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英横了她一眼,连一声都没吭就傲娇的走了。
康氏被忽视明显有点脸色不好,把怒火撒在了后面的褚玉华的身上。
“这就是你们镇国公府做客礼仪吗?”她从鼻腔里怒哼一声,“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褚玉华看着面前这个出言不逊的老太太,任楚楚娘在世的时候,她就听过这个老太太刁难人的手段,没想到这嘴还臭得很呢!
上不了台面?一个乡下老太太她又算是什么东西!
褚玉华的教养让她不屑于这等低贱之人争辩,她上下打量了康氏一眼,略有深意的笑道:“老夫人身体还真康健啊!那我也不说别的了,就祝你长命百岁、儿孙绕膝,一家子都身体健康吧。”
扔下这话,褚玉华带着人就走了。
褚玉华身后的丫鬟庆幸:得亏这老太婆的话没让四夫人听见,要不这老太婆的脖子指定要折个弯!
康氏被她突如其来的身体祝福,说懵了,旋即也顾不上什么,慌慌张张去看自己儿子的情况。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是因为太慌张,还是没看到岁数大了,腿脚不利索,在平地上,她一个左脚拌右脚,狗吃屎的摔了出去。不偏不倚嘴巴刚刚好磕在了台阶上,直接把自己的一颗门牙给磕了下来。
“啊——”
她痛呼了一声,门牙直漏风。
康氏检查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满手瘆人的血迹,让她眼前一黑,连儿子都没来得及看直接一脑袋栽了下去。
她身后的嬷嬷吓坏了,一面招呼人找郎中,一面跑进屋去找任弘方报信。
“老爷,不好了!老夫人晕过去了!”
她跑进屋去,看到的却是被吓到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状态之中的任弘方。
八丈蛇矛已经被拔走了,但地上那个窟窿还是有点吓人。
“老爷?”
她试探着唤了一声,任弘方直接一个哆嗦,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晰,整个人像是回过神来的模样。
“老爷,老夫人……老爷!”
嬷嬷刚要高兴,任弘方眼一直,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正厅乱作一团的时候,任楚楚已经收拾好所有的行李,跟着褚玉华他们走到了门口。
因为之前卫琛张扬的宣传任府穷到掉渣,外头已经人传人的,围了满满里三层外三层了,就等着看发生了什么事呢。
任楚楚一瞧这架势,不趁机做一场戏,多浪费啊!
她立刻拉住褚玉华他们,“舅母,哥哥,看来我们不做一出戏,是无法顺利的离开任府了。”
褚玉华早就看出之前都是任楚楚的演戏,也没有戳穿的道理,一直配合着她把戏演了下去,可以说是毫无破绽了。
眼前的这点戏码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了。
可对陆元英和卫琛这两个凭武力的选手,就是有点刁难的意思了。
还没等陆元英她们反应,任楚楚的情绪就到了,她一面挽着褚玉华往外走,一面哭哭啼啼的说道:“舅母,爹爹真的不要我了吗?您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爹爹要这么狠心,跟我断绝父女之情?”
她每一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再配合她梨花带雨的表演,哪里会有人有所怀疑啊。
褚玉华也是一脸不忍回首的模样,沉重的摇了摇头,“姑母万万没想到来给你送嫁妆,帮上任家一把,竟然还会碰上这残忍的一幕,虎毒还不食子啊!”
她双手搂着任楚楚,心疼的唤道:“楚楚,我的孩子,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还有姑母呢。从今往后你就是镇国公府的亲孙女,镇国公府在一日,就护你一日周全!”
她没有把具体的事情说出来,而是化作了一句:“竟然还会碰上这残忍的一幕。”给了围观群众充分的想象空间。
她深切的明白,无论她把画面形容的多么惨无人道,都会有人觉得不过如此。所以,索性不如不说,让他们自己往自己觉得最残忍的方向去想。
陆元英看着褚玉华跟任楚楚都哭到一块去了,都哭成一个泪人了,实在觉得如履针毡,不哭上一嗓子,着实有点不太好。
她努力调整情绪,整张脸皱巴在一起,做出极度悲伤的模样。
在她感觉自己情绪到达最完美的点时,“嗷”的一嗓子就喊了出来,朝着褚玉华和任楚楚就飞扑而去,震得地面都是一颠一颠的。
适才因褚玉华和任楚楚而沉浸在愤怒之中的百姓们,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就问道:“镇国公府四夫人这是要吃人了吗?”
别说百姓们了,就连褚玉华和任楚楚都惊到了。
卫琛感觉丢人的把陆元英给拉到了一边,小声嘀咕:“演不来就别难为自己了,行吗?”
陆元英感受到深深挫败感,一瞥眼正好看见下人把适才抬进屋里的箱子,又给抬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人整错了竟然把任弘方给任楚楚准备的那箱子彩礼给抬出来了。
“什么破玩意儿怎么都往回家捡啊!”
这一箱彩礼被抬出来,可不是什么机缘巧合,那是任楚楚有意安排的。
她立刻快步走到陆元英身边,用所有人能听见的声音喊道:“四舅母,这是爹爹给我的嫁妆啊,您忘了!”
她说完又立刻跟陆元英小声嘀咕:“舅母踹了它。”
百姓们还疑惑呢,这任弘方连嫁妆都给自己女儿悉心准备了,怎么就还不是好人了呢?
他们正当感觉任楚楚有点吃里扒外,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时候,陆元英突然一脚就把那嫁妆箱子给踹倒在地。
里面的金银首饰顿时就撒了一地,所有人哪里还有再腹诽的时间啊,蜂拥而上,就开始争抢了起来。
一眨眼的工夫,满满一箱子的东西就被哄抢而光。
没有抢到的人失望之色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了,就好像错过了多少千两的黄金似的。
正当他们唉声叹气,埋怨自己手慢的时候,突然人群里发出一声:“不对,这金手镯怎么掉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