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羊城的一家大排档里。
狭小的包厢内,一个穿西装带眼镜的斯文男人叼着烟,吞云吐雾。
而在他对面,白天的那个黄毛小偷,瑟瑟发抖的站在桌子对面。
眼镜男随手掸了掸烟灰,面无表情的道:“我把地盘分给吴耀辉那个烂仔管,是想让他帮我平事,现在你跑来告诉我,吴耀辉的胳膊断了,让我给他帮忙,做咩?他大佬还是我大佬啊?”
“宇哥,当然您是大佬了。”黄毛硬着头皮道。
“你倒还记得我是大佬啊,我问你,以前我说过咩规矩来着?”
宇哥把还有剩下半截的烟,戳进烟灰缸,狠狠的碾了两下。
黄毛不自觉的吞了口吐沫,硬着头皮道:“只许偷,不许抢……”
“好,你记得就好。”
宇哥笑了笑,霍然起身,边朝门外走,边吩咐一声。
“烂仔不按规矩做事,剁只手,让他以后清醒些啦。”
看着门外一脸漠然闯入的壮汉,黄毛顿时脸色煞白。
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双手赶忙去抓宇哥的裤腿,苦苦哀求起来。
“宇哥,我也冇想这么做,可不做,这个月的份子钱冇够啊……”
“看在我做了三年啊,饶我一次吧,宇哥!”
“宇哥,我知错了,你饶我啊,宇哥……”
“噗!”
“啊……”
包厢的门合拢,将黄毛的惨叫声和刀入肉的闷响隔绝在内。
宇哥从上衣口袋里又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守在门口的另一个壮汉赶忙上前,替他点烟,同时低声开口。
“宇哥,阿辉的事,接下来怎么做?”
“点样,想替阿辉报仇咩?”宇哥吐了口烟,瞥了他一眼。
那人顿时额头飙汗,连连摇头。
宇哥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脸,皮笑肉不笑的道:“我知,吴耀辉那个衰仔被废,你同病相怜,我做大佬,总归是要给弟兄们找回面子的嘛。”
那人根本不敢答话,只是额头的汗越流越多。
感受这对方脸上越来越重的湿气,宇哥厌恶的皱了皱眉。
他收回手,在那人的西装上蹭了几下,略显随意的开了口。
“去叫满秋,让他去跟那个北方仔搭搭手,是人才就留,要是个冇用的废柴,该怎么解决,你和满秋心里应该都知点样做嘛。”
那人回过神来,赶忙连连点头。
“宇哥放心,我知道了!”
“知了就好。”宇哥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去吧,冇叫我失望啊。”
“是!”
……
与此同时,羊城车站附近的一家酒店内。
刚刚洗过澡的李牧,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翻着手机。
此时他登录的,正是当初祁连川告诉他的国术内部论坛。
正如祁连川所说的一样,这里面的确汇聚了大部分国术届的信息。
而在实战派板块的顶置贴中,李牧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国术实战派:地下拳赛攻略,羊城篇。》
李牧点开帖子,仔细查看起来。
根据帖子内的说法,目前羊城的地下拳赛势力,基本分为三家。
第一家是大龙搏击俱乐部。
这家俱乐部地上和地下拳赛,基本都有所涉猎,只不过地下拳赛方面向来只对邀请制的人开放,没有人脉关系,很难以拳手的身份加入其中。
传闻这家俱乐部里的拳手,大多都跟北方武术宗门有所牵连,至于谁才是这家俱乐部的真正当家做主的,没人知道,也没人说得清。
第二家是新精武会。
这批人里大多都是南派功夫的高手,地下拳赛的收益,也都用来维持新精武会的运作,举办地下拳赛,主要还是以磨练拳手的实战能力为主。
相较于另外两家,他们的势力最小,但拳手却最为凶悍,往往对小打小闹的地下拳赛不屑一顾,只会参加三角地和公海上的无限制比赛。
而第三家,没有统一的名字,但大多时候都是以义拳堂的名字露面。
义拳堂的人鱼龙混杂,拳手也大多来历不明,甚至还有不少国外的拳手也会露面,羊城大部分的小型地下拳赛,也都是由义拳堂的人主持。
和大龙搏击俱乐部以及新精武会不同,义拳堂没有特定的领头人,而是无数小型团体融合后的产物,彼此之间相互合作又相互敌对。
目前在羊城,义拳堂最具话语权的,是一个叫吴宇林的人。
传闻这人不光手段狠辣,实力超群,麾下凶悍拳手不计其数,甚至还隐隐跟三角地区的人搭上了线,将一些国外武师带进了羊城。
可以说这三家地方中,想参与地下拳赛增加实战经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义拳堂,而最不推荐去的同样也是义拳堂!
看到这,李牧放下手机,揉了揉鼻梁。
根据发帖人的说法,义拳堂的确不是什么理想的目标。
毕竟他这趟来羊城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增加实战经验,而是搞清楚当年国术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义拳堂一滩浑水,很容易出岔子。
而大龙搏击馆和新精武会,分别疑似和南北国术届相关,只要能够加入进去,说不定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查到一些线索。
可说的简单,做起来难啊。
大龙搏击俱乐部需要有引荐人,新精武会则是南派拳手齐聚,他向加入哪个恐怕都不太方便……
要不先给祁连川或者张林祥打个电话?
他们俩都是北派国术,说不定会跟大龙搏击俱乐部有牵连呢?
就在李牧思索时,忽然客房的门被“咚咚”的急促敲响。
李牧皱了皱眉,放下手机,顺手套上一条裤子,赤着上身凑到门前。
“谁?”
“我是客房的,来替换一下洗漱用品。”
“哦。”
李牧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天都黑了,居然搞什么替换悉数用品,这借口也是够蹩脚的。
心中无声轻笑,李牧侧过身,轻轻扭动门把手。
“咔嗒……”
一声脆响后,门上忽然袭来一股强大的力道。
紧跟着,从门的缝隙中,一柄明晃晃的尖刀刺入门内!