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急促的行驶在江城川流不息的夜色中,深沉的像是化不开的墨汁一般。
“你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女孩墨色的眸子清澈又柔和,她的声音仍旧是软软的,和醇厚的酒香掺杂到了一起,话落便偏过头细望着他的神色。
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他掩饰的足够好还是什么,苏辞一点情绪都没有看出来。
“你不要说是你欠了我母亲人情,虽然我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情,但是你救苏氏于水火这件事就足够可以还得清了,再不济的话你让她女儿免于一场心不甘情不愿的婚姻中,也够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帮我?”她又问了一遍。
男人脸上仍旧没有褪去往常的清冷淡漠,沉沉的望了一眼苏辞,一如既往的温润“没有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昨天晚上在办公室,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当然,这句话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不想两个人之间弄得那么尴尬,有些话意思到了就到了,再多说对方不愿意理解也是无济于事的。
她闭上了眼眸,胃里有些不舒服,靠着车座小憩。
陆亦深眼底的幽光灼热,似乎带着某种压抑一样,等红灯的间隙,他道:“你就这么想知道?”
“我忽然不想知道了。”一副理直气壮的语气,好似提问题的不是她一样。
陆亦深从心底里叹了一口气,更多的是无奈,刚欲开口忽地从后面急促行驶过一辆车子,几乎是擦着车身过去的。
这条路上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太多的车辆,而且擦过车身之后行驶的线路没有说很偏移,所以也就排除了是无意。
陆亦深硬朗的下颚微微抬起,看了一眼后方的一辆吉普车,声音带了点讳莫如深的严肃“坐好。”
别说困意了,苏辞酒意都差点消了。
车子的性能虽是好的,但是比起他们专业赛车的速度来讲还是差了一点,陆亦深大概看了一眼,后面至少还有三辆车在跟着。
他只能尽量往四通八达的街道开着,尝试着把他们甩了。
“给林杨打电话,告知我们的位置。”他一边开车还要一边分神顾及苏辞,见她神色暂时无异这才沉声说道。
苏辞一秒都不敢耽搁的拨通了林杨的电话,条理清晰的将现在的处境和位置告知了他,林杨说最迟十分钟赶到。
“生死攸关了,我能得知这个答案嘛?"
"你还知道生死攸关?命都没了还问这么无意义的问题?”陆亦深掀了掀眼皮,声音里带了点寒气。
“哦,那我不说话了。”她本是想要缓解一下严肃的气氛,可谁料他的神情竟会是那么严肃,她的心也忽地揪了起来。
僵持了几分钟过后,后面那几辆车似乎察觉到了陆亦深的想法,开始转变了方法,一左一右夹击,准备逼停他们的车。
轮胎因为急速前进和地面的摩擦发出了极其重的刺耳声,陆亦深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迫不得已只能朝着右边开去,他们的车已经紧紧的贴着车身了,陆亦深偏头朝苏辞看了一眼,眸光透着几分可以让她安心的光亮,声音沙哑极了。
“怕吗?”
怕肯定是怕的,毕竟刚刚二十出头,她还是惜命不想死的。
“我不怕。”她说。
陆亦深眸色深沉如同泼墨一般,朝她笑了笑,薄唇轻启“乖女孩。”
男人踩下了油门,没有使出全部的速度,借了点惯性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砰地一声巨响,车子撞到了右侧的护栏上。
距离和车速陆亦深一早就有把控,也是万不得已了所以才会兵走险招。
算着时间,林杨就要赶到了。
如果是那些人逼停了这辆车,车速是不可控的,车内的人会受到多大的冲击是不敢想的。
苏辞只觉得自己的五脏裂肺都被震到了,撞上去的那一瞬间,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抱她抱得很紧很紧。
她微僵的身子在他怀里放松了下来,即便是身处险境。
这个答案,她好像得到了,虽然是差点拼了自己的命,但是幸好……幸好。
……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房间内医生和护士的交谈声音不断地充斥到她的大脑中,苏辞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白色的天花板,再偏头便是一个模糊的女孩身影。
她眨了眨布满水雾的眼睛,刚好对上池晚一脸的担忧的模样。
“你醒了啊,你他妈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不是去公司吗,出个什么车祸啊!”
苏辞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明明自己刚醒来还没有多少力气,却还是强撑着握了握她的手,轻点了她两下手腕,带了点讨好的意味“我没事的,哭什么哭。”
虽然医生也说了只是轻微的擦伤,但是池晚还是担心的不行,一直到苏辞彻底清醒,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这才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而苏辞自回过神眼神就飘忽不定的,很明显是藏了心事。
“怎么,找你的陆总啊?”以往只是隐晦的几个眼神,如今提起了陆亦深倒也不避讳什么了,苏辞没有否认,反倒是问了句“他怎么样了?”
正当吃完想要开口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敲门声响起,说曹操曹操就到?
池晚琥珀色的双眸意味深长的望了苏辞一眼,却未曾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期待的小眼神化为了厌恶。
“辞辞。”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
池晚回过头,看见了一位身着名贵珠宝的夫人,富里富气的炫富更显得人很俗气,这位,想必就是苏辞传说中的后妈了。
她伸手抓住了苏辞的手腕,安慰似的拍了拍,那用意很明显,这件事不用她管,交给池晚就好了。
“阿姨不好意思啊,我们不买香水,这里是病房,如果要推销还请您去外面街道,找错地方了哦。”她声音轻飘飘的,没有怒斥也没有气急败坏,一两句话就把沈心莲的脸给气成了猪肝色。
“我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菜,都是荣妈亲手做的,我知道你讨厌我,东西送到了我就走。”
自从上次闹掰之后,沈心莲和和苏辞之间只要是两个人在单独谈话,那些假惺惺矫情的语句就很少出现了,她演的累,她看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