镇国公一定会福寿连绵,长命百岁的!”
任楚楚立刻意识到自己因为过度紧张失言了,也忙打嘴,“对,你说的对,外祖父一定会安然渡过此劫的。”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不住绞着喜服的手还是出卖了她真实的感受。
三皇子府推杯换盏,言笑晏晏的时候,钱如燕终于舍得把关禁闭的慕容朗给放出来了。
只是关了三日,慕容朗整个人的气质大变,再无往日的意气风发,浑身上下蒙上了一层抑郁之色。
他深切的明白,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的任楚楚嫁人了,夫君却不是他。
他这三日关在府上,除了开始的焦躁,想要逃跑,剩下的全是悔恨。为什么他一开始要那么对待她,把她硬生生的从自己身边逼走呢?
明明她曾经离得自己那么近,触手可得,现在却变成了就算面对面的站着,心也隔着天涯。
他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钱如燕看着不争气的慕容朗,不满之色都要从脸上溢出来了。她的儿子应是为了储君之位奋不顾身,最后成为傲立群芳,一统天下的一代明君的,没想到却在这儿为了一个女人忧郁成疾,怎么成大事!
她越发觉得自己当初那个撮合任楚楚的决定是对的,“本宫这儿有一份贺礼,你顺路帮本宫捎带去三皇子府,顺便替本宫向慕容安道声喜。”
慕容朗骤然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盯着钱如燕。这真的是他的母后吗?为什么对他这么狠呢?
明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还偏生要硬生生的撕开他那道伤口,再撒上一把盐。
钱如燕对他的目光极为不满,“怎么?不愿意?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改变任楚楚已经嫁人的这个事实吗?”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自己儿子的面前,双手爱怜的捧起他的脸。“朗儿,她若真有半点在意你,怎么会狠心作践你的名声,怎么会设计你的婚事,令你蒙羞,怎么会今日嫁给别人呢?清醒一下吧,我的儿子!像她这种女人,压根就不配得到你的爱。”
“当然,你若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没关系。只要你能把镇国公府彻底踩在脚底下,让镇国公永无翻身之地,任楚楚自然而然的跪倒在你的脚下。到那时,她就会清楚的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又是怎样眼瞎的错过你这么一个强大的男人。”
“让她后悔吧,朗儿!”
她朱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语像是有种奇怪的魔力,让慕容朗迷乱的眼眸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让她后悔。对!让她彻底后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慕容朗坚定的接过钱如燕亲手递过来的礼物,保证道:“母后您就放心,儿子今后不会让您再失望了。”
钱如燕看着斗志重新燃起的慕容安,欣慰的点了点头,“放心,有母后在,没有人能够阻挡你前进的道路。只要你今日迈出这一步,把礼物及祝贺成功带到,母后会再送你一个神秘的礼物的。”
慕容朗好奇的追问,钱如燕只是微笑着摇头,一个字也不提起。
等到慕容朗拿着礼物走了,钱如燕的嘴角这才一点点的落了下来。
她长叹了一口气,“今日想必他的风光也出够了,是时候该给他一点小苦头,让他清醒一下了。”
她含着笑意的视线穿过没关的殿门,放远到了外面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